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明心道:你问又能怎样,我心中没鬼,而且又不是三岁孩子,更何况、从你的问话中,我也许还能探听出些什么来。便点点头:“水三侠尽管的问好了。”
水平湖微微一笑:“殷大侠果然坦荡,那我就不恭了。请问、殷大侠为何同郑天行再起争端?”
殷云明道:“那是因为他替人做杀手、前去行刺燕王,而恰巧在下又受朋友之托去保护燕王。”
水平湖“哦”了一声:“是这样,那么殷大侠在前年华山大会后,除了这次争端,有没有再见过郑天行呢?”
“没有,”殷云明摇着头,“在那之后,我在北方游历了一阵子,然后去看望了沐英将军,也就是他托我去保护燕王的。”
水平湖迅速地和曲平正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道:“看来你和他的争端只是因为燕王喽?那好,当时还有谁在场么?”
殷云明心中一动:难道他们怀疑我和郑天行之间还有别的什么恩怨?心中虽疑惑,可还是坦然道:“除了燕王,还有宗泐、道衍两位大师,元将失烈门,再就是郑天行的两个兄弟。”
水平湖目光一闪:“你杀了郑天行后,他的人怎么处理了呢?”
殷云明提高声音反驳道:“水三侠,您要搞清楚,我没杀他,只是令他重伤而已,伤后就被他的两个兄弟带走了。”
“一个习武之人被断去双手,与被你杀了有什么两样!”旁边传来个冷冷的声音。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殷云明扭过头、果见武平文已站在了厅中。
曲平正一皱眉道:“平文,你怎么能这样。”
武平文踱过来道:“大哥,我武平文一向重朋友义气,不为郑兄讨个公道,我决不会罢休!”
曲平正还要说话,殷云明已站起身来:“好,说到公道,殷某还真要和武六侠讨教讨教。”说着,目光已直视武平文,而武平文也两眼冒火死盯着他。
二个目光直对、互不相让。
水平湖一见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六弟,既然郑天行不是死于殷大侠之手,你又何苦相逼呢?”
武平文道:“三哥,郑兄被他断去双手含恨自尽,这还不是死于他手吗?!”
殷云明冷冷道:“是啊,他是被我所伤,可他当时苦苦相逼,我若不还手,早就命丧于他刀下。何况重伤于他也并非我本意,那也是误伤……”
“误伤?”武平文冷笑,“凭你殷大侠也会误伤?”
“怎么?凭你武六侠就没误伤过谁吗?!”殷云明也冷笑。
殷云明此言一出,却见武平文当时愣了愣、脸上微微现出一丝丝愧色。
水平湖见了、起身将武平文拉到身边坐下,笑着对殷云明道:“真不好意思、殷大侠,我六弟性情太直,多有得罪、望您千万别见怪。”
殷云明回过头向曲平正稍稍一躬身:“曲掌门,不知贵派还有没有什么见教,若无它事,殷某不再耽搁了。”
曲平正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武平文,然后微微笑了笑:“殷大侠,此事当然错不在你,平文也不该再纠缠下去,是不是啊、平文?!”
虽有些不情愿,可武平文听了却也没再说什么。殷云明见了道:“那好,既然这样,在下就告辞了。”
水平湖起身拦住他:“唉,殷大侠怎么如此着急,在山上住一宿再下山也不迟。”
殷云明摆摆手:“不了,在下还有急事,改日再来拜望。”然后向众人又一揖、转身出了大门。
下山的路上,殷云明边走边盘算:武平文真的肯罢休么?我看未必,还真的要小心点儿。想着不觉已来到山下,却见高靖、郑心诚几个人在不远处看着他。
殷云明也不在意,继续向前走,等距离拉近了,郑心诚迎上来拦住他:“殷大侠、留步!”
殷云明看了看他、没好气地道:“早上你不让我上山,现在又不让我下山,莫非在你眼中、我现在又没有下山的资格了是么?”
郑心诚一听也火儿了、道:“你别耍贫嘴,谁说不让你下山了!”
见他生气的样子,殷云明有些好笑,又看了看高靖、道:“不是不让我下山,那就是让我下山喽?”
郑心诚焦躁道:“不是不让你下山,也不是让你下山,掌门还没说让不让你下山,我们就还不能让你下山……”说到这儿,才发觉自己被对方搞得竟说起绕口令来,当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站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才好。
殷云明见郑心诚这副样子、更觉好笑,便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那又怎么样呢?”
一旁几名华山弟子也憋不住想笑,高靖上前道:“抱歉、殷大侠,我们没接到让您下山的掌门令,所以……不好意思啦。”
殷云明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华山艰险,果然不错。”
高靖听了只是微笑,郑心诚“哼”了一声,下意识地一抬头,却立时喜上眉梢、开心道:“六师叔来了!”
大家一起抬头顺山坡望去,果见一人青衫飘飘,飞一般的从山上疾走而下,正是武平文。
殷云明学着郑心诚的口气笑道:“六师叔来了,可以松口气了。”
话音刚落,武平文已经到了眼前,郑心诚等人上前行礼:“六师叔。”
武平文点点头:“你们回去吧,掌门已下令让他走了。”
大家答应着纷纷后退,郑心诚狠狠瞪了殷云明一眼、然后一挥手:“我们走!”
其他几名弟子跟着他向山上走去,高靖悄悄向殷云明微笑一下,随后跟了上去。
殷云明回过头来看着武平文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武平文面若冰霜:“知道就好,我不会让你这么便宜就走了。”
“是么,那你想怎么样?”殷云明微笑依然。
武平文瞪着他:“不交一下手,我就无法向天德、天性交待!”
殷云明知道天德、天性就是郑天行的两个兄弟,便叹了口气:“你为朋友这么做,殷某奉陪就是了,只是希望你今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对我来,别再去连累与此无关的人,出招吧。”
谁知武平文却一摆手:“慢,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见他语气中略显迟疑,殷云明有些奇怪:“什么事?”
“这、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哦,”殷云明开始一愣,当即又想起、他一定是在问柴靖南,这才明白他因何在堂前面有愧色,便轻笑一声,“是靖儿吗?他差点儿送了小命,不过现在在我一个懂医术的朋友那里,已经没事了。”
武平文听了,仿佛长长地松了口气、点点头:“好,那你就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