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维格尔先生出去了吗？”罗格打开事务所的门，疑惑扫视一圈。

他并没有看到老先生。

这次和之前不同，门是上好锁的，壁炉也已经灭去，目前也唯有出门能够进行合理的解释。

“这么晚还外出啊，难道是有紧急的委托上门了？”罗格挠挠头，他倒是不太担心老先生的安全，以霍尔诺格的治安来说，只要别进入雾影区，哪怕是入夜了也常有城卫队巡逻，维护治安。

罗格走入事务所，径直走向办公桌，不出意外的，他在办公桌上看到一张被压着的纸条。

这是维格尔先生的习惯，他出门时除了会将门口的挂牌翻转外，还会在办公桌上留张纸条，说明房主外出。

“果然是出去办事了。”罗格看到纸条上的字，松了口气，他沉吟几秒，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犹豫之下，决定还是先回神学院。

现在可不是周末，神学院是有关门时间的，罗格作为寄宿的学生，若是回去晚了，可就得自己掏钱在旅馆住一晚了。

“明天还是满课，得等吃完晚饭才能过来了。”罗格想到明天的课程，不由揉眉，他有些劳累了，毕竟昨夜做了噩梦没有睡好，今天又突然参与了一场测试，此刻天色入夜，更加感到困倦。

“就这样吧，先回去了。”罗格伸了个懒腰，走出事务所，将门关上锁好。

门开启后再次关闭，侍者恭敬地将报告收回，躬身退出房间。

“该处理的痕迹就这么多。”邓恩扬了扬手中的报告，靠着椅背，颇为玩味地看着面前的维格尔先生，笑道：“你真的确定要我帮忙，动用灰鸽的能力，去清理那小子在这次事件中的痕迹，降低他在这次事件中的存在感？”

“虽然说警方应该也有做类似的事，不过这事儿毕竟也不简单，需要消耗不少的人力物力，对于警方而言是肯定没时间也没精力的。”

邓恩嘴角微扯，脸上的疤痕构成狰狞的微笑：“而对于你来说，就等于将最后一个人情消耗殆尽，自此以后，我可不会再欠你什么人情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邓恩虽是笑着说道，但言语中却透着认真。

维格尔老先生坐在桌子的另一头，他悠然抿了口咖啡，以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笃定道：“就这么办吧，这件事之后，最后一份人情便算还完了。”

“呵。”邓恩闻言不由摇摇头失笑道：“当初欠了你一命，承诺帮你做三件事，结果你十几年来却只找过我一次，我都以为剩下的人情会欠到你死为止，没想到啊……”

“这次失踪事件，你居然将剩下的两件事都全部用完了。”邓恩感叹道：“而且全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小伙子？”

邓恩狐疑地看向老先生，调侃道：“那小子该不会是你私生子？啊也不对，论年纪的话，应该是私生孙子才对。”

“他是我去年招的助手而已。”维格尔先生摇摇头，温和道：“以前没找你，是因为没有必要，这次找你帮忙，也只是因为刚好需要而已。”

“哦？真的只是这样吗？”邓恩看了老先生一眼，微笑道：“你想培养他接手事务所？”

“……”维格尔老先生放下咖啡，温和笑道：“在债务还完之前，我还不会退休，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我确实已经老了。”

他并不否认这点。

“是吗？这样也好。”邓恩笑容虽然狰狞，但话语却带着几分真诚：“那小子虽然年轻，但能力却不错，或许有他帮忙，事务所的债务能很快终结，老家伙你也可以早日退休了。”

老先生不答，只是看了眼窗外天色，继而放下杯子，温和道：“时间也差不多，我该回去了，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了。”

“行。”邓恩洒然承诺，他敲敲桌面，旋即一名侍者走了进来。

“你送他出雾影区，别让人在我们地盘出事了。”邓恩吩咐道。

维格尔老先生起身，再次对邓恩表达谢意，随后便跟着侍者离开。

“嘿，最近还真是好事连连。”邓恩旋转椅子，看向窗户，他目送着维格尔先生离开，心情极佳，以至于不由哼起了轻松愉快的旋律。

“人情还完了，这次事件也站队成功，等官方处理完后，就可以试着去投靠教会，只要能挂上官方组织的牌子，就足以让灰鸽继续长存下去。”邓恩心中无比畅快，只觉得事事顺利。

咔。

忽然间，门开了。

“嗯？”邓恩皱眉，他可没有让侍者进来。

“谁啊？”邓恩紧盯门口，同时手来开抽屉，将其中的手枪拿出。

一道人影拉开门，走了进来。

“是你？”邓恩看清来人，先是惊讶，旋即靠向椅背，疑惑道：“你怎么来了？你们不是应该在处理……”

砰砰砰！

枪声，响了。

连续三发子弹命中毫无防备的邓恩，他整个躯体因为冲击力而朝后压去，连带椅子撞到墙上。

“你！”邓恩吐出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的那人。

“原本顺利的计划……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渣滓才导致失败。”那人举着手枪，步步走近，寒声道：“我的自由全没了，你们这些渣滓都得付出代价！”

“可惜了，为了稳妥，我必须短时间离开这里，不过……”那人走到办公桌前，举枪对准邓恩的脑袋。

“在此之前，先用你们的命，来稍微发泄我的愤怒吧。”

那人阴沉的声音成为邓恩最后的催命符，伴随一声枪响，子弹穿透邓恩眉心，夺走他最后一丝生机。

充满恶意的视线在邓恩尸体上停留数秒，旋即视线的主人低头，拿起了桌面上那份染血的报告。

他手一抖收回手枪，旋即将那份报告拿起，迎着扑面的血腥味，开始细细翻阅。

约莫过了三分钟，他握着报告的手一搓，一缕火苗升腾而起，点燃报告。

燃烧的报告被随意抛弃，落到邓恩尸体之上，那已然升腾的火焰，将邓恩的尸体一同点燃，并逐渐蔓延，于极短的时间内吞噬整个房间。

在那突如其来的杀人者，则早已离开。

当他重回阴影的巷道之内时，身后升起的黑烟完美融入黑夜之中，呼喊声接连响起，仿佛预兆着一场悲剧的开幕。

同样的黑夜之下，维格尔事务所的灯火仍未熄灭。

维格尔老先生坐在办公桌后，手里展开一份报纸，悠然阅读着。

随着年龄增长，而且还喜爱和咖啡，维格尔老先生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不到深夜是很难有困意。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他大多都是找份报纸或者书籍，再泡杯温牛奶，悠然阅读，等待睡意。

一如往常那般宁静。

却又与往常走向分岔。

咔。

一声轻响，门开了。

“嗯？”维格尔老先生微皱，他放下报纸，看向门口。

先是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门口走出，旋即漆黑的枪口亮出，对准一脸惊愕的维格尔老先生。

砰！

枪声骤响，血花于维格尔老先生的胸口绽放，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将老先生震退摔倒。

在老先生痛苦的呻吟声中，来者枪口转动，扫视现场。

“嗯？”来者发出疑惑的低语：“少了一个？”

“呵，也无所谓，他会回来着的，只要等着就行了。”他旋即低声说道。

“哼！”阴冷的低语宛如一道强心剂，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维格尔老先生在听见之后，猛地咬牙挣扎爬起，颤抖的手按向办公桌的一角。

叮铃铃！！！

刺耳嘹亮的警报声于黑暗中倏然炸响，将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

“该死！”恶意的来客怒骂一声，反手一枪将老先生的手腕打断。

而在窗外，灯火不断亮起，附近的邻居在被惊醒后纷纷出门，惊疑不定地试图查看。

“怎么了？发生什么？”

“好像是事务所传来的？老先生那里遭贼了？！”

吵杂的声音逐渐扩大，甚至有人正靠近房门，还有人直接跑去找巡逻队。

砰！

恶意的主人手一抖，子弹穿透办公桌，精准地命中老先生的眉心，将其杀死。

旋即他快速朝房间内部跑去，一跃撞破后窗，跳入到黑暗之中。

不过几秒，鼓起勇气的邻居终于推门而入，于是他们惊恐地看到了破碎的后窗，以及……倒在血泊中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