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三锦的话,了因恍然大悟。
“怪不得,在你之前,我带其他人入宫讲经时,陛下都是一脸的铁面威严,可把你的师叔师兄们吓得不轻,原来是早有计划了。”
三锦笑道,“七星那孩子,今日是不是也被吓着了?”
“他?这世上要还有人能吓着他就好咯!”
突然,了因抖了抖眉毛,露出极其神秘的表情,凑到了三锦的耳朵边上轻言道,“既然你们的秘密已经被我发现了,那我会不会被灭口?”
他拿起手掌,佯装往自己脖子上划了一刀。
三锦笑极,“住持您说什么呢,陛下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毕竟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了因大师呢?”
了因终于端起了饭碗,“现在才觉出饿了。”
“对了住持,最近的那张纸条,今日拿给黄公公了吗?”
说到纸条,了因露出一笑,看来这黄晓刀确实没说假话。
“我要,让他,求我。”
三锦不明白,“您认识那位黄公公?”
“呵!何止是认识!”
就在刚才的那本册子里,夹着一枚紫色的干花书签,那花也是瓜叶菊。
……
“给我搜!仔细点儿!”
陈公公带着几个慎刑司的人,把御膳房宫人的床铺都翻了个遍。
原本整齐叠放着的褥子和枕头已经散落满地,其中一人来报,“陈公公,褥子里发现一个茶叶包,上面有奉茶处的标记。”
“打开看看,是谁的床铺?”
“回公公,就是方润琴。”小良子上前答道。
“好大的胆子,连奉茶处御用的茶叶也敢私藏,小良子你现在去把奉茶官朱大人叫过来。”
众人浩浩荡荡地杀去了开水间。
小小的开水间,突然就围满了人。
看这来势汹汹的阵仗,小润子皱起眉头,疑惑不已。
陈公公一手举起了那个茶叶包,“方润琴,这是刚刚从你被子里搜出来的,我问你,这是什么?”
小润子平静答道,“茶叶包。”
“里面是什么?”
他还是一脸平静,“是奉茶处废弃后准备要扔掉的茶叶沫子。”
“呵!茶叶沫子?我们御膳房都是粗人不错,可你真当我们连茶叶沫子和好茶叶都分不清了吗?”
“陈公公分不分得清好茶叶,小人并不知道,但茶叶沫子您肯定一眼就懂。”
“你还敢狡辩!”
正好,小良子带着奉茶官朱大人赶来了。
朱大人接过陈公公手里的茶叶包,打开后顿时一惊,“这是金坛雀舌,你们这里怎么会有?”
小润子听了一惊,“这怎么可能!?明明是茶叶沫子!”
“朱大人,可看清楚了?”陈公公又问。
“确实无误,此茶外形扁平挺秀,状如雀舌,茶条匀整,色泽绿润。”
“敢问朱大人,这一包金坛雀舌,价值如何?”小良子也问道。
“此乃茶中珍品,这一包……价值千银。”
众人听了都明显吃了一惊,不曾想到,这小小茶叶竟有如此高价。
小良子突然上前行了一礼,“陈公公,昨日我分明见到方润琴去过奉茶处,和那个袁恩泥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袁恩泥拿出了一个茶叶包给他,加上方润琴近日出宫甚是频繁,恐怕这二人是合谋得利了。”
“看来这人证物证都有了,慎刑司的人都来了,抓走吧!”
小润子立马就被反手带走了。
朱大人听得震惊不已,“刚才小良公公说的,可是我处的袁恩泥?”
陈公公转向他,“朱大人,恐怕贵处也得抓一抓偷油米的耗子了。”
看着众人散去,陈公公终于轻笑道,“我动不了你,还不能撬一撬你身边的土吗?”
小良子也眉开眼笑,觉得十分痛快,不过心中还有一丝疑问,“叔,可是梁公公他……对那小子多有偏爱。”
“放心,今日一事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就算身为内务总管,他梁公公也不敢徇私。”
直到关进慎刑司的大牢,小润子一直没有说话。
刚才看到那茶叶包里放的竟是金坛雀舌后,他便不再反驳了,当时的场合之下,再大声疾呼又有何用。
他仔细回想了昨日之事,他确实去了奉茶处找袁恩泥。
“你们奉茶处有没有要扔掉的茶叶沫子?”
“有啊,每日都有废弃掉的。”
“给我拿一些,我想要。”
“行,反正都是要扔掉的。”
不多时,袁恩泥就从里面走出来,递过来一个茶叶包。
“这袋子是……?”
“里面的茶叶刚好用完了,这样你拿着方便一些。”
当时自己打开看了,里面确实是茶叶沫子没错。
“你们凭什么抓我?!冤枉啊!冤枉啊!”
袁恩泥大叫着,奋力想要挣脱,虽然他力气极大,终归还是被四个衙役拖了进去。
直到看到同在牢里的小润子,他才一愣,“你怎么也在?到底发生何事?他们竟然说我偷盗茶叶!岂有此理!”
听小润子说完了刚才搜查一事,袁恩泥终于冷静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栽赃嫁祸给我们?”
“我怀疑,是御膳房的陈公公和小良子,此二人你也认识,之前我得罪了他们,但是现在我也没有证据。”
“对!既然是小良子说他亲眼看见我拿了茶叶给你,那么八成也是他回去动手调了包。”
“调包很容易,可他哪里来的金坛雀舌?二两值千银,这可不是普通的茶叶。”
“是啊,只有奉茶处的奉茶官才能接触到这金坛雀舌,里头十余人,都有机会。”
小润子把头埋在了膝盖里,“人证、物证都有,是我害了你。”
袁恩泥伸出一条长长的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说什么害不害的!大不了杀头,有什么了不起的!”
梁公公一接到慎行司的消息,立即就赶去了大牢。
不过他就在外面坐着,没有进到牢房里去,小润子和袁恩泥更是不知道他来了。
梁公公先吩咐手下,“你马上去奉茶处查一查,究竟少没少那金坛雀舌。”
不久,那人就查回来了。
“报梁公公,奉茶处凡是珍品茶叶,每一量的进出都有登记在册,经点验,如今柜子里的金坛雀舌确实少了三两,御膳房搜出来的那个茶叶包正好就是三两。”
梁公公愁云密布,这证据指向,未免也太充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