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呢。”裴锦瑶含混不清的说道：“我掐指一算呐……”

“怎么着？”

“过不了今晚。”裴锦瑶放下炒豆喝了口水，“你们等着瞧好了。老徐马上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可是……”小密探欲言又止。裴神机使刚点名阿泰，他不想惹裴神机使不痛快。

“可是什么？”裴锦瑶皱起眉头，“阿发，你是我心腹，有话就直说，我绝不会责怪你。”

他还是裴神机使心腹！小密探咧着嘴傻呵呵的笑了，“小的想说，假如商在发现徐二是因为那道符‘病’的，他把符破了，徐二不就死不了了？您方才不该提醒他的……”

“阿发……”裴锦瑶抬起下巴，“我是神机司唯一神机使。没有绝活儿怎么出来行走江湖。”

行走江湖？小密探暗暗摇头。裴神机使怎么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斩妖除魔，护佑百姓多多少少还能唬唬人。

行走江湖听起来就有点不像样儿了。

裴锦瑶得意的摇晃着脑袋，“我这么跟你说吧，商在的符能让人吐血之后昏迷三天，三天一过，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但是我给他那道符上加了料。戴三天一点事没有，只要吐血就是个死。当然了，这道符比我设想的晚了那么一丁点儿起效。是我没算明白。”

裴神机使不识数他是知道的。小密探了然颔首，“小的懂了，换句话说，就算商在发现页晚了。他们只能给徐二收尸。”

“说的没错。”裴锦瑶冷冷哼道：“这就叫害人终害己。对了，让阿泰顺便把商在是大巫的信儿放出去。”

裴神机使又提起阿泰了！

小密探笑容灿烂，“您放心，小的们一定办的妥妥当当，漂漂亮亮。”

裴锦瑶歪进大引枕里，“是挺漂亮的。你们东厂出美人。”

小密探笑不出来了。裴神机使总是惦记漂亮小小子不行的呀。以后怎么办？难道还能这个院子住夫君，那个院子住面首？虽说裴神机使有钱，再多面首都养得起。可……唉！真够愁人的。裴神机使怎么就跟别人家的闺秀不一样呢。

马车一路向皇宫驶去。徐府里却是乱成一锅粥。

裴锦瑶前脚刚走，商在和徐令达就去了徐静怡的院子。徐令达亲自命人将徐静怡贴身物件搬到院子里亲自查看。

裴三所说的话，不用脑子想也能明白。她把商在画的那道符用在徐静怡身上了。

商在急的满头是汗。那道符有多狼毒他再清楚不过。好在徐静怡只是昏迷，找到符之后破了就没事了。

商在小心翼翼觑着徐令达神色。这次差事办砸了不说，还被裴三拐弯抹角骂了一通。国公爷气的都要咬人了。他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给国公爷续命，以此弥补他所犯下的过错。

仔细想想，他除了轻敌就没犯别的错了吧？要怪就怪裴三奸猾。同样都是小姑娘，她怎么就那么难对付。

哼！小个儿不高，心眼多多的臭丫头。商在恨得咬牙切齿。

徐令达叉着腰吩咐婢女，“妆奁、荷包都给我拆开，仔仔细细的找！”说罢，转而看向商在，低声问道：“你不是设下结界了吗？裴三如何能偷溜进府？”

商在的结界比护院巡守都管用。稍有不妥马上就能发现。徐令达手捻胡须，“会不会是裴三虚张声势？”

商在缓缓摇头，“不会吧。”

小裴不打诳语，这句话已经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不管裴三是否真能做到，商在认为她不会在这件事上故布疑阵。

徐令达闷哼一声，“她或者她的手下没有偷溜进府，静怡也没出府。那她又是如何得手的呢？”

他也想不通啊。商在擦擦额角汗珠，“兴许是赛诗会那天动了手脚。”

正在翻检荷包的婢女闻言扬起脸，犹疑着说道：“国公爷，婢记得那天裴神机使的婢女好巧不巧跟姑娘撞个满怀。姑娘因此着恼才打了那婢女两巴掌。”

案子破了。商在望着徐令达的眼神满满都是“看吧，就是那天出的事”。徐令达吐口浊气，“好个不择手段的裴三！她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隆冬时节，商在出了一身接一身的热汗。先是急的，后是害怕。他怕国公爷不分青红皂白治他的罪。现在这一身是憋的。他有心纠正徐令达的口误，但又不敢。裴三哪里是倒打一耙，她分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还的相当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仅如此，她还用了障眼法。让他和国公爷以为她命不久矣。

真是个比狐狸还奸猾的臭丫头！

婢女说完，从荷包里夹出一张黄符，“国公爷，婢找到了。”她双手呈上，商在眉头舒展，“就是这个。国公爷放心，破了就没事了。”将符纸展开，商在愕然。

这是那道符，但又不完全是。

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数次，商在眉头拧成川字。

完了，完了。二姑娘要死！

徐令达见他神色有异，赶忙问道：“如何？已经破了吗？”

呵呵，国公爷以为他用眼神就能破符？商在吞了吞口水，“这道符……裴三多画了几笔。”

“那又怎样？”鄂国公焦急道：“你把她画的抹去不就行了？”

“抹不去了。”商在艰难的吞咽一口，“国公爷，这符……没法破。”

徐令达一听就火了，“什么叫破不了？你画的你就能破！”

商在将黄符摊在掌心给徐令达看，“这处这处还有这处，都是裴三后画上去的。她改过之后，这道符更恶了。”

徐令达面沉似水，“更恶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法破。县主她……”商在垂下眼帘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徐令达马上领会到商在话中潜藏的深意。

“你是说……静怡没救了？”

商在颓然的说声“是”，不等话音落下，徐令达抬脚踹在商在下腹，“都是你！要不是你信誓旦旦说能把裴三……”

鄂国公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商在深得国公爷器重。国公爷待他如亲人一般。别说打骂就连重话都没有一句。

可是，国公爷为了二姑娘把商公踹倒在地。下人们鹌鹑似的缩着肩膀，抖如筛糠。

徐令达神情淡淡环顾众人，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