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柜台处拿了那张0元住宿费的报销单后,西德在老板和煦的笑容中离开了旅店。
在门外,娜丝莉的身边站着一个七人小队伍正等待着他。那七人膀大腰圆,身材魁梧,一头精干的短发气宇轩昂。尽管他们都一身便衣,穿着朴素,但那股蜇人的锐利却怎么都遮盖不了。
七人在见到西德出门后,纷纷对着这个比他们足足矮上一个半头的少年低下头。
“少爷。”
“别叫少爷了,听着怪奇怪的,你们都叫我西德吧。”西德灿烂一笑,挥挥手。
七人在相互看了眼后点点头。
“西德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大人……算了吧,至少比少爷听起来来强。”嘟囔的西德摸了摸马匹,对着身后的七人挥挥手。
“我去和一个朋友告下别。你们再去集市备上一匹风马,和一人份的口粮。”
“遵命。”
娜丝莉飘起身来,足尖轻点马背,飞落在了西德身边。今天的她褪去了那身沙漠风格的薄纱衣服,换上了行动方便的旅服。
两人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猎人商会。
“哟~还知道来看你的前辈啊。”在三楼娱乐室,月冷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中的小飞镖。
“月冷前辈,别这么说嘛。”笑嘻嘻的西德搓了搓手,他对着坐在旁边的茉莉茉行了一礼,然后和月冷行了一礼。
“可以了,可以了。任务紧急的话,就出发吧。这搞得好像我们以后都见不到似的。”月冷嘴上不乐意,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
“前辈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西德别有意味地说着,旁边的茉莉茉忍不住妖娆一笑。
“如果觉得对不住的话~不如留下来陪陪人家吧。”
“那还是没必要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笑容温柔的娜丝莉走上前来,姿态端庄地行了一礼。“‘老前辈’您还是早点另寻一个另一半吧,可别老是盯着路上的孩子们流口水了。”
“哎呀呀,娜丝莉妹妹的敌意还是这么大啊~”茉莉茉无奈一笑。
西德无奈地看着旁边敌意十足的娜丝莉,对着月冷行了一礼。
“月冷前辈您之前的那件事,我回去了一定会说的。”
“嗯,我对你放心。”月冷笑了笑表情逐渐认真了起来,她对着西德挥挥手,西德走上前去,来到了她的旁边。
“等你回到了拉塔斯家,要小心一点萨拉尔的那三个公子和他们的母亲。他的第四个儿子被你杀了,家族内难免会对你有所看法,尤其是萨拉尔的妻子。萨拉尔常年在外驻军,从小对自己的四个儿子的管教就不是很够,加上拉塔斯家族的诅咒,导致他的四个儿子多多少少都有点扭曲。”
“大儿子嫉妒心极重,喜好听奉承话。二儿子散漫成性,不学无术。三儿子贪图美色,早早就被弄垮了身体,常年卧病在床。”
“唯一有点希望的四儿子却有冲动易怒的坏毛病,已经被你杀了。萨拉尔的直系血脉和亲萨拉尔的嫡系们绝对会抓着这一点死针对你。他们可不会放任一个私生子被家主宠幸,继任家主大位的。”月冷声音冷淡,她伸出手来猛地把手中的飞镖丢了出去,正中墙上的靶心。
“那个大儿子叫西比尔,曾经联合了家中长老,发布了对于拉塔斯家族私生子的刺客令,悬赏私生子人头。说是为了能让自己的父亲顺利继位,实际上谁都知道他为了什么。”
“那件事不是萨拉尔的意思吗?”西德略微皱眉。
“萨拉尔没那么蠢,他不会因为一个必定的位置,寒了所有想来投奔拉塔斯家族的人才的心。”摇头的月冷再度甩出一枚飞镖。
“根据目前探子的消息说,西比尔正在南关防线,这一次你去那里要小心一点那个没格局的卑鄙小人。”
想到月冷之前的话,西德轻哼一声有些傲气。“这样一个目光短浅的家伙也需要额外的提防?”
月冷眯起眼来,“正是因为他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所以才更要提防。”
“因为这种蠢货的想法向来是最难预测的。往往你以为他会想这么做的时候,他会做出另一个完全违背理智思维的选择,做出超乎理解的事情来。而当他一味因为嫉妒而做出一些事的时候,也是你最难防备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些实力不俗的人追随着。”
“他还会有人跟随?”
“当然会了。如果我是拉塔斯家族的人,我肯定会找机会围在这家伙的身边阿谀奉承。”摇了摇手指的月冷甩出下一枚飞镖。“因为只有这种蠢货,才是最好掌控的。”
“一个战士死在战场上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没上战场,就死在背刺之下。我想你也不会希望落个这样的结局。”
“你在平时确实思维缜密,看人看事都有独特的见解。但大家族不同于平日里猎人们的关系,特别是在近两年里面,五大家族围绕萨拉尔的整编,拉塔斯家族的内部完全变成了泥潭。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整编?”
“啊,是的。这几年的时间里,拉塔斯家族以‘刺杀皇子’的名义屡次对盘踞在南关的斯乌比莫残党发难。上奏皇帝,下昭百姓,把火越煽越大了。”
“借着这个机会,拉塔斯家族逼着皇家让五大家族整编在一起,形成一统战线,收付尼德兰尔帝国被‘叛军’侵占的南关四城。”
“五大家族已经进入整编阶段了,这个过程可能还要持续三四年吧。但只要整编完成,拉塔斯也将彻底替代尼德兰尔这个空壳王国。”月冷的声音平静,就像商人在谈论着商品一样,没有半点其他的半点感情。
“不得不承认,萨拉尔真是下了步好棋。”
“……”
听见家族消息,西德的脸色却不是很好,他回想起了之前皇子被刺杀的场景,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
恍然间,西德又想到了那时与皇子的约定,他的思维顿时有些动摇。
那时候他认识的拉塔斯家族是片面的,现在他认识的家族更加立体了。虽然这三年的训练几乎是封闭式的,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拉塔斯家族的坏消息,但以前针对皇子的刺杀还是让他有些难以释怀。
心中那份厌恶与向往搅在一起,形成了期待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