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鸾鸟跟在楚问雨身后：“你为何不直接扮成乞丐王的人，这样不是可以问出很多事来。”

“太麻烦了。”楚问雨没有回头：“有人会这样做，但我不喜欢这样。”

两人忍着恶臭，穿过一条条肮脏的街道，来到一所破烂的房子面前。

“狗市就是这里吧？”楚问雨回头看向鸾鸟。

鸾鸟脸色沉重，点点了头。

“好，你就在这里等我。”说完，他便抽出长剑，直接踹开了房子的大门。

天域的狗市本就是一处地下赌坊，但今日，里面并没有看到热火朝天的赌徒，而是坐满了手持各种各样兵器的人，他们正在擦拭着兵器，似乎也在准备着什么，突然房门被踢开，他们也吃了一惊。

楚问雨扫视里面，见屋内大概有五六十人之多，他皱了皱眉，朗声问道：“乞丐王在哪里，有人能告诉我吗？”

屋内传来一阵哄笑，他们看到闯进来的人一脸乱糟糟的胡须，看上去与他们相似。

“你是什么东西也来问乞丐王在哪里？这个门你打算怎么赔？”有一人手持铁锤走了过来，准备伸手揪住楚问雨的衣服。

楚问雨并不想和他多嘴，他将那人直接推开，又向屋内走了几步，“有人能告诉我乞丐王在哪里吗？”

被突然推开那人一脸恼怒，“狗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完，就高举铁锤，对着楚问雨砸来。

楚问雨头都没回，侧身躲开了砸下来的铁锤，然后长剑出手，直接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这人重要吗？”楚问雨又看向众人。

没人回答他。

“看来不重要。”楚问雨自言自语，然后拔剑又刺向他。

几乎是眨眼功夫，楚问雨就已连刺五、六剑，然后他将剑拔出，甩掉沾在剑上的血。

楚问雨出剑收剑，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众人目瞪口呆。半晌，他们纷纷站起身，围住了他。

“想清楚了，不说话就不能活命。”楚问雨淡然说道。

围着楚问雨的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便一齐扑向他。

就在这时，在人群中的楚问雨瞬间化成一道白光，他的长剑犹如破空之矢，径直向众人的咽喉点去。

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圈内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围着楚问雨的人纷纷倒在他脚下，他们扔掉武器，捂住自己的喉咙，痛苦地在地上抽搐。

楚问雨提起长剑，轻描淡写一般，又将地上的人又一个个轮流刺死。

“你是谁！”突然外围有人大喊，他满脸恐惧，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眼前这人的跟前段日子在巴蛇府里那个少年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他比那个少年要更强，下手要更加凛冽。

当然，楚问雨也不明白他的真正意思，当他看到地上的人已经一动不动后，才抬起头，又看向众人。

“还是没人能告诉我乞丐王在哪里吗？”

楚问雨微微低下头，剑眉星目的脸刹那间就变得气势凌人，一股杀意立刻萦绕了全身。

这种气息是只有长年浴血奋战，杀人无数后，才能散发出的杀意。

这样的气味，比天狗还要恐怖。

这种迸发出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对于天域的这些流匪泼皮，第一次遇到，就足以让他们丧魂失魄……

鸾鸟看到楚问雨走了出来，他的衣服上又沾满了新的血迹。

“没有人知道乞丐王在哪里。”楚问雨摇了摇头。

鸾鸟向里看去，半柱香还没过，里面已经全是尸体，她咬紧嘴唇，一张俏脸也变得有些发白。

洛崩说得没错，如果遇到了楚问雨，一定要十倍的小心。

这个时候，鸾鸟才真正理解了洛崩。

“我听说乞丐王的人还会聚集在其它几个地方，带我去吧。”楚问雨走在前面，招呼鸾鸟跟上。

对于一些人来说，今天是最糟糕的一天。

本来接到乞丐王的命令，在聚集地待命，等待雇佣士兵进城，然后一齐拔掉洛崩的兵营。

但今天，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就区区一人。

十几上百的人，连那人的衣服都没有碰到，就纷纷毙命。还有一些人，竟然被吓傻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剑刺入自己的身体。

没有人能够活命，连受重伤在地上呻吟的人都会被他接连地刺死。

已近黄昏，太阳开始下落。

“今天就到这里吧。”楚问雨又从一所房子里走了出来，“乞丐王有些狡猾，竟然都不知道他躲在哪里。”

“为什么不留活口？”鸾鸟问道：“然后让我来问，你忘了我会什么了吗？”

“我都忘记了。”楚问雨拍了下自己脑袋，“有些事做习惯了。”

他将手上的剑展示给鸾鸟，“我习惯用剑，但剑不像别的兵器，有人中剑后还能反抗，所以我习惯补上几剑，这个毛病跟了我好多年了。”

“所以季明书都是跟你学的。”

“少将军吗？”楚问雨有些惊奇，“你在哪里看到的？”

“我没有看到，但听巴蛇说过，你们的少将军可也是不留情面，一定要将人刺死才住手。”

“嗯……”楚问雨陷入回忆：“我没教过他这些，可能跟从小耳濡目染有关吧，少将军倒是看我上过几次战场。”

“跟杀人魔学来这些东西……”鸾鸟轻叹了一口气。

楚问雨看向鸾鸟，脸有笑意：“我一直想问问你和少将军之间有什么事，难得我们现在能友好相处，今天就和我说说吧！”

“那你也跟我说一说为什么我的术对你们无效？”

听到鸾鸟这么问，楚问雨脸上的笑容又没了，他将剑收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你总会有知道的那天。”

“回营吧。”他抬起头：“马上要天黑了。”

鸾鸟看着楚问雨沐浴在夕阳的斜晖下，全身被染的金黄。他的眼睛闪耀着光芒，一张满是英悦之气的脸也在余晖下熠熠发光。

在恍惚间，鸾鸟差点忘记，就在今天，这个人竟然取走了几百人的性命。

“明天我们继续。”走在鸾鸟前面的楚问雨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鸾鸟回过神来，赶了上去走到楚问雨的身边。

“我听说有一个教，里面有一个神叫做修罗，他凶猛好斗，亦正亦邪，我倒觉得与你有些相似。”

“修罗吗？”楚问雨回道：“我是听一次听到这个。”

“不过……”他又看向自己被余晖染黄的肩膀，问道：

“披着黄金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