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并不黑暗。
它漂浮于黑暗之中,无数奇异流光于黑暗中翻涌,时而可见空间如镜破碎,映射出一段段不属于离奇场景。
这些场景,有的是火焰与寒冰共存的景象,有的是怪鱼游于天际,飞鸟翱翔于海底的情景,也有更多更诡异的种种,不一而述。
这些画面无一不是现实世界应有的,更像是某种梦境,然而实际上,这些场景皆是真实存在,只不过是不存于现实世界罢了。
它就来自于那个世界,那个容纳了无数灵异的世界。
所以当它存在于现实世界时,所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都不是单纯的现实场景,而是现实与灵异相互干涉影响的片段。
如此种种,无论是现实世界的生物,亦或是灵异世界的生物,都无法适应,就像是强行将火焰塞入海水之内,虽说通过某种原理,让火焰维持不灭,但对于火焰本身而言,终究还是处于危险不适的境地。
它就是进入海中的火焰,光是存在于现实世界这一点,就会给它带来无时无刻的不适,虽不致命,却很影响实力的发挥。
但幸运的是,这种影响是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只要它存在于现实世界越久,就越能适应现实世界,不再感到不适。
譬如它的那名同类,也就比它早来到现实世界半个月,便已完全适应这个世界。
正当它这么想着时,黑暗中的它忽然抬起头。
不知何时,一道扭曲混乱,由无数漆黑线条构成的影子飘了下来。
这就是它的同类。
“入侵者来了。”影子微微抖动,发出了只有它们才能理解的语言。
“我知道。”它点点头,在方才的某个瞬间,它从一面破碎的片段中,看到了一个人类进入秘密入口的画面,并且这个人类身上有着与它们类似的灵异气息。
而哪怕那段画面一闪而过,即便是现在,当它望向前方时,亦能穿透重重岩石,看到自远方逐渐靠近的灵异气息。
那便是超凡者最为显著的特征。
现实世界的超凡者,说白了就是利用灵异世界力量的生物,只要与灵异世界接触过,便不可避免地带有灵异世界的气息,而这样的气息,在现实世界中就如白纸上的墨点,无论是对现实世界的生物,亦或灵异世界的生物,都是无比显眼。
“我去处理入侵者,你留守这里。”影子以无声的方式传达了所要表达的意思。
它点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选择,毕竟它才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没多久,能发挥出的实力,远不如眼前的同类。
影子一抖,便从黑暗中消失,而它则依旧漂浮于黑暗之中,默默俯视下方的灯火。
在它的下方,是宽敞的地下广场,一条笔直的道路从入口铺向里处,尽头是祭坛,由白骨构成的祭坛。
在祭坛的周围,筑有火坛,不过此刻火坛并未升火,广场的光源依旧是由道路两侧的火盆柱提供。
繁多披着黑袍的人往来忙碌,这是在为仪式进行紧急准备,原本该是五天后后才进行的召唤仪式,被提前到了现在,有不少工作都得立刻完成。
“都是美味的食物,嗯……等仪式完成了,就可以开餐了。”它贪婪地目光在每一个黑袍人身上扫过,并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食欲。
现实世界与灵异世界相生相灭,同时也在相互侵蚀,既然现实世界的生物能使用灵异世界的力量,那么它们灵异世界的存在,也自然能够通过吞噬现实世界的生物,来获得力量。
但是现在还不行,它所签下的约定还未完成,依旧受到约束。
不过无所谓,很快就能完成契约了,很快……
轰!
就在它沉思的刹那,一声轰鸣自上方传来,似乎有极大的爆炸在头顶发生,震动传导而来,就连整个广场都为之一震。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被袭击了吗?”
……
下方忙碌的黑袍教众们亦被这震动惊到,一时间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发出不安的声音。
但很快,这种纷乱便在一位站在祭坛上的黑袍人喝止了,在他的喝声下,教徒们逐渐恢复正常,继续着工作。
但它可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它抬头看向漆黑的岩石,凭借特有的视界,它轻而易举地看透了重重岩石,看到了遥远的某处,有一朵微弱的灵魂光芒漂浮着。
有人?
它正如此猜测之时,那朵灵魂光芒便消失了。
死了?
它正如此判断之时,又有灵魂光芒原地显现。
嗯?
它已然懵逼之时,轰的一声,轰鸣声再次响起,于是广场自然又迎来了一次震动。
而在它的视界之中,那朵灵魂再次消失,但过了不过十几秒,便重新出现。
“不行,我必须上去看看了,这么下去,这里会崩塌的。”它很快下了判断,且不说下方教徒们愈加恐慌的心理,光是这处基地本身的安全性,都面临着巨大的威胁!
“没有观测到灵异气息,那应该只是普通人,但是还有不少诡异,需要小心。”它快速考虑完毕,身体一抖,直接冲入岩壁,潜入地底,朝着震源移动。
轰!
而与此同时,在据点的某处,震动再一次传来,让领着罗格的黑袍人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那名黑袍人抬头看着岩壁,低语道:“有人袭击这里了?”
他不由想到方才突然通知提前祭祀的命令,不由愈加确认这一猜测。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赶紧处理完这个家伙,然后赶去会合吧。”黑袍人心中如此想着,旋即不由加快脚步,想要早点将罗格带去奴仆区。
轰。
轰鸣声在遥远的彼方响起,轻微的摇晃传来,不过这一次黑袍人也已经习惯了,他按住石壁稳住身体,等待摇晃停止后继续朝前走。
但就在此时,一只胳膊忽然从身后出现,直接梏住黑袍人的喉咙。
“唔唔!”黑袍人当即意识到自己被偷袭了,他连忙挣扎想要摆脱,但那来自背后的手臂紧紧卡住自己的喉咙,窒息让他使不上劲,挣扎亦逐渐软弱起来。
不过半分钟,他挥动的四肢逐渐瘫软,最终垂落在地,不再有动作。
“呼。”罗格将黑袍人平放在地,松了口气,但旋即皱眉看着黑袍人,为难道:“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