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内,西德坐在桌台前等着老板把酒袋灌满。他扫视了一圈酒馆后发现了一个身披斗篷的可疑人士。
那个可疑人士带着能够遮住脑袋的兜帽,慢条斯理地用手里的面包,沾着盘中牛肉的汤吃。
在西德目光看向他的那一刻,他也抬起头看向了西德,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之后便看向了旁边的娜丝莉。
娜丝莉忍不住打了一颤,略微皱眉的少女扫了眼那个视线聚焦在她身上的黑袍人,转过身去。
黑袍人也低下了头,西德神情有些不悦,但最后只是轻哼了一声。
夕阳渐下,在小屋旁的缓坡上,手持木剑的西德喘息着躲过甘啤的挥砍,小跳着保持警惕。
“甘叔…我在酒馆里看见了一个可疑人物。”
“哦?是那个戴着黑色斗篷的女人吧。”甘啤一边说着一边挥舞木剑,动作没有半点迟疑。西德在聚精会神接过一套之后才大口吸气,点了点头,“甘叔你也注意到了?那是个女人?”
“嗯,脚步迈得太小了。尼德兰尔可没有那么娘炮的男人,是个东国的贵族女儿。”肯定的甘啤继续发动进攻。
“哇,甘叔你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信息吗?”
“那是你见得太少了,见得多了也能看出来。你见过东国人吗?”
“没有,听商队的叔叔们说东国人总是鼻子对着我们呢。”
“东国人多金发碧眼,西国虽然也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像你一样的黑发黑瞳或是褐发棕瞳。”
“红发红眼,只有东国‘逐日’教会的贵族才有的血统,且仅此一家。那个女人就有着一头红发。”木剑撞击在一起,甘啤灵活的两个翻腕想把西德的木剑挑飞。早已熟悉这一招的西德比甘啤更快地翻腕,化解了他暗藏的杀机。
“逐日教会?是尼德兰尔现在最大的教会吗?”
“不是,至少在十二年前不是。西国人从来不信教,只信商贸和金钱。不过现在既然东西二国在名义上合二为一了,教会的扩张也没办法。”说着的甘啤一个加速冲了上去,木剑从侧方砍向西德,西德竖剑抵挡。
木剑撞击了第一下两把剑相互间被弹开,但甘啤用另一只手握住剑柄,把刚刚弹开的力道强行摆正,砍在了西德的手腕上。
“哇!甘叔你耍赖!”
“输了就是输了,哪来耍赖这一说?真正打斗时候用的铁剑弹性比木剑要好,只要你能控制着一下就能一刀削掉别人的手腕。这是十分实用的技巧,你给我好好想想怎么防范。”甘啤擦了擦汗,把木剑丢给了西德。
“好了,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
第二天早晨,甘啤很早就起来了,一同起来的还有村里的男人们。他们聚集在了围墙周围,修整起了围墙。土系魔法加高加厚城墙,木系的更是在城墙周围长出了大量尖刺藤蔓。
西德看着围墙变城墙早就见怪不怪了。
自从他记事开始的每一年里,村民都会把这个城墙修筑扩大,在响彻一夜的野兽吼叫中往天空放火焰法术,用爆炸声响亮的法术对抗野兽的嘶吼。一般到了半夜,野兽的声音就会消失,第二天村里的人也回跑来撤去城墙。
白海兽潮,几乎是每年都会出现的情况。村子西边的斜坡是兽潮冲往洼地周围,唯一方便攀爬的地方,不过这个十分恐怖的兽潮在近几年反而像是庆典一样,村中的人们几乎全部都把兽潮当做一个节日来过。夜晚,大家聚在一起一边玩乐一边放法术烟花。
黄昏,甘啤控制着魔力把一个不长眼的倒霉鬼串上竹竿,插在了围墙上。
伸了个懒腰,甘啤拿出酒袋一边喝着一边顺着围墙朝屋子走去。他抬头看了眼足有十米高的围墙,围墙上布满了一根根尖刺状的木头、金属,在围墙下方的斜坡一路延伸到下方的白海森林都长满了荆棘地刺,看起来颇有股天堑雄关的气势。
甘啤又检查了一下围墙前的尖刺路障,禁不起细看的路障有不少因为偷懒的缘故绑得十分松垮,气势挺足但并不耐用。
“哼……”甘啤摇摇头,他喝了口酒徐徐往家中走去。
坡下传来了一声狼嚎,甘啤顺着斜坡朝下望去,在白雾的林木间隐约能看见跑动的野狼。
那些畜生的个头不小,随着阵阵狼嚎,一只大狼朝着坡上冲来,它还没冲两步便撞在了荆棘上,撕扯一阵后,气急败坏地嚎叫着退回了白雾中。
甘啤收回视线喝了口酒,走回了屋里。
坡下野兽的嚎叫开始连绵不断,第一次经历如此的娜丝莉有些紧张不安,西德则在旁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怕,只是季节到了,这帮畜生都聚集在这里发情了。”甘啤拽下了桌上烤鸡的一只鸡腿吃了起来。
“来,都来吃吧,今晚可是难得的晚会。吃饱喝足看看烟花也不错。”甘啤话音未落,后面的村中便有几道烟火升空。随着响亮的声音,爆炸的火焰在空中绽放成了华丽的图案。
“哦哦,今天的烟花还算不错,看来这帮家伙平日里没少琢磨这些东西啊。”笑着的甘啤大口吃喝,外面野兽越发响亮的嚎叫声被接连升空的烟花声所掩盖。随着烟花的声音越发响亮,野兽的叫声反而开始萎靡。
村中的笑声不断,街坊村民纷纷走上街头开始了庆祝。
西德在吃喝完后忍不住屋外笑声的诱惑想要出去玩,甘啤点点头默许了他离开,自己则是把酒袋收起躺在床上睡起觉来。
刚出门的西德就在一群玩乐的人群中,看见了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可疑家伙。此时她正朝着出村的路走去,渐渐离开了人群的视野。
“喂,你。”西德跑上前去。
“嗯?”黑色斗篷停下脚步,她回过头去,兜帽下的阴影中,如火般的双瞳静静盯着眼前的少年。
“你是东国的人吧?来这片穷乡僻壤是有什么目的吗?”
黑袍下的人什么都没说,转身缓步离开。
西德咬咬牙又喊了两声,那个离去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站住!我以西德·拉塔斯的名字为号与你决斗,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黑袍的脚步停了下来。
“决斗可不是小孩过家家,下次请不要随便说出口。输了,可是要抵命的。”淡淡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明明是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却铿锵有力,犹如拔出的刀剑,锋芒毕露。
“嘿嘿,听见了别人报名字,自己是不是也要报名字?”笑着的西德摊摊手。
“你应该是个骑士吧,这点骑士的礼节难道都不遵从吗?”
“……”兜帽下的少女没了声音,好一会儿后她从斗篷下拔出一把锐银长剑。朴实无华的银剑通体银白,除了剑身中央有着一颗太阳标记之外没有半点装饰。
“名字恕难相告,因为这场决斗并非正式,我也不会取你性命。”声音淡然的黑袍人单手持剑朝着西德走来。
“那我赢了你就告诉我名字!”
一笑的西德拔出腰间长剑冲上前去与黑袍人斗作一团。与西德身材相仿的黑袍人剑术流利高超,西德盲目的进攻两次之后便开始被压着打。
黑袍人无论技巧还是速度都在他之上,除了力气好像不如西德之外,她几乎毫无劣势。
“叮叮叮!”西德连续的三次快击被接连挡下,他边打边后撤,黑袍人则是不断进攻,不一会儿便将他逼到了道路旁边。
黑袍人一刀斜砍,眼见少年没有躲开,劈砍的利刃一侧改用刀身撞击。
“嘿!”西德一挥手,一片水幕挡在了两人之间。刀身劈开水幕,少年却已经不在那里。
黑袍人抬起左手一阵魔力冲击,将眼前的水幕震散,随后握剑的右手耍了个剑花,刀刃朝着自己脖子上一横,同时也架在了在她身后的西德脖子上。
黑袍人看了眼西德原本站着的位置,在他的位置旁有几颗树。周围的环境昏暗无比,他应该是借助树林之间的阴影溜到自己身后的。
“你输了。”西德笑着弹了弹手中抵在少女背后的刀柄。
“如果我直接挥砍的话你觉得胜负如何?”黑袍人的声音开朗了些许,两人几乎同时收起武器。
“个头不高,身子倒是挺灵活的呢。”黑袍人轻声说着将完好无损的剑刃入鞘。
西德看了眼自己手中满是豁口的长剑,也把它插入剑鞘。
“你的剑术好厉害,外面的人剑术都这么厉害的吗?”
“不是。不过他们中也有强者,我在他们面前只是小小学徒。”黑袍人摇摇头转身离开。
“我来此没有恶意,只是流浪到这里住几天而已,今天晚上刚好离开。恰巧听见了动静过来看看。”
“哦,那名字呢?”
“抱歉,不方便透露。”
“好吧,那也不为难你了。祝你一路顺风哈~”西德灿烂一笑摆摆手。
黑袍下的少女似乎被少年天真豁达笑容所感染,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欢呼一直持续到了半夜,等到最后一个烟火升空爆炸,白海森林中最后的兽鸣也一同消失。
玩累的西德告别了玩伴们回到了家中,甘啤早已经呼呼大睡。娜丝莉则是点了个小光球在那张被加宽了一倍的木床上看书,似乎在等着自己。
“困了就先睡吧,没必要等我。”西德坐在了床边,少女却是摇了摇,头笑容搞怪。
“主人都没回来…娜丝莉怎么能睡呢。”
西德看不出少女的挑弄认真说道:“我可没把娜丝莉当过仆人啊,你是我的朋友。”
“哼哼,只是开玩笑而已,西德还真是…一根筋。”
“嗯,我就当是夸我好了。”嘟囔的西德躺在了床上,少女熄灭了光球也躺在床上。
侧躺在床上的娜丝莉靠近了西德,轻柔的吐息吹拂在他脸上。西德闭着眼退了退,少女却跟了上来,西德又退了退,娜丝莉又进了进,黑暗中灼灼的目光带着愉悦与大胆。
西德逼到床边,少年睁开眼正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少女却轻笑一声两个翻身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不明所以的西德抓了抓头,翻个身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