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我实在是太冒险了。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开玩笑的吧?为什么?你不是说救援就要到了么?”
“一种直觉吧。我今天太不像自己了。从头到尾都不像。只是,可惜。”
“怎么就不像了?”
“我从小的时候开始,做事情永远离不开计划。我很小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下了要成为一名分析师的志向。为了这个志向,我每天规定了自己的学习时间,严格地控制自己的娱乐程度。升学、考学、选择专业、参加学校的活动、实习、参加分析师资格考试,最终用了几乎最短的时间成为了一名副分析师。
很多人都认可我的才能,羡慕我的成功。但是他们不能理解我为此付出了多少。我在无数个应该拥有美好年华的时间段,生生地给自己制定出来令人压抑的学习计划。我在无数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强迫自己进入赛博空间,去学习那些职业生涯可能只会用一两次的冗余知识。
但是我今天在早,看到你的照片,看到你的悬赏的时候,我还是冲动了。我没有后备的计划,没有完善的方案,将全部的本钱都压在了你的身,我不但兑换了所有能够兑换的算力,还动用了超音速飞艇将我送到这座城市。这种冲动,我已经预见到了,它将最终吞噬我。”
“不会的,不会的。你想的太极端了。我们可以现在就联系到你的小组,让它们帮助你啊。你可以放弃我,你可以现在走。我来拖住他们,你可以躲起来,等着救援的到来。怎么会死呢?”
“不。我不会放弃这个任务的。我也不会认输的。如果我放弃了,认输了。不就说明我不行么?不就说明我做不好一名分析师么?那样我这么多年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我死在这里,死在我的任务。”
“你在说什么啊?一个任务失败了,还有千千万万个任务等着你。今天成为不了分析师,明天也可以啊,后天也可以啊。”
“不,左甲,你不懂。”
“我不懂?”
“是的,你不懂。”归壹教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了两者的身旁。“你这样的底层渣滓。是永远也不懂得,这世界有种东西叫做尊严。尊严可是要比生命和能量点贵重无数倍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啊?老家伙!”左甲对他表示出来了巨大愤怒。
但是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权杖,将底端对准了蔷show。
“可惜了。蔷show小姐,我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个任务不愿意放弃。除了尊严,你还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但是如果我说,他们都不是被归壹教杀死的呢?你这么多年以来的仇恨,其实是无薪之火呢?”
“这怎么可能?”蔷show表情突然就扭曲了起来,“这不可能,明明我查了这么久,他们死的渡轮,明明有归壹教活动的痕迹。一定是归壹教将那时候渡轮炸毁的,不是么?他们在家里留下了那么多归壹教的资料,一定是你们发现了他们在调查你们,才灭的口,不是么?”
“这么多年,你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性么。这是因为,你的父母正是归壹教的成员。我很遗憾,他们在完成了任务之后,来不及撤退,因此殉教了。不然那些资料你为什么还能看到,不然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杀了幼年的你以绝后患?因为你本来就是我们的人啊。”
“骗子!这怎么可能?”蔷show大声的叫了出来,泪水冲花了妆容。再无一丝之前的风采。
“你去和你的父母确认一下吧。”从手杖中激发出的激光,直接将蔷show的胸口烧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左甲目瞪口呆地看着蔷show愤怒地冲向了白衣老者,一副想要拼命地样子。这、这都死不了么?
“差点忘了,你还是个混血。”老者一挥手,从远处的飞行器射出来一发狙击子弹。将蔷show的脑袋打的稀烂,血沫子和脑浆子溅了左甲一裤腿。
“你个混蛋,我跟你拼了!”左甲脑袋一热,感觉自己什么都想不明白了,只想把眼前这个白衣恶魔给杀掉。
他挥拳冲去的时候,自己的四肢就全部在半路被狙击枪子弹打掉了。成为了人棍,倒在地,呼哧呼哧喘气。断面的伤口几乎立刻就愈合了,然后还在不断地向外修复肢体,而自己的能量点,每秒都在几十几十地向下掉。
老者用权杖抵在他的胸口,他顿时眼前一麻,昏死了过去。
......
醒过来的左甲被泡在液体中,并没有被拘束住。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任何力气,身体就像是被打了麻药。
但是动动眼皮动动嘴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的,他看了看在容器外面的白衣老恶魔。说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杀了你。那不行,那不是就便宜了归零那帮傻子了么?我们需要你自愿把能量点转给我们。”
“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转给你们的。”
“话别说的太死啊小兄弟,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做交易的。鉴于你给我们造成的麻烦和损失。现在给你的价格是1万能量点加价值十万的各种不动产财富,怎么样?还可以吧。只要你同意,隐姓埋名之后,还能当一辈子的富家翁。”
“我呸!”只是左甲吐不出口水来。
“看来你这么不想配合啊,这又是何必呢?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着他站了起来,向着一个接口中注射了一针试剂。
“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连打掉的四肢都能长出来,你下毒对我来说是没用的。”
“哈哈哈,那当然了,没看我们都没有对你进行严刑逼供么。刚才给你注射的,我们也叫极乐剂,它可以让你的各种感官无限度的放大。这对你来说是好事,所以能量点是不会对你身体进行修复的。”
左甲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敏感了无数倍,无数倍。所有的东西:营养液在自己身边蒸腾的气泡、氧气在营养液与肺泡之间的交换、还有远处的声波带来的震动、那些光芒、从来没有感知过的光芒、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音域。
左甲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他知道自己输了。
“转转转,我转,我转还不行么?”
“早知道现在,何必刚才嘴硬呢?药效还有2个小时就会过去。到时候我再来找你吧。”
......
看到这里的白夜明知道这个人已经废了。他失去了他可能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尊严。
在白夜明看来,他算的是机缘巧合之下,被命运塑造出的最有能力反抗的人。
面对不平等,面对被剥削。有的人嘴叫的凶,但是他什么能力都没有。有的人尽可能的反抗,但是却螳臂当车。有的人干脆就我行我素,明哲保身。
白夜明是想看到反抗的。他是想看到在这注定要步入黑暗的世界中,直到最后一秒,都还有人能秉烛而行。
但是现在最可能会拥有力量的人被剥削到投降了,白夜明觉得这幕戏也要演完了。于是他把时间的流逝速度拨快。
他要结束这场试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