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律政殿!
殿外,一众朝堂文武都汇聚在了这里,个个神情肃穆,静静地站着!
律政书房!
所有的仆婢都被萧怀宇遣走,此时书房内,只有三人!
萧怀宇还是坐在那个位置,脸色沉凝,不见喜怒!
案前,柳征与墨清水也坐在那里,二人脸色都很复杂,朝阳宫内,三皇子萧瀚庭一脉被屠了个干净,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朝阳宫虽不在皇城之内,但是依然是守备森严,常备驻守两个禁卫营,足足两千多人镇守,却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况且,那可是皇族,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胆,敢诛杀皇脉,而且还有这般本事,能在两千禁卫的眼皮底下诛杀皇脉!
这样的人自然是有的,柳征与墨清水对视一眼,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却不能说!
“朕让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出在这里碍眼的,知道些什么,都说说吧!”
萧怀宇靠在了绵软的椅背上,脸上很是疲惫!
墨清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柳征也是如此,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君臣这么些年,萧怀宇将他们都摸透了,他们将萧怀宇也摸透了!
说来萧瀚庭之死,两人也很难过,抛开君臣的身份不说,萧怀宇,柳征,墨清水三人那也是数十年的老友,几乎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萧瀚庭对于无论是对于柳征还是墨清水,那都是子侄一般,如今萧瀚庭满门被杀,二人自然心中悲戚也很愤怒!
但是这又如何,若是寻常一些的人被杀,二人都会谏言全力缉查,但是萧瀚庭不能,只因为他是皇族,还不是一般的皇族,他是天子血脉,储君候选,在这个梁国之内,敢动他的人没有几个,在二人心中大皇子萧瀚海,二皇子萧瀚庭嫌疑最大,毕竟他们与萧瀚庭同住在朝阳宫内,又是竞争关系,以他们的身份,笼络收买些许禁卫对萧瀚庭动手还是能做到的!虽然柳征,墨清水都不怎么相信两位皇子会疯狂到这种地步,但是,也想不出别的人了!
所以二人真的不知如何开口,这事如果真要追查,到时候一旦查到了两位皇子其中的一位身上,那就是又一位皇子被毁,且天下所有人都会看笑话!
“你们说,若是朕没有将玉黎许配给墨彻,瀚庭是不是就不会死?”
萧怀宇双目无神,忽然自嘲的说道!
案前二人还是沉默,没有接话,二人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问为什么这么说,萧怀宇的意思很明显,皇储之争,三大世家虽然都表态各自支持一脉,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而如今,萧怀宇却将萧瀚庭的女儿许配给了萧彻,虽然萧彻失去了墨家少主的身份,但是也算是彻底坐实了柳家少主的身份,尽管他只是柳征的弟子,但是没有人会去否认这个事实,毕竟柳家第三代,没有男丁!
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家与萧瀚庭之间的关系更加的紧密,而萧怀宇赐婚的举动也似乎表明他对萧瀚庭更看重一些!这自然会刺激到大皇子跟二皇子的神经!尤其是萧怀宇已经年过七十,眼看也坐不了几年皇位了,两位皇子发疯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萧怀宇是这么想的,柳征跟墨清水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明明什么都知道,我怎么想的你们也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就因为我做了这几十年的皇帝,往日的情分就荡然无存了吗?为什么对着我总要这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萧怀宇突然就愤怒了,将书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扫了下去,墨水被打翻,浸透了萧怀宇单薄的衣袍!萧怀宇不管不顾,脸色狰狞的看着沉默的二人!
然而,依然是没有回应!
萧怀宇伫立良久,泪水突兀的就涌了出来,打湿了衣襟!
“帝王无亲,朕今日总算是深刻体会到了!”萧怀宇一脸的落寞,坐了回去,一挥手:“你们走吧,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征,墨清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作揖退了出去!
……
当柳征回到别院的时候,天已然是快亮了!
萧彻坐在别院门口的石阶上,已经等了柳征整整一晚!昨夜,道南将萧梦然的遗体带到墨府不久,就有宫廷禁卫赶来将二人的遗体带走了,而萧彻则是直接就来到了柳府别院,但是当他沉着脸赶到的时候,柳征已经被召进宫了,他便一直在这守着,这几日本就因为赐婚的是没有好睡过,如今又是苦熬一晚,即便萧彻武道不弱,脸上还是很憔悴!
“爷爷!”
看到柳征的马车停在门前,萧彻精神一震,迎了上去!
萧彻的出现柳征自然不奇怪,看着萧彻一副憔悴的模样,关切说道:
“去添件衣物,来书房找我!”
萧彻哪里有那个心思,在府门前守了一夜,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对萧梦然一家下的手,还有萧玉黎,是不是也殒命了!
一直跟着柳征进了书房,不待柳征坐下,萧彻就急切的问道:
“爷爷,知道是谁做的吗?陛下怎么说?”
一夜未眠,柳征也很疲累,缓缓的坐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
“说法有了!宫女不慎,碰翻烛台,引发大火,府上诸人,尽皆殒命!”
“不能!”萧彻直接开口反驳:“梦然胸腹的创伤,我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是火难!”
“你见过了?”
柳征有些诧异!
萧彻点点头,满脸悲戚,说道:
“护卫将他带到了墨府!”
“他说什么?”
柳征凝眉问道!
“没有,他只是让我看他一眼,我看到他是,他已经没了,护卫也死了,后来宫里来人将遗体接走了!”
萧彻说到这里,开始哽咽,眼圈又红了!
柳征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萧彻身侧,拍了拍萧彻的肩膀,沉声说道:
“彻儿,你记住,不管你见到了什么,都不重要,你只要记住,说法还是那个说法,现在是,将来还是!这是陛下的意思!”
“为什么?凭什么?”
萧彻一愣,忽然就怒从心起!
“闭嘴,这不是你一个小辈该问的!”
柳征脸色一沉!
“那我该问什么?问他萧怀宇这么些年的皇帝都当到狗身上去了!”
萧彻怒声质问!
“放肆!岂敢目无君上!”
柳征闻言显然也是怒了!
“我有何不敢,他儿子死了,孙儿孙女全死了,他不闻不问,就给了这么个笑话般的说法,我怎么把他放在眼中!”
萧彻怒极,寸步不放!
“混账,你从来都是自诩聪明绝世,怎么现在如此愚昧!”柳征寒着脸,满脸的怒其不争,大声呵斥:“这事起因必然跟皇储之争有关,整个天都,敢对三皇子动手的人屈指可数,不用想都能猜到是什么人,怎么,陛下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你难道要让他将另外一个或许是两个一起抓起来,都一刀砍了么?就算陛下愿意,也不能这么做,皇室想要永镇梁国,必不能失了威信,一丝一毫也不能,这是大局!”
萧彻一滞,气势弱了不少!
见萧彻态度回转,柳征语气软了几分:
“彻儿,有些事道理是说不通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就让凶手这么逍遥法外?”
萧彻满脸的不甘!
柳征拍了拍萧彻的肩膀,笑了笑:
“回去吧,好好休息,有时间,多去柳府转转,素素一个人,也没个伴!”
萧彻沉着脸,点点头,这就要走,却是突然回头,问道:
“爷爷,总要有个说法的,对吗?”
柳征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萧彻却已经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