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神机使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夜探商在炕头吧?
云英未嫁的小姑娘趁着月黑风高摸进老头子屋里,甭管为了什么,都是好说不好听的事。身为神机使唯一神机使的小密探和老探子当然得忠言直谏。
“裴神机使……”小密探满脸堆笑,“粗活儿我们干,您动动嘴儿就成。”
老文从袖袋里摸出包炒豆,“您吃豆儿。”
裴锦瑶不耐烦的摆摆手,“做正经事的时候不吃零嘴儿。”舔舔嘴唇,清清喉咙,故作老成的沉声说道:“办完事再吃。”
“小的替您收着。”老文把炒豆放回袖袋里。
裴锦瑶摊开手板,“把你们东厂的药来点儿。”
老文哦了声,一口气掏出七八个小瓷瓶,“这是迷药,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这是……”哎呦,他怎么还揣了瓶春。。药出来。真是该死。
老文还没来得及收起春、药,裴锦瑶抢先一步捏住小瓷瓶,抖着肩膀笑的贼兮兮,“这什么?你倒是说啊。”
小密探打个哆嗦。裴神机使这是明知故问呀。奇怪,她怎么知道的。
老文急的冒汗,“您快放下,那个可霸道了。沾上一点就……您听话……小的拿这瓶见血封喉的毒药跟您换,好不好?”
裴锦瑶将小瓷瓶攥在掌心,“我就要这个。”
老文认命的垮下肩膀,“您要那个干嘛使?”
裴锦瑶坏笑着说道:“当然是让商在流连绮梦,欲仙欲死。”
呵呵,裴神机使连欲仙欲死,流连绮梦都懂。老文长长吐口浊气。等这事了了,他再不跟裴神机使在外面跑了。
回回出来,回回心累的没边没沿。他这把老骨头实在折腾不起。还是让阿发和小耗子顶上吧。
裴锦瑶盘膝坐在薄毯上,朝老文和小密探招招手,“你俩也坐。”
老文小密探对视一眼,两条腿撇在一边扭扭捏捏坐下,“这药最好下在酒里。”老文耐着性子解释,“越是烈酒药力越强。”
“这个……没解药。”小密探有些担心被人追查到东厂,“能不用还是不用吧。小的们再帮您想别的办法。”
“怕什么?”裴锦瑶掏出张符纸,“你们东厂下药用酒,我小裴下药用符。赶明儿商在睡醒,只能隐隐约约记得做了个好梦。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不知道。”闷哼一声,“这老狐狸想置我于死地,我送他一场刻骨铭心的春。梦,也算对得起他了。”
小密探好奇的问道:“用符怎么下药?是把符连药一块烧了吗?这药贵的很,您能不能少糟践……啊,不对,少祸害点。”
老文瞥他一眼,糟践跟祸害有区别吗?阿发伤养好了,把脑子养坏了。说话办事不敌从前机灵了。
裴锦瑶没生气,反而呵呵笑了,“瞧把你宝贝的。我就用一丁点儿。”说着,用手蘸丹砂在黄纸上画出符咒,口中念念有词,食指指向符纸的刹那,起了火苗,裴锦瑶打开小瓷瓶向火中撒了一点点药粉。
劲风卷起正在燃烧的符纸飘飘悠悠飞了出去,落在屋顶的刹那,若有似无的磷光倏地没入瓦片没了踪迹。
裴锦瑶把瓷瓶还给老文,“这是道加了料的昏睡符。幸而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商在这处。要不然这道符无法穿透结界。”
“自作自受。”小密探轻蔑的撇撇嘴,“怕是他从没想过有人能破了他的结界。”
“是啊,他一向自视甚高。”裴锦瑶单手拄着下巴,“趁商在陷入梦境无法自拔,我就将他设下的结界撬开一角,偷溜进去换了徐二的荷包。”
小密探两手扒着薄毯的边沿,“这也瞧不见呐,怎么能知道商在中没中招?”
“你们想看?”裴锦瑶袖着手问。
老文和小密探点头如捣蒜,“想看。”
裴锦瑶刷刷点点又画了一道符,食指指向符纸的刹那,符纸嗖的变成一面小巧的靶儿镜,镜中映射出商在沉睡的面庞。
虽然屋中昏暗,但是仍然能够从五官轮廓看那就是商在。他似乎睡的很香,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
小密探眼睛骤然一亮,“笑了,笑了。”
商在的笑容他再熟悉不过。中了东厂春、药的人大多都跟他一样笑的猥琐又犯贱。
裴锦瑶静待盏茶功夫,“差不多了。”架着薄毯往徐静怡的院子飞去。行至一半,老文指着正下方的楼阁说道:“鄂国公就住这处。”
“老徐?”裴锦瑶双眸微眯,“好事成双。让他跟商在一起做个好梦。”
闻言,老文二话不说,双手奉上小瓷瓶,“您可以多加一点。鄂国公养着不少舞姬歌姬,他比商在抗劲儿。”
裴锦瑶点点头,“你有心了。我一定好好招呼老徐。”依样画葫芦给徐令达也用了药,这才心满意足的找徐静怡去了。
……
翌日一早,商在打着呵欠起床,眼底青影遮都遮不住。
“唉,一把年纪竟然还做梦。”商在自嘲笑笑,“兴许压在心头的大石没了,太过高兴了吧。”
他小声咕哝着起身更衣。
从旁伺候的小厮们面面相觑。商公说的什么话?上岁数就不做梦了?心中狐疑却也不敢多问。
梳洗妥当,商在催促道:“下雪了,路不好走。快点摆饭,我快点吃完好去给国公爷请安。”
小厮支支吾吾的说:“国公爷还没起呢。”
“还没起?”商在拧起眉头,“国公爷身子不爽利?”
“不是。”小厮脸通红,“国公爷天刚亮还要水来着。”
商在色容一僵,怨怪道:“怎么这般不知节制。”
他们上哪知道去。小厮们装作没听见,各自忙碌。
……
裴锦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老文打着给老夫人和二太太换换口味的幌子焖了一大锅羊肉。焖好了,装在食盒里给府中各处都送了一份。
裴锦瑶随意挽个髻拥着被子歪在大引枕里。小密探端来炕桌,摆上饭菜,“您敞开吃,锅里还有。”
“给小耗子装一碗。”裴锦瑶夹起炖的软烂入味的羊肉,吹散热气,“多吃肉,多机灵。”
“您放心,少不了它的。”小密探给裴锦瑶布菜,“奇巧阁管事过来,说是卖玉璧那人想要见您。小的把管事骂了一顿撵走了。您‘病’着呢,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做什么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