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文遭了冷脸,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这孩子还真够任性的。”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回了自己的房中。
且说朱棣主从二人、进了客房,将随身的东西放好,早有伙计送来了净面水,进来放在脸盆架,又问道,
“请问公子,晚饭是送到这里来、还是您二位到大堂中去吃?”
“送到房间里来吧。”
朱棣道。
伙计答应一声出去了。等他们二人净了面,都收拾好了、略微休息一会儿后,伙计便将晚饭送了过来,四菜一汤,还有米饭、馒头,搭配得非常合理,等用过了、又有伙计进来将碗筷都收拾过去后,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便睡下了。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等武平文起了床,向伙计一打听,果然朱棣主从二人早早地便离开客栈启程路了,而且还自己结了帐,并没有用他付帐。
听了这话,武平文依然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这孩子太任性了。”
终于摆脱了那个讨厌又可疑的家伙,朱棣急急地催促着座骑快速地前行着,直到日三竿、方才放慢了速度,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确认了身后武平文并没有追来,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当身体和精神均一放松,疲劳感和饥饿感便一齐涌了来。
为了能早一点儿路,朱棣和郑和二人天没亮就起床了,梳洗已毕、连早饭都没吃,便结了帐启程了。
头天夜里,因为心事重重,而且隔壁还住着一个那么让人不放心的家伙,朱棣竟也是一宿都不曾安稳入睡。此时疲倦感袭来,真想在马趴着睡一会儿。
“四爷,您看前面有个村落,我们不妨到那里休息片刻如何?”
这时,只听郑和指着前方说道。
朱棣闻声、抬起头来一看,果然见远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处不算大、却也不是很小的村落就在眼前。
二人下了马,牵着马匹走进村子,见村口处有一个篱笆院儿,院中有三间草房,他们走过来时、正巧从正房门中走出一位四十左右岁的妇人,端着个水盆,看样子是要倒水。郑和见了、便快步走了过去,大概是他的动作太快,等那妇人发觉面前突然出现了个人时,一盆水已泼了出来。
虽然以尽快的速度向旁躲闪、可泼出的水还是将郑和左半边的袖子淋了个尽湿,那妇人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问道,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怪我也没注意看着点儿,小兄弟,你没事吧?”
“哦,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着您。”
郑和也是忙着客气着,可看着自己袖子的眼神却露出了无助感,那样子、让任何人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有种心疼的感觉。
那妇人一定也是被他的表情给闹得心中更是不安,放下水盆道,
“不如进来休息一下,坐下喝口水也好。”
“那可真太好了,”
郑和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一指朱棣道,
“正巧,那是我家主人,因赶路赶的急了,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能休息片刻自然是好,如此就多谢大姐了。”
这一声“大姐”叫的甚是甜,要知道郑和不过才十六岁,按年纪来讲、叫对方“大妈”都可以了,所以一下子将那妇人叫得喜眉梢,扭头看去,见朱棣看去也是非常的斯文稳重,当即朝他招着手道,
“大兄弟快请进来吧!”
朱棣暗自笑了笑,知道郑和被水淋湿、多半是他故意的,便将马栓在门外的树,提袍走进了院子。
此时,那妇人已经在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木桌,又搬出两个凳子放好、请二人坐下,又道,
“两位兄弟先坐着歇一会儿,我去为你们倒碗热水来。”
“好的,麻烦您了。”
朱棣笑意盈盈地道。
郑和坐下后轻轻抚了抚被淋湿的衣袖,抬起头正看见朱棣表情古怪地望着自己,便轻笑一声道,
“四爷好好地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我再问问她能否给我们弄点儿吃的来。”
“好吧,全听你的。”
朱棣会心地一笑,便不再多言,心中又开始盘算起武平文要多久才能赶来。想到对方的马不如自己和郑和的快,再加他起床后还要吃饭,等等这些事都做完了再路,那么至少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得出这个结论,朱棣的心中算是稍微安定了一些。
此时、那妇人已经走了出来,拿着壶碗摆在桌,给二人分别满满地倒了一碗热开水,而郑和又凭着他那让人怜惜的表情、蜂蜜般甜的话语,让人家又端出一堆吃的来。
虽然主食只是几个馍馍,配菜也只是农家腌制的几种小菜,可朱棣吃起来却是津津有味,见他吃得还很顺口,郑和忍不住问道,
“四爷还吃得习惯么?”
“当然了,”
朱棣笑着答道,
“你以为你家四爷生出来就是富贵命么?小的时候适逢战乱,整天的颠沛流离,那些日子里若能吃这些、就已是非常的不错了。虽然现在状况不同,可是过去的种种、又怎么能忘却。”
“四爷……”
郑和的眼神中又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钦佩。
朱棣看了看他笑道,
“你还不快吃、光顾着看我做什么,难道只是看着我就能饱了么?”
“嗯,好的。”
郑和也忍不住笑了,二人就着这农家小院儿里、还真的吃得很满足。
只是朱棣刚才的计算却完全出了差错,本以为也要一个时辰后、那武平文才能赶来,谁知不过是半个时辰后,一阵马蹄声急促地传来,转眼间来到了院门外,马之人猛地将缰绳一扯,那匹马便瞬间停了下来。
难道这家伙都不用吃饭么
看着眼前这风尘仆仆的马之人、正是武平文时,朱棣真的开始产生了怀疑。
其实在离开客栈时,还特意地问了店里的早餐时间,得知是卯时,而以武平文赶来的时间看,他根本就没等开饭、就离开了那里。朱棣真是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自己,难道他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么,还是有喜欢缠着别人的怪癖?
此时,看到眼前的朱棣,武平文的心中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