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过后,季云礼的中军迅速组好了阵型,他们即将向夔玉堂的中军发动总攻。
柳娲骑马在最前面,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骚动。
“是将军,将军来了。”
士兵纷纷发出惊呼。
见一头发白略显苍老的季云礼从树海里走了出来,旁边的士兵纷纷给他让开道路。
他望向这些士兵,大部分的人他都叫得出名字,这些人是随他征战多年的老兵,此时的他们,虽然满脸污垢,但眼睛里却闪闪发光。
他来到队伍的中间,然后环顾一圈,见所有的士兵都看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各位!”他双手抱拳,声音爽朗:“今日一战,必将尸横遍野。”
“你们同我征战多年,我从不曾给你们许诺过什么。是因为我知道,王朝强敌环伺,我们还不能放下手上的武器。”
“但今日,我可以向你们承诺,胜利就在前方!”
他指向远处。
“我们只要在今日,屠尽敌人,那我们就可以放下手上的武器,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是我第一次向你们承诺,同时,你们是否也能向我承诺?”
“今日的战场,就算流尽身体里最后的鲜血,也决不后退一步?”
士兵队伍中的各个都军将话传了下去,很快,两万人的队伍都已经听到了。
“将军!我们决不后退!”
已经有人喊了出来!
接着,陆陆续续有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将军!我们决不后退!”
到了最后,两万人的队伍异口同声大喊起来。声音之宏亮,响彻了整个云霄!
“出发!”柳娲见气势已起,便当机立断,开始发令。
季云礼留在原地,看着这两万人的队伍奔赴向战场。
他的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情,一时间,竟然有些哽咽。
从北幽计策定下来的那天,他已经有着必死的觉悟。
只是,跟随他多年的士兵,还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战。
……
是打算突围了吗?夔玉堂看向身后的谋士。
谋士不等夔玉堂问话,就连忙说道:“将军,季云礼突围完全没有胜算,他们不可能穿过我们的防守。”
“哼!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吧!”夔玉堂向下发布了指令:“叫弩手做好准备!”
命令一层一层地传了下去,暗红铠甲的士兵半跪在地,正在将弩装填。
“准备!”
“射!”
铺天盖地的弩箭发了出去,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劲弩力道奇大,只见射向的地方,不断有人倒下。
“准备!”
“射!”
又是一轮弩箭齐发,只见一些弩箭飞出后,竟然穿破了对方士兵的盾牌,然后插进他们的身体。
但并没有阻挡对方的脚步。
两军越来越近后,见季云礼的中军突然也飞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举盾防御!”
瞬间,就见夔玉堂的中军纷纷高举盾牌,将飞来的箭矢挡开。
但还有一些箭射中了他们,一些中箭的人立刻被人后面拖走,带离了队伍。
“杀!”
几轮对射后,两军已经离得足够近了!
冲锋开始了!季云礼的士兵拔出长刀,大喊着一齐冲向了夔玉堂的中军。
碰撞声!惨叫声!又响了起来。
接触的瞬间,就开始不停地有人倒下,然后后排的士兵又补上了前面的位置。
相同的情景又一次重现。
但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马上,夔玉堂的士兵就发现对方跟之前不一样。
他们似乎有些疯狂。
一名士兵抓住破绽,一刀挥过,就将冲来的士兵一只手给砍断。
但那名士兵仿佛着了魔一样,他看到自己拿着武器的手被砍断,竟然飞扑过来,咬向他没有铠甲覆盖的脖子。
夔玉堂的士兵哪里见过如此惊恐之事,连忙后退两步,躲开了他的飞扑。
季云礼士兵扑倒在地,另一手直接伸出抓住他的脚,用力一拉,竟然将他拉倒在地。
还没等那人反应,士兵就爬上他身体,然后对着他的脸上咬去。
旁边夔玉堂士兵见状,连忙出刀解围。
几把刀同时插进了他的身体,但被扑倒在地的那么士兵还在疯狂大叫。
他的脖子被死死咬住,他拼命一挣,脖子上的皮肉竟被撕了一大块下来。
他推开已经瘫软在他身上的士兵后,发现自己也双腿颤抖,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
哀嚎惨叫四处响起,整个战场才刚刚开始,疯狂的气氛就已经弥漫开来。
……
“不太对劲。”夔玉堂在阵后,看到眼前的场景,心头竟然有些不安。
“为何今天他们如此拼命?而且人数上感觉也多了很多。”
“左军和右军没有消息吗?”他看向身后谋士。
“两边并没有听到异常的声音,季云礼应该是将本阵以及左右两军的士兵都调至了中军。现在他们左军和右军应该兵力不足,将军,我认为现在是个好机会。”
“进攻吗?”夔玉堂沉吟道。
“两个选择,第一命令左右两军同时进攻,第二可以命令两军分兵过来支援,左右包抄,季云礼的中军便会全军覆灭。”
夔玉堂沉思一会,便发布了命令。
“叫杨听和赤霄各带一万人过来,其余的在原地严防死守,不要让他们跑了。”
“明白,这就派传令官过去。”
……
同一时刻,杨听的左军。
“听声音,是季云礼的中军主动进攻了?”杨听看向身边的副卫。
“是的,能确定。”
杨听有些不安,他来回踱起步来。
“为何将军还没给我们指令?”
“不知道。”副卫摇摇头,到现在也没看到传令官过来。
“不等了。”赤霄说道:“派人去中军询问将军有什么指示。”
“遵命!”
此时杨听和夔玉堂还不知道。
鬼吏军已经混入了传令官的队伍中,在两军相隔之间,已经将夔玉堂的传令队伍杀掉。然后伪装成传令官,静静地等待着。
然后他们等到了杨听的队伍,将错误的指令传达了给他们。
接到命令,杨听派出的队伍又返了回来。
“什么?要我们原地不动?”杨听看到返回的队伍,他们向杨听传达了“夔玉堂”的指令。
“为什么?”杨听刚收到探子汇报,现在的对方左军人数少了将近一半。
“季云礼肯定是将兵力汇集到了中军,现在对我们来说,正是一个好时机!”
“无论我们去进攻左军,还是分兵支援中军,都是有益无害的事!”
杨听不明白,他跟着夔玉堂多年,现在这个局势夔玉堂不可能看不到。
他逐渐烦躁起来。
杨听与夔玉堂从小一起长大,同为落魄贵族之子,小时候经常遭到其他纨绔子弟的嘲笑,那个时候,他俩就齐心协力,经常将对面几个人揍得鼻青脸肿。
夔玉堂后面一路高升,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这种从小就在一起战斗的友谊,更让他现在焦灼不安。
他思前想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管了!传令下去,带上四千人,其他人原地死守,不能放一人通过。我一定要过去看一眼!”
很快,千骑混搭着三千人步兵就向着中间出发了。
此时此刻,季云礼中军,即将遭到左军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