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是好，不要谦虚的太过。”

山鼠精一怔。

他……谦虚过头了吗？应该没有吧？山鼠精偷偷瞟了瞟裴锦瑶。诶？裴神机使打量它的眼神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好像要把它卖了似的。

山鼠精心尖一抖。以后还是多干活儿少吃饭，不吃肉。别惹裴神机使心烦。

“涂好了。”山鼠精退后几步，“等上两刻钟再洗掉。小的给您捶捶肩。”

裴锦瑶顺势瘫倒在椅子上，餍足的眯起眼，“晚上给你加个烤羊腿。”

“小的不爱吃烤羊腿。”山鼠精猛咽口水，“小的爱吃菜叶。”

嗯？这妖精怎么回事？还学会装假了。

裴锦瑶撩起眼帘睨着它，“撒谎不是好妖精。小耗子，你敢对天发誓不爱吃肉？”

它不敢。

山鼠精灵机一动，“那什么……烤羊腿不便宜，小的想给您省银子。”

它总不能说是怕裴神机使把它卖了换钱。

原来如此。

裴锦瑶赞许的点点头，“你现在都知道给我省银子了。老文教的好。”

“是，老文叔拿小的当亲生妖精一样疼爱。”

老文听了这话眉梢轻挑。

亲生妖精？小耗子说的这叫什么话？抬眼瞧见山鼠精小心翼翼的神情以及深藏眸中的恐惧，老文了然。

这妖精是在担心裴神机使不要它啊。

怎么会？前前后后加一块喂了七八只烤羊腿了，看在烤羊腿的份上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老文暗自偷笑，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你用点劲儿，裴神机使受得住。”老文给山鼠精使个眼色，山鼠精会意。老文叔是让它用心讨好裴神机使。山鼠精朝老文点头挤眼。

会不会是燕六来了？裴锦瑶紧张的坐直身子。她脸上敷着药呢，绝不能让燕六看到她这副鬼样子。

“你去瞅瞅谁来了，要是燕督主你就拦住他。我这样不能见人。”裴锦瑶一边拿起本书挡着脸一边催促，“快去快去。”

山鼠精不敢怠慢，小跑着去了。它刚出门，老文就回来了，“督主大人命白英送来张单子。”

裴锦瑶松口气，“写的什么？”

“都是您忌口的东西。”老文呵呵干笑，“冯寺人给了一份，督主又给一份。”

督主大人这份墨迹还新呢，准是回到东厂凭记忆写的。换句话说，督主对裴神机使用心了。

呵呵，这就叫怕什么来什么。更棘手的是阿发就要进裴府了。

原本有事还能去东厂找阿发商量。一旦他进了裴府想商量都不方便了。也不知裴神机使怎么安排。他跟小耗子何时能住到裴府去。

老文眼珠儿一转，伤感的说道：“小的给阿发收拾几件换洗衣裳，还有他用惯的物什。唉，这一别得等到过年才能再见了。”他掏出白帕子挡着脸朝山鼠精挑挑眉。

老文叔什么意思？许是让它一块去？对，就是这么回事。山鼠精道：“小的去给老文叔打个下手。”

老文急的跺脚。

妖精就是不行，捧哏都捧不利索。

“干脆你们一起搬吧。有你俩陪着阿发不会闷。”裴锦瑶越想越觉着这个主意不错。

“老母鸡留下看家吗？”山鼠精担忧的说道：“它胆子小，怕是不行。”

老文默然无语。

阿发总说小耗子心眼多，照他看，应该是缺心眼才对。

山鼠精一本正经的神情逗得裴锦瑶哑然失笑，“既然你不放心那就带上它。”

老文用胳膊肘撞了撞山鼠精的胳臂，“这下满意了？”

太满意了！山鼠精憨憨地笑了。

如此一来遇到不好解决的事，晚上回去能跟阿发商量。老文也很满意。

老文等人住到裴府，裴锦瑶迫不及待的吩咐绣娘给他们做过年穿的衣裳，又亲自挑了两个婆子伺候小密探。

次日裴锦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老文和山鼠精已经先她一步到在神机司。

“云春，裴神机使要忌口不能吃茶。”山鼠精绷着脸指点江山，“喝白水用剪纸贴花三凤纹碗。”

督主让她跟老文叔学待人接物，可没告诉她还得跟妖精学伺候人。云春双手交叠在腹前，低眉顺眼的应道：“是，婢记住了。”

没办法，谁让她怕妖精呢。

“一定记住了。裴神机使讲究的很。”山鼠精低声叮嘱。

老文暗暗点头。小耗子教的似模似样，挺好。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儿交给小耗子就成。

云春有长进是他们教得好，没长进是云春愚钝。

不管怎样都有话说。老文抿着嘴笑的眼角皱纹堆到一起。

山鼠精光是讲裴神机使的茶具就讲了大半个时辰，云春挑紧要的记住。

晌午，裴锦瑶乘马车到神机司时，小厅的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小的和老文叔各炒了三个菜。云春煮的饭。”裴锦瑶带着幂篱，山鼠精觉得稀奇，伸出手捻着薄纱，压低声音，“裴神机使，云春不够机灵。她到现在还记不住什么茶配什么茶具。”

裴锦瑶摘下幂篱，“慢慢教嘛。”学不学的会都不要紧。云春不在燕六眼前晃来晃去就好了。

“想当初老文叔讲一遍小的就一字不落的记心里了。”山鼠精挺起胸膛，“小的已经很笨了。她比小的还笨。”

裴锦瑶哈哈大笑。

这妖精是怕被云春抢了风头吧。

“你是神机使唯一神机使的唯一小妖精。”裴锦瑶拍拍山鼠精肩膀，“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山鼠精重重点头。它一个外地来的妖精，不求像阿发领班和老文叔那样置田置地，只要能留在神机司就心满意足了。

用完午饭，裴锦瑶吩咐老文去东厂请燕凰玉过来说话。

她想去天牢探望佘涪。没有燕凰玉帮忙她根本进不去。

裴锦瑶苦恼的照照镜子里难看的小脸，抄起幂篱扣到脑袋上。把脸挡上还是能看的。

燕凰玉没空手来。他带了一小袋金刚石给裴三压惊。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裴神机使笑纳。”燕凰玉双手奉上缠枝莲纹的小荷包，笑容温暖。

裴锦瑶有点不高兴。燕六好像是在笑她难看。伸手一指桌面，“燕督主放这儿就成。”

诶？裴三不是喜欢漂亮石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