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笑道:“萧姨,你吓唬我?”
萧媚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外公向来说一不二,纵然我有心想要保你一命,恐怕也无能为力。”
“那你放我走啊。”温玉说着,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模样,说道:“萧姨,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身首异处?”
萧媚叹了口气,为难的说道:“不行,我要是放你走,你外公还不要了我的命。”话音微微一顿,接着说道:“玉儿,这些年你外公也过得不容易,自从师尊去世后,你外公一人支撑起了兽神殿,陈公公手上有你外公想要的东西,只要你外公能成为大宗师,到时候,不光能为我师尊一雪前耻,还能替你找回娘亲,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难道要我做背信弃义的小人?”温玉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情与义,好难抉择。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萧媚见温玉软硬不吃,白了一眼,说道:“如今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你想清楚,莫要寒了你外公的心。”
说完,伸手在温玉背后的归藏穴上一点,归藏穴乃是奇经脉的交会之处,温玉浑身一颤,发觉身子已经不能动弹了,嘎声道:“萧姨,你这是干什么?”
萧媚莞尔一笑,说道:“免得你自讨苦吃想要逃出去,你好好想想。”
说完,离开了房间。
推开楚东明所在的客房,见楚东明依旧坐在桌边,似乎压根就没有动过,楚东明看清来人,开口说道:“四师妹,他说了没有?”
“没有。”萧媚摇头苦笑道:“他倒是倔的很。”
楚东明冷哼一声,讥笑道:“真是不知死活。”
萧媚眉宇间泛着担忧之色,说道:“大师兄,你真的要把他交给将军府?”
楚东明笑道:“他不是自诩为英雄好汉吗,我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大师兄,玉儿已经知道了他是慕兰山温家的人。”萧媚小心的说道。
楚东明眉头一挑,盯着萧媚说道:“是你告诉他的?”
“不是,他猜出了当年掳走他爹娘的人来自慕兰山,追问之下,我把当年的事情说了。”萧媚说道。
当年的事情,好似一根刺,刺在楚东明的心头,令楚东明难以释怀,一个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疑惑又重新浮现在楚东明的脑海中。
楚东明失神了片刻,看着萧媚,阴恻恻的“嘿”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还不是你说的,丢人现眼的事情你也说得出口,你是想看我出丑,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外公多么无能,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
萧媚心头一凛,解释道:“我可没有这个心思,还请大师兄明鉴。”
楚东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的神色,右手放在茶杯上,缓缓说道:“诸葛老匹夫,温家老残废,总有一天,我会找上他们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往桌上按下,当话说完的时候,整个茶杯被他按进了桌面。
萧媚看的触目惊心,知道楚东明动了真怒,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房内陡然安静了下来,空气也变的凝重了。
楚东明自知失态,缓过神来,看着萧媚说道:“对了,你搜过他的身没?”
萧媚老脸一红,说道:“玉儿又不是小孩子,我好歹是他的长辈,怎么好意思搜他的身。”
楚东明嗤笑道:“你都能当他娘了,娘搜自己儿子,有什么害臊的,别被他给耍了,若是东西在他身上那是最好不过了,也省的咱们麻烦。”
见萧媚一脸囧样,楚东明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不去,叫老三去搜身,别急着去,让那小子一个人在房间好好的想一想。”末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说道:“记住,别泄露了他的身份,就算是老三他们也不能告诉。”
萧媚疑惑的说道:“大师兄,为什么?”
楚东明阴沉着脸,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说道:“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有一个疑惑始终萦绕在我心头,诸葛老匹夫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萧媚一惊,点头说道:“小妹明白。”
说完,退了出去。
温玉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心中是又气又急,此时此刻,他的心正在饱受煎熬。
交还是不交?
这是一个选择,人的一生会面临很多选择,好与坏,善与恶,良心和道义......
有时候,一个选择可以让坏人回头是岸,从此洗心革面。
有时候,一个选择也可以让好人坠落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是以,有时候,一个选择往往会改变人的一生,选择看上去容易,可实际上一点也不容易。
尤其是现在的温玉,纵然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恐怕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是选择的残酷,绝不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这也是选择的魅力所在。
这好似一场赌博,赢了大富大贵,输了倾家荡产。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只见萧媚和马勇走了进来,萧媚说道:“臭小子,想清楚没有?”
温玉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说道:“萧姨,能不能先解开穴道,这样子,我好难受。”
“呦呵!”马勇怪叫了一声,目光在萧媚和温玉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揶揄道:“才半天工夫,就攀上交情了,嘿嘿......”
萧媚不露痕迹的冲着温玉使了个眼色,笑道:“你若是把东西交出来,让我认你为干儿子都没问题,只不过现在你想攀交情,是不是有点早了?”
温玉并不是愚蠢的人,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鼻孔里狠狠的哼了一声,懒洋洋的说道:“谁稀罕。”
马勇走过去,将温玉肩头的包裹取下,打开一看,里面珠光宝气四射,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马勇笑骂道:“好小子,有种,逃的时候,竟然还敢打家劫舍。”
“谁说我打家劫舍了,这东西本就是我的。”温玉心虚的说道。
马勇嗤笑道:“还敢嘴硬,昨日在面馆的时候,可不曾见你身上有这么一个包裹。”
温玉脸红了,作声不得,暗道:“这老小子的心思倒是挺缜密的。”
马勇翻看着包裹里的金银珠宝,见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开始往温玉身上摸过去,温玉被弄的痒痒的,浑身都不自在,哭笑不得的说道:“哎,唉,哈哈......你干什么,呵呵......”
将温玉浑身上下搜了个遍,马勇冲着萧媚摇了摇头,萧媚随手解开温玉的穴道,说道:“走吧。”
“去哪里?”温玉不解的问道。
马勇冷笑道:“去阎王殿报到。”
温玉狠狠的瞪了马勇一眼,沉声说道:“你以为小爷是吓大的,要是小爷皱一下眉头,小爷就不是一条好汉。”
“呸,一个偷鸡摸狗的小毛贼,也敢自称好汉,莫要笑死我了,走吧,小子。”马勇推着温玉朝门外走去。
出了房门,只见院子里站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杨烈走上去,问道:“三师弟,找到没有?”
马勇摇头说道:“没有。”
杨烈走到楚东明的房门外,朗声说道:“启禀殿主,东西没有找到,是否将人送去将军府?”
楚东明从房里走出来,身后跟着火云犼,楚东明开口说道:“走!”
萧媚脸色陡然大变,急声说道:“殿主......”
楚东明眼中精光爆射,打断道:“启程。”
两个兽神殿的弟子押着温玉走在前头,看着眼前的架势,温玉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心头不由一沉,回头狠狠的瞪了楚东明一眼,赌气似的朝前走去。
当经过昨天吃饭的酒楼的时候,温玉脚步一顿,说道:“等一下。”
杨烈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想通了?”
温玉看都不看杨烈一眼,鼻孔朝天,说道:“小爷不想和你说话,叫萧媚过来。”
“你......”见温玉这般张狂,杨烈气不打一处来。
萧媚脚下生风,来到温玉跟前,和颜悦色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温玉说道:“昨天的饭钱还没有给,替我把饭钱给了。”
听的萧媚直翻白眼,走到酒楼门口,伙计以为来了客人,立刻迎了上来,萧媚问清楚后,将饭钱付了,走到温玉的身边,说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温玉听的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将脸别到一边,从嘴里挤出两个字,“不吃!”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去。
行至将军府的时候,只见明月高悬,西霞关万家灯火,一片安宁,可温玉却恍如一个送上断头台的死囚,在这片安宁之中显得格外的凄凉。
将军府近在眼前,一脚踏入就恍如踏进鬼门关,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萧媚狠狠的咬着银牙,硬着头皮冲着楚东明哀求道:“大师兄,你真的这样狠心?”
狠心?
杨烈、马勇和朱玮听的是一头雾水,不由齐齐望向楚东明。
楚东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温玉。
此时,温玉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韩义交代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好,韩义的血仇自己也没有报,爹娘还没有见上一面,一旦进了将军府,自己焉有命在?
眼看恩怨情仇将成画饼,温玉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温玉面色无限的凄苦,大声道:“别说了,我不怨他,也不怨任何人,我只怨自己没本事,天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天理。”
温玉的话掷地有声,四周一片寂静。
不远处,古树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朝这边看了过来,见温玉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泪流满脸,无限的凄苦,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再想起刚才温玉说的话,这个头戴斗笠的人毫不迟疑的走了过来。
真龙入世,步步惊心,恩怨情仇,似成憾事,这个头戴斗笠的人又是何方神圣,请看第二卷《红颜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