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见识,在这个时代作为女子的陈天骄,那是完胜绝大多数男子,她足以自傲!
哎,在这个顾辰一睁眼,就能随处可见脸有菜色的时代,吃饱才是放在第一位的,顾辰要不是命好的穿越时有个仓库,那他也就是吃黑饼,挖野菜,喝稀粥的命。
搞不好,他现在就是茫茫多菜色大军中的一员。
顾辰笑说道:“小妖,等我们到了夔东,咱们就一起挑大粪,你牵黄牛,我扶犁耙,种上一两亩玉米如何?”
顾辰就是想逗逗小妖,他并不是真的要去种地。
再者说,他就是有这个心,现在也没有这个时间,毕竟东征刻不容缓,他一定要为南明打出一个转折点。
否则,他就是把夔东经营的再好,也不过就是慢性死亡而已,不会有其他可能。
“哼!你去挑大粪,本小姐可以远远看着,征东大将军亲自挑大粪,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当然,如果你出汗了,小女子可以为你递上一方手帕,如果你口喝了,小女子可以为你送上一杯凉茶。
不过,本小姐才不当农夫,我要做大将军,我要领着雄兵马踏天下,征战万里,就像古时花木兰,大明崇祯时期的忠贞侯秦良玉。
哦,对了,如果你耕地时大黄牛,敢不听你的话,本小姐可以负责把它按倒在地,暴揍一顿,为你出口恶气。”
陈天骄一脸傲骄的说着这些话,她还特意起身,挥了挥她的小拳头,吐吐舌头,煞是可爱。
顾辰想象小妖痛打大黄牛的一幕,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后劲发毛,画面不忍直视。
他可是曾经亲眼看见陈天骄,训练她的宝贝骑兵的时候,当时有一匹战马,突然失控,拖拽着一个骑士,在训练场上撒欢疯跑,所有人都惊吓躲避,不敢上去救人。
结果,陈天骄豪不退避,直接迎面冲上去,在要和战马相撞的一刹那,她突然拧腰一个侧身,转到马头另一侧,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抬起拳头,一拳锤在失控战马脆弱的马脖子上,战马就应声而倒,口吐白沫,直接晕了过去。
然后陈天骄,从腾起的漫天灰尘中,施施然走出,毫发无伤,冲远处训练战兵的顾辰眨眨大眼。
顾辰和陈天骄拌了几句嘴,然后话题一转问徐云龙道:“九叔,你既然是徐尚书的后人,家乡又在千里之外的江南,为何会出现在蜀中呢?”
陈天骄也眨着好看的大眼睛,期盼的看着她九叔,这也是她的疑惑。
徐云龙回道:“哎,因为两个原因,一方面因为族中认定我父亲是个数典忘祖之辈,经过族中议定,不让我亡父进入祖坟。
老子不认同,就叛出了家族,我是家中小儿子,徐云龙不是我本来的名字,到如今,这个名字早已经用习惯了,也就不打算再换回以前的名字。
另一面,某家参加了抗清义军,就更加不能回家,怕连累家人,再者说,我也舍不得抛下大哥和兄弟们,独自回家苟活,如果最终我们事不可为,大不了一死耳,有啥害怕的!
读书人不是人人都是洪承畴,范文程这些瓜怂,不愿意站着死,只求跪着生!
当然,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能够成事,能够打回江南,某家一定回到家族,将亡父的坟茔迁回族中祖地,进入我徐氏祖坟。”
这一刻,顾辰终于明白了,为啥在史书上记载,徐光启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徐骥,到现在都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顾辰在心中想着,徐光启一辈子为国为民,从不为己,想不到他死后,还不被允许葬入祖坟,真是令人心寒,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这个时代,死后不入祖坟,就是最大的惩罚,无论你的身前有多么分光,多么耀眼!
顾辰看着徐云龙的眼睛,认真严肃地说道:“九叔,请放心,我们终有一天会打回江南,到那时一定让徐老前辈,以最风光的仪式,迁入祖坟,他作为开眼看世界的先驱者,我们的领路人,他当得起这份殊荣,我们一起为他正名。”
徐云龙双眉上挑,说道:“小子,好志气,某家先记下你今天的承诺,真到那一天,你就别想抵赖。”
陈天骄在旁边噗嗤一笑,大大咧咧说道:“嘿嘿,九叔,小妖为你作证,小书生,他赖不掉。”
顾辰心底一动,问出了他最关心的话,“那徐老前辈,留下的那些典籍,那些呕心沥血的著述,现在在哪里呢?”
徐云龙会心一笑,说道:“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比那些酸儒有眼光,那些书籍,在我老家松江府,大哥死后,就由我几个侄儿负责打理。”
陈天骄惊讶道:“九叔,你也是读书人啊,我们寨子里面就数你的学识最渊博,小妖曾听阿爹说过,你曾经中过举人,现在,你居然诋毁儒家门生,你自己如何自处呢?”
徐云龙转头笑道:“哈哈,我家小妖,你的书读的也不少啊,要是女孩子可以参加科举,你下场的话,少说也可以中一个秀才。”
陈天骄憋憋嘴道:“哼!我才不要,九叔,你说小书生,要是他下场参加科举,他能够考中一个什么呢?”
徐云龙再次打量一眼顾辰,之后说道:“他啊,这小子就是个鬼才,不能以常人度之。
其他方面先不说,要说到这个股取士,你九叔我敢打包票,他用功十年之后,运气好的话,能中个秀才,以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对现在主流的程朱理学,那是一点心思都没有,甚至还有很大的敌意,不屑一顾。”
陈天骄摆摆手,呵呵笑言:“哈哈,九叔,你的意思就是,小书生,他啥都中不了呗,你可以直接说的,小书生不止一次说过,他的胸襟宽广过那个太什么洋的,无所不容,海纳百川。”
顾辰在一旁弱弱地补上一句,“小妖,你又忘记了,是太平洋,这个天下最大的海洋。”
顾辰接着面向徐云龙,说道:“九叔,你能否休书一封,让你家人把那些典籍,每一样,都抄录一份,派人送到夔东来?
当然,要是他们愿意亲自送来,更加欢迎。”
徐云龙说道:“你小子,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你真的所谋不小,老子喜欢,抄录一份典籍,这没问题,你是准备用到天府书院吧。
但是,你得先准备好一千两银子,我父亲的这些典籍,你是明白人,它们值这个价。”
“一千两?小生觉得这个价,不对,很不对。”
“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哪里不对了?那你说价值多少?”
眼看着徐云龙的眼睛就要喷火了,须发皆张,即将发怒。
“便宜,很便宜,怎么也得价值万两吧,少了这个价,小子觉得这就是在侮辱,徐老前辈呕心沥血写就的那些典籍。”
“额……”
“好,小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啥时候付钱?”
“付钱?先打欠条一张,以后小子一定还,在未来,一万两小钱。”
……
其实,顾辰明白徐云龙的意思,他不是为了要钱,而是想以银白之物,来称量一下他父亲的典籍,在顾辰心中的分量,究竟价值几何?
就在这时,陈天骄问道:“征东大将军,你真的准备,带领你的亲兵队,提前出发吗?真的不和大军一道走吗?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