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略一颔首，“可不就是你。吃肉就得干吃肉的活儿。”

山鼠精马上乖顺的应道：“是是，小的这就去。”说话功夫，小妖精已在数步开外，“小的定不负您的烤羊腿。”

老文紧随其后，嚷嚷着：“你慢点跑。”

一来二去的，裴神机使又跟督主搅合到一块儿了。老文摇头轻叹。这都什么事啊。

小道士的目光一直追着山鼠精看，好半天才缓过神儿，低声问云海月，“师叔，那是……妖精吗？”

他进到神机司就觉得不对劲儿，可他愣是没敢往妖精上头想。

“山鼠精。这种妖精要想降服不难，难的是如何驯的服服帖帖。”

小道士咕咚一声呑下口水。

真羡慕在神机司当差的妖精啊。它还有烤羊腿吃。以形补形，难怪它跑的那么快。

裴锦瑶微微翘起唇角。让小耗子先去跟燕六混个脸熟，这样以后好办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裴神机使还能笑的出来。颇有大将之风。

云海月兀自懊恼。他居然还比不过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裴锦瑶喝口茶，忽然想起得给仪风帝交代一声。如若不然，仪风帝肯定怪她自作主张。

“云道长，待会儿你入宫求见陛下，把这事跟他说说。”

云海月诧异的瞪大眼睛。他笨嘴拙舌的万一说坏事了怎么办？

“裴神机使，我去……怕是不妥吧？您忘了，我刚赢了棋。”

“不怕，你见了陛下就说还想跟他讨教。让他赢回来不就好了。”裴锦瑶打开一包炒豆，捏几粒丢进嘴里，“陛下又不是玩不起，还能为这事杀了你不成？”

师叔跟陛下下棋？而且，听裴神机使的语气，她跟陛下更熟。小道士听得目瞪口呆。

“那倒不至于。”云海月吐口浊气，“可……我入宫怎么说呢？您是知道我的，不大擅长说谎。”

不擅长？也不知道是谁把妖星说成妖精的。现在说不擅长是不是晚了点。

“云道长不要妄自菲薄。”裴锦瑶又丢几粒炒豆进嘴里，“你行！”

妄自菲薄是这么用的吗？小道士噘着嘴认认真真想了想。

好像……不是吧。可……这四个字是从裴神机使嘴里说出来，裴神机使应该不会乱用成语吧？

“裴神机使……我……”云海月一张脸涨的红红的，“这次出了人命。”

死了两位红甲将军，陛下必定大为震怒，万一迁怒到他……云海月不敢继续往下想，沉声慨叹，“伴君如伴虎啊。”

裴锦瑶把炒豆递给云海月，“吃豆儿壮壮胆。”

吃炒豆还能壮胆？小道士眼睛瞪的老大。

裴锦瑶继续说道：“京城的妖精在陛下跟前算是过了明路，云道长不如就把这次的事一并推到妖精身上。陛下若是问，你就说我去捉妖。你留在京城保护陛下。就跟上回一样，没什么可担心的。”

云海月茅塞顿开，“行，我就这样跟陛下说。”

裴锦瑶弯起眼睛，“京城交给云道长，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不过，我跟燕督主今晚怕是赶不回来。还请云道长帮我照顾一下小耗子和阿发。”

“裴神机使放心。有我看着，小耗子和阿发领班连跟头发丝都不会少。”云海月拍着胸脯保证。小道士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耿直师叔胆子大到敢跟陛下扯谎也就罢了，他还照顾妖精？！

者要放在以前，那妖精早就被师叔一掌拍死了。跟着裴神机使，师叔彻底转性了。

……

燕凰玉得知青城观出了人命案子，吃惊不小。后又听山鼠精说，是吕琅犯得事。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裴三那么可爱，吕琅都能痛下杀手，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不过，恨虽恨。他还是要跟裴三去一趟青城观。一来，他得保护裴三，二来，给裴三做个见证。毕竟死得是陛下的近身侍卫。

燕凰玉跟下属简单交代一下，便去马厩亲自挑了两匹好马。

裴三个子小，他给她挑的是身量较小又温顺的枣红马。

白英跟在旁边劝，“督主，这种粗活儿您吩咐一声就是了。小的们肯定办的妥妥当当。”

燕凰玉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什么粗活儿细活儿的。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挑两匹马还累不着我。”

他搬起马鞍放到马背上，稍作整理满意的点点头。裴三细皮嫩肉的就得用这种小牛皮的鞍子。伸手按两下，挺软和。

白英围着枣红马转两圈，啧啧称赞，“真是好马配好鞍。”

燕凰玉想了想，吩咐道：“你去灶间装些点心路上吃。还有我放在架子上的小瓷瓮也一并带着。”裴三要是馋了，吃两颗蜜饯过过嘴儿。

督主出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麻烦了？白英腹诽着领命去办。

他们这边收拾妥当，裴锦瑶也准备好出门了。

两拨人在东厂门口会和，裴锦瑶一见到燕凰玉赶忙抱拳拱手，道：“本是件小小不然的小事，却还要劳动燕督主，当真是罪过罪过。”

燕凰玉一怔，就听裴锦瑶继续说道：“待此事尘埃落定，我请您去仙歌楼吃席面，再去长兴楼看皮影儿。”

加上这次，他俩一共约了三次吃席面看皮影。可前两次都没约成。

难道这就叫有缘无分？

燕凰玉挤出一丝笑容，婉拒道：“裴神机使不要客气。青城观出事，我理应去弄个究竟。”他一手牵着枣红马，一手牵着自己的四蹄雪白，通身纯黑的高头大马与裴锦瑶肩并肩往东华门走去。

“我可不是跟燕督主客气。”裴锦瑶拢紧斗篷，“我是诚心相邀。燕督主不会不赏脸吧？”

白英都没耳朵听了。

裴神机使就差拿刀逼着督主大人跟她看皮影了。

小叶儿班演的是好，但也不用次次都约看皮影吧。可以去看戏，看杂耍啊。

老文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跟着走。

裴神机使真就是小孩子脾气。青城观还有两具尸体等着呢，幸亏天冷烂的慢，要不然等裴神机使赶到怕是就剩下枯骨了。

白英和老文各怀心事，裴锦瑶浑然不觉，越说越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