两人不禁同时打了个寒颤，相继转过头去不敢与之对视，徐锦年动了动嘴，小声问道：“你跟钱长老认识？”

蒋乐天咽了口口水，满脸无奈的说道：“认识，而且很熟，他……是我外公。”

徐锦年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钱长老是你外公？”

“怎么？不像？”蒋乐天拍了拍自己婴儿肥的脸蛋，随后有些得意的说道：“或许是我最近减肥，模样变帅了吧。”

徐锦年打量他两眼，看了看对方浑身都在颤抖的肥肉，又看了看钱长老富态可掬的身材，竟发觉真有三分相似之处。

徐锦年信了，对方没必要骗自己，而且是用如此拙劣的谎言，他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再次问道：“你是被钱长老逼着来的？”

蒋乐天顿时气馁道：“除了这个老不死的，谁能管得了小爷，说来也该我倒霉，本来能安心过大少爷的生活，却偏偏查出什么四阶上品资质，老爷子便硬拉着我修仙。”

四阶上品资质？

徐锦年顿时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蒋乐天见状缩了缩脖子：“你干嘛这个眼神看着我，简直跟我家老头子一个模样。”

他神情有些畏缩，不过却隐隐夹杂着几分得意，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资质有异于寻常修士，所以不免有些小小的傲气。

其他弟子或许不知道四阶上品资质有多恐怖，但徐锦年怎么会不清楚。

修仙需要资质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资质越好修炼速度就越快。

然而许多底层修士只知道资质有优劣之分，却不知道资质是分品阶的，而且每阶之间差距巨大。

资质可概括为极、上、中、下四等，其中一到三阶为下等资质，四到六阶为中等资质，七到九阶为上等资质，十到十二阶为极等资质，而每阶又分上、中、下三品。

当初青石宗第一关测试时，八成弟子被拒之门外，他们还不知道为何，其实说白了就是资质不够品阶，甚至达不到一阶下品资质，根本无法修仙。

他们中许多人修炼到了先天境，自以为资质不错，其实那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如果没有大机缘，恐怕终生无缘练气境。

当然资质是可以提升的，比如洗髓丹这种丹药便能小幅度提升人的资质。

然而谁又愿意将价值数百块下品灵石的丹药，给一个资质连品级都不到的人服用呢？

像青石宗这样的小门派，能收到个三阶上品资质的弟子就已经是撞了大运，而收到个四阶上品资质的弟子，简直就像徐锦年一夜之间修炼到练气境那么不可思议。

资质对修士的修炼速度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就拿蒋乐天与徐锦年对比，蒋乐天是四阶上品资质，而徐锦年靠洗髓丹才勉强达到一阶中品资质。

如果他们处于相同的修炼环境下，蒋乐天的修炼速度会是徐锦年的数十倍，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蒋乐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的修炼，他实力的进步速度也是徐锦年拍马不能及的。

当初进入青石宗时，徐锦年便立志在十年内晋级练气境，而这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他具备对方的资质，敢说一年晋级练气境足矣。

青石宗这是撞大运了啊！

徐锦年不禁有些羡慕蒋乐天，不仅资质够好，而且有钱长老这么个大靠山，只要对方肯努力，修炼到开光境简直跟吃饭喝水没什么区别。

如果对方肯吃苦的话，融合境也是信手拈来，若资源足够，甚至能试着冲击心动境，总的说来就是潜力无限。

再看看自己，徐锦年顿时苦笑摇头。

以前他是八阶中品资质，仅以资质而论，足以傲视整个黄泉魔宗，不出意外，以后定能成为黄泉魔宗的出窍境太上长老。

然而看看现在，一阶中品资质，根本没资格参加黄泉魔宗的入门测试，毕竟黄泉魔宗只收二阶以上资质的人。

想到这儿，徐锦年又不禁有些挠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宗门狠心追杀自己至死呢？

十几年过去，其实他对黄泉魔宗的恨意已经消减的差不多了。

他本是一介布衣，侥幸被师傅看重加入黄泉魔宗，他没有为宗门付出什么，却得到了无数价值连城的修炼资源，只是因为自己资质够好。

他衣食住行皆有人侍候左右，师兄师弟对他毕恭毕敬，就连宗门长老都对他关爱有加。

如果说父母给了他生命，那宗门就是给了他余下的全部，他拥有的都是宗门赋予的，对方想要回去，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徐锦年叹了口气，他不怨宗门，但他想知道一个答案。

是什么原因让素来慈爱的师傅对自己痛下杀手，是什么原因让发誓厮守终生的道侣背叛自己？

他徐锦年可以死，但不可以死的不明不白。

徐锦年？徐博远？

他苦笑着，开始分不清彼此，他是徐锦年，至少十几年来都是。

然而在听说天绝谷这处杀伐之地后，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徐博远。

这一刻，他迷惘了。

蒋乐天晃了晃徐锦年的肩膀，略显焦急的叫到：“徐……徐师弟，徐师弟，你没事儿吧？”

“啊？什么？”徐锦年突然回过神来，不知道怎得又陷入了回忆之中，或许是还放不下吧。

蒋乐天见他恢复原状，不禁松了口气，说道：“刚才你半晌不说话，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太吓人了，要不是你急时醒来，我非得叫外公他们过来看看不可。”

徐锦年嘴角掀起一抹牵强的笑容：“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起接下来的天绝谷之行，心里有些担心而已。”

“嗨，怕什么。”蒋乐天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就放心跟着我混，有我口肉吃就有你口汤喝。”

徐锦年仔细瞧了瞧这个健硕的胖子，先天巅峰修为，他禁不住摇了摇头。

如果再过十年，对方说这话还有点谱，现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