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伍明德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是昭武校尉,失敬,失敬。”
说是失敬,可哪有失敬的样子。
工部侍郎邱松平和礼部员外郎王坤俱是一脸的不屑,在他们看来,区区昭武校尉有什么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更何况昭武校尉是个虚职,并无实权。
常自在看在眼里,心有不悦,沉声说道:“三位,你们别瞧不起温校尉,他可是陛下亲封的,暂时在乔公爷账下听令,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常将军说笑了,咱们哪敢小瞧。”伍明德虚伪的说道。
“不知温校尉是哪里人?”邱松平问道。
温玉说道:“下官乃荒城人氏,不知邱大人有何指教?”
“荒城可是个苦哈哈的地方。”礼部员外郎王坤插嘴说道,言语中满是不屑之意。
邱松平笑道:“指教谈不上,本官老家有个人,从军十余载,好不容易混到了昭武校尉,堂堂正六品大员,荣归故里,老家人没有什么见识,都不明白昭武校尉是个什么官,于是,昭武校尉的老太爷就问他:“你当的是个什么官呀?”,昭武校尉说道:“老太爷,我当的是昭武校尉。””
“老太爷年纪大了,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使,只听清楚了一个“校”字,说道:“啊我问你当什么官,你笑什么?”对方是自己的老太爷,昭武校尉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没笑,我当的是昭武校尉。”老太爷这次只听清楚了一个“尉”字,老脸一沉,生气的说道:“你当官了,就可以没大没小了,你不认我是你太爷了,你还“喂”,家门不幸啊。”
这番话指桑骂槐,暗指温玉,伍明德和王坤不约而同的哄笑了起来,常自在颇为无语,只当没有听出话外之意。
“邱大人说的有趣,当浮一大白。”伍明德举杯道。
邱松平和王坤迎合着伍明德,三人觥筹交错,好不得意。
温玉不以为意,当下莞尔一笑,说道:“下官也有个故事。”
伍明德三人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冷落温玉,常自在见状,笑道:“温校尉,说来听听。”
温玉朝常自在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说道:“我荒城老家的南边是十万大山,大山里有一种叫狼的动物,不知几位有没有见过?”
伍明德讥笑道:“本官还不知是什么稀奇东西了,原来是狼,在场哪个没见过?”
王坤说道:“就是长的像狗一样的畜生。”
“本官老家也有这种畜生,很凶,又很狡猾。”邱松平说道。
温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三位大人都知道那是最好不过了,可是我老家的小孩却老是分不清狗和狼,毕竟长的太像了。”
“别说小孩,就是大人也很难分清。”邱松平说道。
温玉说道:“我小时候也分不清,就去请教一位老者,老者告诉我,狗和狼其实很好区分的,狼吃肉,狗吃屎,遇屎御史吃屎,那是狗,不是狼,所以,是狼侍郎是狗,不很好区分吗?”
“御史吃屎,侍郎是狗。”常自在重复了一遍,陡然大笑了起来。
御史中丞伍明德、工部侍郎邱松平两人一开始还没有听懂,当常自在重复一遍的时候,两人神色大变,一张脸气的青红不定,俱是怒气冲冲的瞪着温玉。
温玉熟视无睹,自斟自饮,将两人当做空气,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心情大好。
“常将军,下官还有要事,告辞。”伍明德拂袖而去。
“告辞。”邱松平也气冲冲的走了。
王坤一脸尴尬,待在这里感觉一身都不自在,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常自在大笑道:“小子,你这损人的本事不小啊。”
“过奖了。”
温玉笑着给常自在斟满酒,两人胡吃海喝,推杯换盏,倒也颇为自在。
过了半个多时辰,两人相互搀扶着从天香阁走出来,一身酒气,早已是酒足饭饱。
“常将军,常将军!”
突然,一道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常自在醉眼朦胧,半眯着眼睛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士卒行色匆匆的小跑了过来。
是乔安邦身边的亲兵。
常自在微微一怔,酒意全无,咳嗽了两声,说道:“有事?”
“公爷有令,命常将军和温校尉即刻回府,有要事相商。”亲兵颇为恭敬的说道。
提及乔安邦,温玉陡然记起一件事,神色不自然了,轻声说道:“常将军,我忘记一件要紧的事了。”
“何事?”常自在不以为意的说道,在他看来,温玉初来京城,能有什么大事。
温玉说道:“公爷曾有交代,令我尽快取回兽皮地图。”
常自在苦笑着冲温玉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温玉的肩头,以示安慰,说道:“先去见公爷。”
安国公府!
安国公乔安邦坐在偏厅的最前方,悠闲的品着香茗,下面左右两边坐着六人,左边上首的座位是空的,右边上首坐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和尚,颇为显眼,几人小声的交谈着,气氛倒是极为的轻松。
常自在和温玉踏进偏厅,看着偏厅内的情形,温玉开口说道:“卑职见过公爷。”
常自在笑着说道:“温校尉,这里不是军营,公爷平时不喜欢客套,你随意点,在座的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
在场的人俱是面带笑意的冲着温玉笑了笑。
乔安邦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将手中的香茗往旁边的几上一搁,颔首道:“自在说的对,温校尉,你不必拘谨,把这里当自己家便好。”
常自在示意温玉在右边最后的座位坐下,而自己却走到左边上首的座位,安然坐下,懒洋洋的靠着大椅,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温玉见乔安邦似乎并没有多少架子,安心了不少。
“以后,温校尉就是你们的同僚,你们相互认识一下。”乔安邦说道。
众人一一见礼,温玉发现除了中年和尚之外,在座的无一不是军中能独挡一面的大将,而自己这个正六品的昭武校尉,似乎有些寒酸,温玉自惭形秽,一一回礼,在场的几人都极为随和,俱是没有一点架子。
“自在,你带着温校尉去哪里了?”乔安邦随意的问道。
常自在笑道:“没有去哪里,随便瞎逛,温校尉,是吧?”
温玉一脸苦笑,默不作声,心中暗道:“你何必拉我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