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的时候,袁恩泥已经问了小润子整整一路,
“武试的时候,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坏,竟然能最后一名涉险过关?”
可是任凭他怎么问,小润子只是邪邪地笑着,就是不吐口。
“方三十,你倒是说呀。”
“那你是袁十三?”
“你你你骂人!”
“那你确实是第十三名嘛是不是。”
袁恩泥“哼”了一声,管自己朝前气呼呼地先走了。
小润子小跑了几步,赶紧追了上去,
“好好好,告诉你也无妨,你呢是人生没有白受的苦,我呢应该就叫……人生没有白享的乐。”
大概是前年吧,在林州的时候,他和岭儿姐姐有一日去河边钓鱼。
这天的运气是出奇地好,一下午就钓满了整整一水桶。
可能是太兴奋了,回到府里他不小心在院子里绊了一脚。
眼疾手快的岭儿姐姐伸手一把就扶住了他,可是手里的水桶还是翻倒在地。
水淌了满院子到处都是,十几条鱼在地上不停地蹦跶。
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他又听到了爹爹正从远处走来的动静,
“糟了糟了,爹爹他马上要过来了。”
聪明的岭儿姐姐一瞬间就有了主意,
“那要不……?”
他得令随即冲进了哥哥的屋子,看见哥哥正在认真投入地作画,画纸上是一口大铁锅。
因为几日前,哥哥在书柜上偶然看到了一本古籍,名为《厨珍录,上面记录了已经流传几百年的厨艺法子。
不知为何,哥哥对那本古籍爱不释手,
“甚好甚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上面只有文字记载,却没有图画,实在是不够直白啊。”
所以他就打算自己照着书上的描述来画上配图,每道菜的每道工序都要画得明明白白。
也就是那阵子,姐弟俩怎么叫哥哥出去玩都叫不动。他一心扑在这配图上,每日只穿梭于厨下和屋子,钻研各类厨具,捣鼓各种食材。
“哥哥!哥哥!爹爹让我叫你去书房前的院子,说有要事找你,就是现在,十万火急,让你快去。”
哥哥一听,来不及放下画笔,就匆匆赶去院子。
“出什么事了吗?”
他前脚才刚刚走进院子,爹爹后脚就出现了。
看着地上这个活蹦乱跳的画面,方奇才立马走过来说道,
“润琴呐,这欢喜作画不打紧,但这样浪费食材,是不是不太好啊?”
此时此刻,他和岭儿其实就躲在一旁的书房里。
凭借那道熟悉的气息,他一直在无声地模仿着爹爹说话的神态和口型。
一举手一投足,把岭儿姐姐乐得快要岔过气去,她只好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肚子。
哥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但和以往每次一样,帮着他们圆场,
“爹爹教训的是,我这就赶快收拾。”
等到爹爹和哥哥走远了,两人终于在书房里,痛痛快快地笑出声来。
他记得,那时候姐姐笑完了以后还说了一句,
“弟弟你发现了吗,似乎爹爹对哥哥从不打骂,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和颜悦色的,不像对咱俩这么凶。”
他倒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你说自己皮,可别带上我呀。”
这样不是很好吗?
反正从小到大,这样闯了祸让哥哥出马救场的戏码,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
……
“第一百零三号,御膳房方润琴,进场。”
听到门口的叫唤,小润子朝着武试场地走了进去。
这是观运宫里面的一个大院子,除了四周沿墙栽有一些树木,中间极为空旷,用来做比武场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一走进去,有四位判官,端坐于前。
坐在最中间的便是顾晶晶,
“你有什么技能,尽管展示就是,开始吧。”
话音刚落,小润子突然身子向右微微一侧,空空地行了一礼,
“各位大人辛苦了。”
接着他又马上转到了左边一侧,同样也行了一礼,
“孟首领也辛苦了。”
这举动把四位判官看得云里雾里,
“这人怕不是个小疯子吧?”
直到小润子说出了下面这段对话,
“各位大人都是宫中的武林高手,拿的是真本事护卫王宫,从不来那些虚的。”
“不像刚才进去的这位顾先生对吧,皇子们就是放个屁,他都说是香的。”
“此言差矣,他定会说,真是比那御花园里的牡丹花还香呢。”
“孟首领,真没想到你也是个有趣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小润子都是分用不同的语气和神情。
顾晶晶的脸涨得通红,猛地站起来问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润子拿手指在嘴边摆了一个“嘘”,又指了指屋里。
见这位判官如此气恼,显然刚才听到的这位“顾先生”就是此人了。
今日武试一共有名判官,分成两组轮休。
就在小润子入场之前,顾晶晶这组刚刚进来换了班,而另外四人此时正在里面的偏厅休息。
顾晶晶恼怒不已,依照这位小内官的意思,他现在是在模仿里面其他四位判官?
“这怎么可能?我不信这世人会有人眼透墙这样的本事。”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小内官一边甩着袖子一边说话的气人模样,活脱脱就是那个孟大亮嘛!
顾晶晶转头叫了一个下人过来,附耳说了几句后那人点头就走了,显然是受命进去做什么了。
场地中间,小润子还在继续比划,一会儿假装坐在了椅子上,一会儿又喝喝茶,但嘴上的话倒是一刻都没有停过。
过了一会儿,刚才那位下人回来了,对着顾晶晶轻声言语了几句。
听得顾晶晶一脸的不可思议,又怒气冲冲,
“好你个孟大亮,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接着他伸手招呼了面前的小润子过来,
“你叫什么?”
“小人方润琴。”
“你这招是不是叫做隔墙有耳啊?”
“小人没有想过名字,不过大人取的这名字倒是颇为贴切。”
“你师从何人呐?”
“小人未曾拜师,只是天生耳朵比为敏锐,能听到很远处的气息。”
“哦?那可不就是天才了?”
……
“就这样?”
听完了整个过程,袁恩泥露出一脸的失落样,
“我输了,我输了。”
“你不是第十三名吗,哪里输了?”
“平日你们总说我鸡贼,我觉得这次我输惨了。”
“好你个袁十三!”
两人一边说着笑,一边径直朝着耳房方向走去。
因为要参加大内茶会,陈公公特批了他们两天假,说是安心比试,不必操心当差的事。
老刀正在屋里咪着小酒,看到二人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小袁啊,咱俩是输了还是赢了?”
小润子抱拳一笑,先行抢答,
“老刀真不好意思啊,在下方三十,不才不才,让你们失望了。”
“方三十?”
“我第十三,他第三十。”
黄晓刀一下就乐了,
“哟可喜可贺啊,小袁儿再去拿两个杯子来,必须庆祝一下。”
“老刀,我可还小呢啊!”
黄晓刀摆摆手,
“按我们老家啊有一种说法,走了狗屎运就必须得喝一杯,不然啊会遭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