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零的身影如同云霞般消失在眼前。

下一瞬间，她出现在天瞳的头顶上，挥下手中的光剑。

“……”

好快的动作。

是不打算跟天瞳说废话了吗。

零甚至都没有跟天瞳进行过眼神的交流，就抽出兵器直取天瞳的脑袋。

但，天瞳的魔眼早就预读到了零的攻击。

几乎跟零的动作同时，天瞳的剑便往上刺了出去。

双方的兵器碰撞在一起的瞬间，肉眼可见的魔力形成层层的波澜，横扫向四周。

天瞳所站立的地面，也因为这可怕的一剑而震出巨大的伤痕，以至于天瞳的身体都下陷了半米的深度。

“还没结束呢！”

零的猛攻并没有停下。

她的残影很干脆的消失掉，然后在左方、右方、甚至上下的地方出现，以每秒数十次以上的斩击连续发动攻击。

零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气魄与速度，都是以前无比比拟的。她挥出的每一剑都饱含着强烈的杀气，若是以前的天瞳，恐怕连第一刀都无法扛下来。

但是，面对全力以赴的零，天瞳却完全不落下风。

那双深红色的眼眸，仿佛早已洞穿了一切。天瞳将零猛烈的攻势，全都一一化解。

零的速度再快，在天瞳的眼睛里都没有任何意义。天瞳的魔眼能够看穿世界万物，像魔法、剑术这种程度东西自然能够轻易看透。

望着旗鼓相当的二者，站在远处的莲业并没有介入的意思，他只是看着魔力的残光在视线中晃动着。

莲业并不是不想插手，而是没有办法插手。眼前的战斗，已经不是异能者可以触及的领域了。拥有超越人类力量的二者，光是动一下手指，都能够在大气掀起巨大的斑斓。其他异能者光是靠近他们，都会被可怕的剑气所震飞吧。

“哈、啊……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呢。”

被天瞳的一剑所震飞，零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稳稳地停住。

“能够看穿万物的魔眼，真是麻烦。估计我的剑都还没有挥出来，你就已经知道破解我下一招的办法了。普通的白刃战看来是很难分出胜负了，那么──”

说着，零的眼神变得更加尖锐起来。

但是，天瞳并非坐视不管。

在零作出行动之前，天瞳就已经抢先发动魔眼。

现在她跟天瞳大概有二十来米的距离。距离并不远，一步就能跨过去。但问题是，零的速度很快，用魔眼撕裂她的肉体或者扭曲空气可能会被她躲过去。

那么，操控空气如何？

零刚伸出手，想要施展什么招数时，突然间，她的身体一颤。像是预感到危险一样，她的脸上浮现出战栗的表情。

“什……我的呼吸……！”

零出于本能反应，下意识地张大嘴想要吸取氧气。

但是，努力收缩的肺部却什么都接受不到。

当零意识到，是天瞳操控了周围的气体时，她果断闭紧了嘴巴，并且施展出一层透明的防御壁过滤掉自己周围的气体。

恐怕是天瞳用魔眼改变了零身边空气的含氧量。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如果自己吸入了像一氧化碳之类有毒的气体，那可以麻烦了。

零完全在天瞳的意料中。

倒不如说，天瞳正等着这一刻。

“去死吧！”

抓住零分神的那一瞬间，天瞳挥出了剑。

在漆黑的夜色下，零一时间还以为是星辰之光。

但不是，那是天瞳从正面刺出来的剑。

待零反应过来的时候，零似乎已经有些赶不上了。

她慌慌张张地提起剑，正好天瞳剑弧从她的身旁穿过。

伴随武器的碰撞所爆发的火光，天瞳还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呻咛声。

有命中的感觉。

天瞳立刻回过头，零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她一瞬间就现身在莲业的身旁。

而零的脸微微扭曲着，天瞳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惨不忍睹的伤口，溢出大量的鲜血。

“真是狼狈呢，零。”

莲业也是第一次见到零受伤。

听到这嘲笑般的口吻，零不禁抽动了下眉毛。

“我承认，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既然范天瞳的魔眼能够操控万物的话，改变空气之类的小事，我不应该感到吃惊。”

零在保持跟天瞳对峙的同时，用充满不快的语气说道。

经过刚才的交锋，天瞳多少有些受伤。

这大概也是天瞳现在没有攻击过来的原因吧。

不过，他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估计用不了多久，天瞳就能够完全康复了。

在那之前，零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范天瞳的能力。

“莲业，你以前说过，范天瞳的魔眼能够看穿万物，操控一切？”

“当然。这就是我想要这双眼睛的理由，只要有了神之魔眼，我想我就能够寻找到研制出不老不死药的办法了。”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操控我们的生命？这样一来，他不就赢了吗？”

“我想……他应该做不到吧。”

“为什么？”

“范天瞳想要操控物体的话，首先他的魔眼得能够解析到对象。对于他所不知道，还有他所不能理解的东西，是没有办法操控的。

比如刚才的氧气，他的魔眼只有看穿了涉及氧气的一切理论知识，他才能够进行操控。但像生命这种纯概念的东西，估计很难看穿。

即使他能够看穿，应该也不能直接操控他人的生命。虽然拥有神的眼睛，但是范天瞳毕竟是人类，以人类的肉体，是无法承受对因果定律如此庞大的干涉。”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范天瞳只能操控自己能够看穿的东西，尤其是像生命、时间这种纯概念的东西，他很难进行干涉。”

“可以这么理解吧。不过，范天瞳对于肉体、建筑、甚至是魔法这种物质存在的东西，有着很强的操控力的。如果你的身体被他砍中了，你受伤的部位将彻底从概念上消失，一辈子也无法愈合。”

“我知道，我的手臂已经被他砍中了！”

零怨毒地瞪着范天瞳。

她身为使魔，天生就有着恐怖的再生能力。即使是非常重的伤势，也能够快速愈合。

但是，唯独刚才被天瞳砍中的那一刀，伤口直到现在都血流不止。

因为受伤的部位已经从概念上被抹去。

凡事被天瞳砍伤的地方，一辈子也无法愈合。

想到这里，零感到背脊发寒。

这就是恐惧吗？

不……是愉悦。

零活了几十年，从未遇到过真正可以被称为对手的人。

她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感受到危险。

只有这种有能力杀死自己的敌人，才能配称作对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