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焱现在才认真看清楚，兰博基尼女士，大概四十岁左右，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丰满型，珠圆玉润，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意气风发，面容一副严肃但稍带慈祥，一看就有种女强人的感觉，身材该翘的翘该凸的凸，尤其该凸的特别高耸，对异性特别具吸引力。

张焱赶紧表示“不必客气，毕竟是我自己不对，确实碰上去了，尽管车突然是停在前面的，但没有及时完全刹住，自己也是有错在先。”兰博基尼女士笑了笑，“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去忙吧”，上车，加油，呜呜呜，潇洒地绝尘而去。

事情终于过去了，不幸中万辛，张焱长叹了口气，总算过去了。重新骑上共享单车，上了广州大桥，往右就是珠江新城了，高楼林立，道路笔直，规范，广州唯一有国际大都市感觉的地方，其实也就珠江新城和天河北。

公司所在的是栋九十六层高的大楼，在朝阳的照射下，金光闪闪，楼的高处，还漂绕着白云，回到公司，同事陆续上班了，站在52层的公司，往外望去，视野开阔，高楼耸立，高低不齐的还有民房，一声“开会啦”，张焱把思绪和精神马上收了回来，赶紧往会议室走，晨会，是公司业务部的惯例，既是必须又是多余，加油，喝鸡汤，打鸡血，都是标配，喝多了，都会麻木，只是对新人的作用还能残留少许。今天上司分派了个任务给张焱，去同在珠江新城的西塔，有间金融投资公司，员工有500多人，办公用品消耗量大，交给张焱负责去开拓。张焱换上西装，打好领带，这是公司的要求，去见客户，必须西装打领带，深灰蓝的西装，配上一条枣红的斜纹领带，张焱马上成熟起来，胸肌配上西装，精神抖擞，昂首挺胸，自信立马就营造出来了。

直奔目标，金融公司有钱就是气派，公司的名字在射灯的照射下金光闪闪，龙鼎金融，公司的前台文员温文尔雅，礼貌的要求登记好资料，张焱就静静的等候在会客室，在会客室等候的已经有三个人，一看，西装领带，皮鞋光亮，头发梳理整齐，基本可以判断都是来谈业务的，先来的几个在聊天，从HK的最新局势发展谈到冰冰的偷税漏税被罚款过亿，张焱自己静静的看随身带的书时寒冰的《未来三十年，这是本分析中国经济近期及即将到来的未来的发展趋势的经济类书籍，直率，透彻，一语中的，张焱大学的专业本来就是学的经济，只是毕业后这个专业很难有对口的工作，考公务员，张焱感觉条条框框太多，局限性太大，而发展的空间不大，很容易让人产生惰性，慢慢的变得得过且过，随波逐流。只好选择现在的业务工作作为进入社会的开始。

书看得入迷，等候的时间也就不知不觉过去了，到他进去后勤部的时候，见到一个中年男子，后勤部总管，总管慢条斯理的问，供应的办公用品可以打几折？张焱说“因为贵公司每年有六十万的销售额，可以打九折，”总管把话拖长语调讲，“那我个人能拿到几成？”够直接，爽快。张焱只好说，“我的权限就是打九折了，其他要求，只能回公司请示。”总管又是慢条斯理的拖长腔“那你回去吧。”，业务洽谈，时间主要消耗在寻找和等待上，真正的见面聊，业务其实不用很多话，也不用很长时间。尤其遇到总管这样直接类型的，更快。市面上教业务开展，业务洽谈的书籍，总是搞得很复杂，写书的估计根本没跑过业务，更别说对业务有真正的了解。只是文字功底好，随便一件事能说到天花乱坠。

张焱只好告辞，回公司请示上司再说了。他也知道，现在商业还流行这潜规则，没有回扣很难成交，直接明说的还好，最讨厌的只是在绕弯暗示的，业务反倒不好谈。现在打老虎是大快人心，但这些苍蝇蚊子更让大众有直接的恶心感受，无论国企民企都还有这现象，而且还比较普遍，也真该认真整治这营商环境了。很多的公司利润就这样绕个弯，进了个人的口袋里。有些公司对这类的拿回扣行为不当回事，不重视，认为那是个人的本事，跟公司无关，其实，羊毛永远出在羊的身上，商品永远跟价格成正比，包括服务。被客户拿的回扣多了，商品的品质或服务只能偷工减料，打折，弄虚作假，最终还是客户受影响。公司的相关人员，一旦拿了回扣，对商品或服务的品质，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应付了事，同时会对质优价格合理的供应商故意的刁难搪塞。公司的采购渠道就会受人为的封闭影响了，慢慢的，竞争力就会受直接的影响而下降。

公司的态度很坚决，对公不打折了，把打折下来的10%直接给后勤总管。张焱下午又再去龙鼎金融公司，把公司的意思传达了，总管依然慢条斯理的说“这事现在说不合适，今晚找个地方具体谈吧，订好房间告诉我。”说完给了张名片给张焱，上面有详细的公司名称地址和联系电话以及公司网址，还有私人的联系手机，微信号。现在才知道总管姓刘，张焱不敢怠慢，赶紧去珠江新城的酒吧街的泰国曼谷风味酒吧订了台，等候刘总管的到来。为了业务能谈成，张焱也只能赌一把，这应酬费要自己出，公司规定是不报销的，所以每次应酬前，张焱都需要做一番的权衡掂量，毕竟自己经济实力有限，工资底薪就那2K，主要的收入还是靠业务提成，但这样也会因为担心应酬费的问题，前面谈的好好的，但最后这一个关不过尝试，前功尽弃，好多业务只好放弃。

天逐渐的黑下来了，酒吧街的彩灯霓虹灯亮了起来，但亮度不大，多少带了些暧昧的色调，张焱来这地方还是第一次，毕竟不低的消费，但，为了生意，为了业务，只好如此。张焱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中国的生意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应酬，包括那些所谓的招投标网上的投标，台面上公正透明，但现实中，没有应酬，没有摆平那些拍板的人，凭什么能让你中标？报价高了说你的价格不合适，报价低了，说你的质量不放心，应酬到位了，对方会告诉你适中的报价。

刘总管渡着方步，不紧不慢的来了，身边带了个看起来刚满十岁的小姑娘，刘总管介绍说是他的助理，叫王艳，并交代以后钱的事情，交给王助理就行，他不过手，看起来一切跟他无关。张焱赶紧表示明白这江湖规矩，扫码加了王助理的微信方便联系和转款，清纯的美图头像，基本认不出是本尊，名字倒是有个性，“怒放的山茶花”。刘总管是个食家，点了个冬阴功，知道这是泰国的特色菜。席间，刘总管跟王助理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动手动脚，毫无顾忌，可怜了张焱，被透明无视，只好识趣的装傻。乖乖的做起临时服务员，夹菜，倒酒。

酒吧街灯光闪烁，红蓝绿交替，各地的特色音乐响起，穿梭在各酒吧的有穿着暴露的各地女子，也有身材高挑的金发美女，身材凹凸夸张的黑人美女，紧绷的超短裤，犹如彩绘。在一片欢乐祥和中充溢着荷尔蒙的气息。

终于听到刘总管满意的话语了，“张焱呀，现在帮我去附近的酒店开间房，你的事就这么定了，放心吧，下个月就由你们公司送货啦。”

张焱赶紧去前台买了单，百六十元，不敢多想，先行跑去酒吧街对面的星级酒店，忍痛再出血，这钱公司可不报销，到酒店一问，双人房，最低六百五。这一下子傻眼了，口袋里那有这么多钱呀，包括手机里的微信零钱和支付宝里的余额，加起来都才剩下二百一十元，这酒店开房的钱，完全没有在预算之中。怎么办？一急，满身的冷汗。拿信用卡刷，结果前台说余额不足，刷不了，真尴尬，张焱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下去。

找人借吧，找谁呢，在广州的同学和朋友，年纪都差不多，都是刚出来社会的，工资都不高，也都是自己在异地打拼，张焱的脑子急速在旋转，思考着那一丝的希望，毕竟，这个时候跟刘总管说钱不够，怎么开得了口，真的开口了，今天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了。一筹莫展。

突然，灵光一闪，跟房东借，她是肯定有钱的，只是，唉，这个时候没有只是了，试试吧，张焱用微信的语音通话，接通了女房东，急速的跟房东说“珠姐，我现在想跟你借五百元，急着用，等着救急，可以帮帮忙吗？”“是张焱呀，这么晚还要急用钱呀，行，我微信转给你一千元吧。”，叫珠姐的女房东，也够爽快的，直接就转了一千元过来。“谢谢，谢谢”，张焱这是真诚的谢意，谢天谢地，真没想到真能借到，一下子解决了这燃眉之急。

看着王助理和刘总管进酒店的背影，张焱茫然，怅然若失，头脑一片空白，丝毫没有业务做成的喜悦感。拖着身心的疲惫，带了些许的残酒，搭地铁回住的小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