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今去圣久远,道术缺废,无所更索,彼三教九流者,不犹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艺之术,而观此三教九流之言,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易曰:“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
——胡不说?《百家宗谱·三教九流·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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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囚徒打了一个响指,寒蝉低鸣一声,又重新飞回到白狐身,掩盖在雪白的毛发中。
老囚徒道:“人有好坏之分,方引发世间纷争;异兽有好坏之别,方引起人族觊觎。在这片大陆,人族如今群体实力强大,堪称大陆主宰者。然而,异兽之众,种类繁多,实力也并不比人族弱。只是在人兽争斗面前,人族能够同心协力,以团体之力抵抗异兽冲击,而异兽由于种族差异,不能同心协力,因此才会被人族逐个击破,落得如今被驱逐的下场。此外,由于异兽的尸体和体魄,对于助力人族修行效果甚大,也更加剧了人兽冲突。万千异兽中,有些实力强大的,其能力并不比人族的顶尖修行者弱。所以呀,这场人族和异兽的战争就一直持续至今。”
凌浪涯道:“正是因为战争并非完全是好事,所以才衍生了不同的阵营,因此才导致了好坏之别?”
老囚徒点头道:“不错。在这多年来的战争中,由于立场的不同或能力的差异,有异兽被人族肆虐,也有异兽被人族驯服,或者缔结盟约。这些被驯服和缔结盟约的,与人族关系甚为友好,就被人族誉为灵骑。至于不可被驯服者,方是异兽。”
凌浪涯渐懂得这种区别,寻思只见,难道那些在禁忌凶地的异兽,都是被那个老人所驯服,所以才不会伤害自己。甚至是自己家里的那头老白猿,想来也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才会像仆人一般服侍自己。想来,老白猿也是一头灵骑,而不是异兽。
想到这里,凌浪涯问道:“那如何驯服异兽,或者是与异兽缔结盟约?”
老囚徒笑道:“怎么,你一个修天道的修行者,对此也有兴趣?”
凌浪涯同样笑道:“只是好奇想了解,前辈所知甚为丰富,小子也只是想多学些,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老囚徒道:“修天圣两道者,在对待异兽的方式,还是有所区别的。常理而言,一般弱小的异兽,在强大人族的实力面前,皆可被驯服,这种弱小的灵骑,不过是把异兽当做外力工具使用,其实于己并无多大收益。唯一有用的,就是和异兽缔结盟约。只是,这种方式颇为困难,需得拥有缔约之法,而且要和其心有共鸣,获得异兽认同,方可如此做。否则,只会伤害到自身。这种方式虽然困难,但要求也更高,而且具有唯一性。”
凌浪涯道:“何为唯一性?”
老囚徒道:“你可知,修天道者,寿命长愈千年;修圣道者,寿命长愈数百年;至于修人道者,人生不过百年。但是,越强大的异兽,寿命愈长,甚至可达千年万年。而人族和异兽缔结盟约的机会,耗尽此生,也只有一次。倘若盟约过多,则会遭受反噬,危及生命。只是,依旧不能一概而论,依然会有例外者。常理而言,越是和强大的异兽缔约,需要承担的风险愈大。但是,倘若缔约成功,修行者可以获得灵骑之力,甚至和灵骑融为一体,其修行者的实力会突飞猛进。”
凌浪涯沉思片刻,理解着老囚徒所言,道:“越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就要承担越大的风险,也许世从来就无捷径可言。”
老囚徒感慨道:“确实如此,这悠悠世间呐,人族的勾心斗角不断,异兽的肆虐挣扎不停,更何况现在三教九流尔虞我诈,七朝纷争烽火不停,不知何时方得和平安宁。天下大同,何其艰难。”
天下大同,何其艰难。
凌浪涯蓦然想起那个老人让他做的是,一统三道,颠覆七朝。
莫非,他想要的,也是天下大同吗?
正在思索间,他看到温顺的白狐,便问道:“前辈,莫非这白狐和寒蝉,是前辈驯服或者缔约之灵骑?”
老囚徒摇头道:“非也非也。老朽当年曾有机遇,学得一鳞半爪的兽语,这寒蝉乃是老朽偶遇之物,见其灵异,因此驯服来把玩,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了老朽的耳目。倘若没有它,老朽也许对外界之事,早已失去的消失。至于这白狐,并不是驯服也不是缔约,而是报恩。”
“报恩?”
老囚徒道:“确实如此。其实异兽皆有灵,只看能否被世人所懂罢了。当年老朽年少时,曾救过它的一命,后来它为了报恩,就一直跟随在老朽身边,直到如今。不过,老朽却没有对它进行驯服或缔结盟约。所以,严格意义讲,它依旧是一头异兽。以前是实力不足以匹配,后来老朽遭遇劫难,更加没有资格和它缔结盟约。如此想想,未曾缔约也是好事,也免得祸害了它吧。”
仿佛听懂了老囚徒之言一般,白狐低声叫了数声,蜷缩在老囚徒的脚下,异常温顺地。
老囚徒见之,低声自语道:“这白狐,可非寻常物啊。”
不过,凌浪涯并没有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他听到老囚徒前面的话时,脑海里满满地都是曾经和白猿相处的时光片段,还有那些在深山中和异兽相争的时日。倘若一人只可缔约一头异兽,想来那个老人是以强大的实力驯服了它们吧。如此看来,那个老人的实力得有多强大,才能驯服这么多异兽?
以前虽然总听闻三教九流,既然纵横家能够立于此位,想来也不会差。但他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如今听到驯服异兽之举,终于有了直接的感受。
想到这里,搞明白了异兽和灵骑之别的凌浪涯,心中又对修行者充满了好奇,便再度问道:“前辈,对这异兽和灵骑之分,我已有初步了解。想来以后面对异兽,也许我会更有把握。只是,有人曾告诉我,和人战斗是和异兽战斗不一样的,这修行之道,乃至于你方才所提的天圣两限,又有何需要注意之事?”
老囚徒揉揉眉心,道:“我真不知道,那老家伙究竟有没有传授你什么,还是真的打算让你野蛮生长,所以什么都不说。关于三教九流之事,这些基本的常识,莫非他也不曾告诉过你吗?”
凌浪涯耸耸肩道:“我曾问过相关的事。可他说瞧不起他们,而且说我以后遇见就会知道的。”
“果然,这老家伙就是自视甚高,视世间英豪如无物。”老囚徒叹道,“罢了,既然开了头,老朽就再给你讲讲这三教九流之别,免得你这小子懵懵懂懂,最后沦为常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