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全区上的守卫行列中、安全区下石质围墙的内部暗门里、以及主审台的后方、还有从附近各个方向远远的赶来的猎人们,将更多的反对派叛军堵在了主审台的前面。
于是即便在对方有了大量的生力军加入后,阵线还是很快就被稳定住了。
并且随着双方对峙的人数越来越多,打斗却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激烈起来。
因为之前一个人如果在对抗中连续击破几个对手,所受到的重点关注,不过就是被附近几个猎人夹击而已。
而现在随着双方各有十几名黄金陈列在了阵线上,一个人所能承受的压力就变得十分巨大了。不用说一个上位猎人被黄金盯上是什么结果,就算是黄金也不可能轻易对付复数个同等存在。
这也使得他们变得不敢再轻举妄动。谁再先行出手,就相当于自己把自己立成了靶子,来让对方打。
与此同时,局面的僵持不仅仅是发生在主审台台下的战斗中,在台上的长老席之间也同样如此。
两位对视的大师已经将自身的气势提升到了几乎是最为巅峰的状态,并互相激烈地试探着。
他们在气机牵引之下、并没在没有诅咒的困扰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的状态,就让外人真实的感受到了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的、同属于人类躯体中所能蕴藏着的最为强大的力量,具现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而两名大师都在尽力拼命克制,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在的区域并不是一个适合大师级的力量大打出手的地方。
他们如果在这里被气机牵引的过深,而不得不对拼一招所造成的最直观的后果,就将会使得整个主审台四分五裂。
这也是人和祖龍级别的古龍或者历战王古龍之间很显著的一个区别,大师级的人类可以把自身的力量收敛的浑圆如意,但是古龍就只能展开这份力量化作天灾,被称为名副其实的“天灾化身”。
龙柒的亲卫不想真的打起来,主要就是因为要考虑到龙柒的安危。但是其实龙柒会不会真的受到伤害他心中还是有数的。
反对派的大师也很清楚,自己在一招之下,白夜明受到余波的影响会不会死不说,对方大师会不会受伤也不说。至少自己这边被击伤、击毙的反对派长老以及被审判者的数量是自己难以承受的。
两个战场的大部分参与者都在投鼠忌器之下,也给了白夜明一个思考的时间窗口,他希图在僵局被打破之前,能够率先找到对方的痛脚。
换言之,他想搞清楚为什么对方有大量的黄金和上位猎人可以切断与小水御之间的联系。如果能够找到原因并阻止主要因素的继续进行,那么对手这张底牌就相当于被废掉了。
说不定连对手的大师也都不能够在这里完整的发挥力量了。
即便白夜明身处两份气机交手的最中心的位置,但是他还是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因为他身上也是真的有底牌的,他至少有一张足够硬气的底牌还没有亮出来。
之所以白夜明能够在目视大量猎人伤亡的情况下还一直攥着拨乱反正的底牌不去使用,是因为他知道对手肯定也还有着后手。还有着大量的暗处的敌人没有站出来。
于是他想借助现在场上的明牌,去尽可能的兑掉对手明处的力量,去尽可能地逼迫对手掀开的手里还攥着手牌,看到更多的信息。
因为白夜明的底牌一旦亮开,就几乎意味着今时今日的战斗将要结束。就算所有已经跳出来的反对派都将被肃清,但是只要还有人没有跳出来,白夜明就算是输了。
因为那些没有跳出来的人,在白夜明展示出了自己的力量之后,就会隐藏的更加深刻。白夜明就会变得更加难以区分出反对派排进公会队伍里的潜伏者们。
这些隐藏的人,在今后无声无息间通过瓦解队伍斗志和气势所起到的负面效果,是难以估量的。肯定是要远远大于今天为了保护主审台的猎人们而流的血和做出的牺牲。
所以白夜明忍受住此时的挑衅,就是想尽可能地在收网的时候将这帮人给一网打尽。不说做到一劳永逸吧,但至少要为后面的事情先去尽可能地做一些考量与铺垫。让之后能容易一分是一分。
白夜明在仔细的跟小水御确认了他所谓的被屏蔽的现象之后。就又和因度讨了一番,可以得出的一个能够确认的结论,就是对方应该至少是使用了和水御几乎同样层次的力量,才能够实现这样的效果。
“他们同样借用了属于地的力量”,这一点推论出来的结果,实际上让白夜明感到有些惊讶。因为这片区域唯一做到能提供法术力的土地就是小水御。去哪里还能找来第二片地帮助反对派呢?
白夜明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到一个很正确的思路上。但是因度却在后台筛查了白夜明身边两百米范围之内,也就是主审台上刚才所有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和交头接耳之后,才有了重大进展。
因度从信息中敏感地发现了有一段话有着非比寻常的价值,并把这一段录像以及大数据配的弹幕转录了出来,交给了白夜明看了一遍。
那就是之前,长者和龙柒关于“反对派制造的那些不受寄生虫困扰的黄金是怎么产生的”相关的对话。
白夜明从这段对话中意识到了,其实在第一期和第二期调查团的手上,也一直持有着另外一片地,另外一片可以和猎人进行契约的地。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现在看来似乎就只有反对派清楚这片地的用法。
那就是旧大陆上的各大势力从古修雷德城城下找到的地脉聚流的残片。
下面的就不难猜测了,他们开发出了那种物质的另一个功用,那就是提供屏蔽。不仅仅是屏蔽小水御对他们体内寄生虫的控制,同时也能试着屏蔽来自大陆中心的诅咒。
白夜明曾经近距离的接触过一个被细心培养、能量充足的地脉聚流残片,但是他确信里面的常态能量强度仍不足以帮助这么多人去抵御。
所以唯一可能的解释也就是最恰当的解释,那就是他们使用了某种极其特殊的手法,可以完美的发挥出地脉聚流属于地的力量层次,用来庇护着他们。
而如果这种手段代价不大的话,那么他们早在平时就可以利用这种技术来获得一个真正的大师,从而实现他们的种种目标。
所以这说明这种技术一定有着巨大的弊端,白夜明盲猜一手,他们在使用的方法,可能会永久地损害那片土地。让它萎缩,变得不可再生。
但是他们似乎很是舍得,因为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即便他们消耗掉了自己手中的全部地脉聚流的残片,只要他们能够在这个战场上取得胜利,成为公会新的主人。
那么他们所投资的东西,可以从守旧派和龙柒的手里,数倍数十倍的讨要回来。
要么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呢。别人用不上的资源转化为即战力,就能够在这样的场合之中取得优势。
白夜明被反对派的大师牢牢地锁定着,虽然他倒是无惧于这种锁定,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自己的身上牵引住了两位大师的气机,害怕会因为自己而产生剧烈变化。
他原本是想过去和长者还有龙柒沟通一下,现在看来只能使用另一种方法了。
他让小水御在两人的脑海之中投下精神投影,跟两个人沟通到:“反对派这些人,是不是也有些地脉聚流的残片?”
白夜明看着两个人听到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表现的并不相同。但是两人至少都没有面露诧色,甚至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长者本身身体内就被种下了寄生虫,而且之前也聆听过老水御的意志,所以并不感到奇怪。
但是龙柒一直就没有体会过这种感受。这种突如其来闯入的声音让她微微迷惑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如同长者一般意识到了这是白夜明在试图跟她对话。
“我是白夜明,不要表现出来什么,也不用试图发声。你们把想对我说的话在脑海里凝聚出来就可以。你们知道有关于反对派持有的地脉聚流残片的信息么?”
“地脉聚流?是什么?”两个人几乎在同时表达出来自己的困惑。
“就是那种白色的神奇物质,从修雷德城下面发现的那个。按理来说,那些东西你们当年只有大势力才会分到一些,然后顺便带过来一些的吧。就是公会啊,皇室啊什么的。
所以所有的这些物质不应该都是守旧派的人持有的么?
为什么反对派手里会有那些碎片?反对派之中全都是新生代才兴起的家族啊。”
长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重点,却是反对派的大师可以无惧诅咒动手的原因。
他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对方是通过用某种方式,利用了白夜明所谓的地脉聚流残片。
他立刻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在间谍从龙柒那里得到了一定的情报之后,他们才开始重视对地脉残片的科研开发,但是进展一直非常缓慢。
而且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地脉聚流残片的数量和刚来的时候一直是对的上的,他估计是不可能有大量的残片从长老的层面中流失出去。
而且这件事情,这种物质本身的信息,就并不是对于所有的长老来说都完全公开的,只有极少数的几个长老确切的知道全部的资料。
反对派的几个新生代的长老按理来讲是没有权限接受到这些信息的。虽然是隐形歧视,但是这才是更加合理的保密方式。
这个时候反倒是龙柒先反应了过来,她对白夜明说道:
“当时的第四期调查团的公会暗夜,在叛变倒向第一二期的调查团时带走了很多重要的资料以及物品,其中就包括了一部分地脉残片。”
龙柒表示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公会的长老团们应该是很清楚的这件事情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对方的内部的激烈斗争,可能使得早有反叛心理的反对派、激进派自己将这部分资料偷偷扣下了。
两个人并不需要特意的去想着要告诉白夜明些什么,他们与此有关的思维过程,就已经在精神场中传递给了白夜明。白夜明在中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立刻问长者说:
“你确定地脉聚流的残片大小一直以来就基本没有怎么变化过?它既没有减少过也没有增多过?”
“增多?应该没有。我们到了这里把它封闭安置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检查过,但也一直没有人去研究这个东西。
在几十年前从龙柒那里投到了一些资料后,再把它取出来进行研究的时候,我还特意核对了一下与入库情况的对比。它的大小与刚带过来的时候确实是差不多的。”
“那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反对派应该是早就对这个东西有所预谋了。”
“什么意思”
“因为地脉聚流这种东西,我在龙溪那个地方见过实体。如果它一直放着不动的话,自己会慢慢进行增长,而且增长的速度还挺可观吧。
也就是说你们找到妥善的方式保管了这玩意几百年之后,它按理来说就应该会增加了很多很多的体积。
但你们打开库存的时候,确实看到了的与原本大小相同的材料,就说明反对派的在你们之前,就把所有增长出来的东西都取走了。而你们由于不清楚它这个特性,所以一时也没有察觉到。”
“这这难道说明”
“是的,这说明了当年的反对派们从公会暗夜的背叛一中确实吸收了大量的资料,应该让他们超前了了很多的步骤。
他们应该早就掌握了这种东西的一些使用方法,所以才会对你们储存的材料有动了心思,最终对你们带来的东西下的手。”
“不,我想说的是,这就说明了,在我们几个最高层的长老中,有人已经投靠了激进派,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保存他的利益。
但是这个人我还没有猜到会是谁,只是剩下的选项确实没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