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一些有关新人的情况,随后雷林离开了酒馆。
他已经做好了初步计划,离开前线前,几人还需要在格兰城多待上一段时间。
以他们两个现在花钱的速度,十枚金币可以让他们安逸的过上五年,再加上自己的生活开销,只要能攒够三十金币,才能算是稳妥。
但是阿黛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即便答应出城猎魔,也很有可能在战斗中出岔子,不稳妥,至于索伦斯,两人还没有单独谈过,不清楚他到底会有什么想法,是继续组队,还是分道扬镳,都有可能。
所以雷林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假设他们两人都无法参与狩猎,那么剩下的钱,得由他自己来挣。
单独在暗渊山脉狩猎的人,在格兰城里是有的,但是不多,他们无一不是城里最厉害的那一拨,以他现在的实力,能够勉强杀死齐格,可单独接取悬赏任务,显然还不够稳妥。
于是他向西姆打听了一些消息。
近期有没有那个有实力的队伍,准备接悬赏任务,悬赏金额大概在三到五枚金币,而且目前正却人手。
另外一个,就是看看有没有厉害的新人,最好刚来半年左右,一直单独狩猎。
前者风险较小,但酬劳算下来只有七、八十银币左右,而后者,只要新人实力过关,他完全可以接取一到两金的悬赏任务,以双头蛇蜥为例,两个人勉强能够应付,风险更大,但回报却更多。
雷林走进一家饭馆,找到一个空桌坐下。
没多久,索伦斯与阿黛相继到来。
索伦斯沮丧着脸,阿黛则相对平静得多。
餐桌上,三人少有开口,绝口不提瓦萨的事,好像完成例行公事一般,匆匆吃完,然后离开。
阿黛与索伦斯刚走出门,雷林突然出声将阿黛叫住。
“什么事?”阿黛扭头看向雷林。
“带你去个地方。”雷林扭头看了眼索伦斯,“你也一起来吧。”
“哦。”阿黛平淡道。
索伦斯挑起眉头突然大怒道:“雷林,就算瓦萨不在,也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吧,你还真以为阿黛站你那边,你就是队长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告诉你,本大爷不去!”
雷林直接无视,带着阿黛向城北走去。
索伦斯双手插胸,见雷林也不理他,冷哼一声,站在原地,直至两人身影消失在街角,又等了会,还是不见雷林回来,突然给了自己一嘴巴,立刻跑着追了过去,口里骂骂咧咧:“真是嘴欠!这两混蛋也是的,明知道本大爷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说点好话哄哄,认你们做队友,算本大爷倒霉!”
索伦斯追上两人,也不觉得尴尬,双手抱着后脑小声低估着:“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大家顺路......”
雷林还是无视,略微加快了步伐,领着两人来到乱坟岗,停在一座墓碑前,上面刻着两排字:
瓦萨。
第五纪,二零二零年。
阿黛扫过墓碑上的文字,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眯起眼睛,指着墓碑质问道:“雷林,你什么意思?”
索伦斯脸色同样难看。
雷林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变化,面无表情的解释道:“在我的印象里,一个人死后,他的亲戚朋友会在他的坟墓前,立下石碑用来悼念。”
阿黛双眼微红,轻松将雷林衣领提起怒吼道:“我问你,你什么意思!”
雷林扭头看了眼墓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古铜身份牌,丢在墓碑前。
雷林眼中无悲无喜,盯着阿黛,极其认真的说道:“瓦萨死了!”
“不,才不是!”阿黛大声争辩道。
“他死了,这是我们三人亲眼所见,就算你再怎么蒙蔽自己,事实就是事实。”雷林扭头看向索伦斯问道:“索伦斯,我说的有错吗?”
索伦斯脸色阴沉,没有吭声。
“他没死!”阿黛一声尖叫,挥拳砸向雷林脸颊。
雷林神色冷漠,扭头避开攻击,伸腿一勾,将阿黛绊倒在地。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也不太会说话,担心会起到反作用,每次与你们见面都小心翼翼,为了顾及你们的感受,从不主动提及此事,以为时间可以帮我解决,但是我发现,我错了。”
“瓦萨与你们相处多年,你们心里难受,我就不难受了吗?”
“但我并没有逃避!”
“反倒是你们,用至亲的死来作为借口,折磨自己,逃避现实,在我看来是一件既卑鄙,又可耻的事情!”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感受!”阿黛怒意不减,起身又挥出一拳。
雷林冷静避过,冷笑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知道瓦萨的死,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可就你们现在这副模样,倒不如我自己单干。”
阿黛呆立。
索伦斯沉声道:“复仇?别开玩笑了,这无疑是在送死!”
“有人告诉过我,只要还活着,就不用太灰心。就连神灵都会陨落,更何况区区高阶恶魔,就算我现在无法抗衡,但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我能够做到!至于你们,你们就慢慢后悔去吧。”
“废物!”
“雷林,话说的有点过了!”索伦斯冷道。
阿黛半跪在地,望着墓碑爽然若失。
雷林大步离开,路过索伦斯身旁,指着他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帮你擦屁股,你被人打死也好,砍死也好,都与我无关!”
索伦斯想要说点什么,雷林已经离开。
然而,片刻之后,他又折返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柄铁锤。
雷林站在阿黛面前,缓缓蹲下身,微微吸了口气,“对不起,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说完,反身就是几锤,将墓碑锤了个稀巴烂。
“其实我也觉得瓦萨他没死。”
“但是我们要好好活着,将来才能有一天见到他啊!”
阿黛放声大哭。
雷林没有劝慰什么,弯腰捡起地上身份牌,将两人的身份牌挂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