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元敏深有同感的自然少不了事件的当事人,黄巧心。
她一回了府,就被母亲田氏叫进了屋子,一字一句,她把陈铮那些话说完,听田氏问她,“你今日可觉得委屈?”
在元家田氏不好做什么,但回到了家,她自是要听听女儿怎么说。
黄巧心一听田氏这话,不敢大意,自从小时候亲眼看见母亲房里一个丫鬟被扔到了井里,黄巧心每次见田氏,心里就会止不住的生出惧意,“女儿不觉委屈。”
“噢?”
田氏还以为她会告状。
黄巧心却迅速说道:“以往女儿的确气陈三仗着自己会点功夫,就欺负哥哥,在外面也没少说陈三的不是,想来,陈三也是听过一些,积压在心,所以今天才当着女儿的面,把压在心里的话一吐为快,女儿觉得陈三这样虽然让女儿当时有些下不来台,可终究比那些心思深似海,今日姐姐妹妹的叫着,明日背地里捅刀子的人要强上许多,所以,女儿想,如果以后有机会,女儿还是愿意和陈三交好的。”
田氏听她说完,又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摆了摆手,“你不觉得委屈就好。”
黄巧心见田氏也累了,便曲膝告退了。
出了田氏的院子,黄巧心今天带去忠勇侯府的丫鬟就忍不住小声抱怨道:“姑娘刚刚在夫人面前怎么不说,陈三姑娘那番话说得多让姑娘下不来台啊,奴婢若不是离得远,都想上去替姑娘撕她了。”
这丫鬟是田氏指给黄巧心的,平时出门多随在黄巧心身边,娘老子又是田氏跟前得意的人,说话就少了许多顾忌。
黄巧心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由这个丫鬟传到她母亲田氏那里,所以,心里不管怎么想,当着这个丫鬟的面,黄巧心依然保持着在田氏那儿一样的说辞,甚至还用向往的语气说,“也不知道陈三姑娘下次出门是什么时候?”
听起来,到似很乐意再见到陈铮。
……
湘阳侯府袁氏刚在二门下了马车,就有她留在府里的丫鬟主动上前禀明,“姑奶奶一家来了。”
“家里的姑奶奶?”
“芸姐?”
袁氏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陈清芸,出嫁之后,常有书信往来,但最近没提要回府的事儿啊?
来回话的春雨一听袁氏这话,就知道她想岔了,连忙纠正道:“是娇姑奶奶。”
有好些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春雨说完,袁氏明显愣住了。
刚刚下了马车就听到这个消息的沈氏、杨氏、苗氏也都面面相觑,苗氏为了显示她与袁氏的亲切,主动上前走到了袁氏身边,问道:“大伯母,春雨说的娇奶奶是?”
被苗氏这么一晃,袁氏回了神,目光从苗氏身上,掠到了沈氏、杨氏脸上,“是你们嫁到福建的小姑姑。”
沈氏、苗氏、杨氏各自表情不一的露出吃惊的样子。
也不怪她们惊讶,实在是进门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位小姑姑,后来生孩子的时候,也只收到了这位小姑姑从福建捎来的贺礼,所以,一说姑奶奶,她们也下意识的想到了袁氏所出的芸姐。
兴许是怕袁氏孀居之人,在府里过得寂寞,芸姐时常有写信回来,并有东西送到各房,大家心知肚明,为的不过是让袁氏在府里过得舒坦些。
小一辈的孩子们不见得知道袁氏和朱氏之间有些过节,但像沈氏这样的儿媳妇却隐隐约约听大爷说起过一些,不过,这件事儿府里早就下了禁言,大爷跟她说,提醒居多,却不是让她去探究的,沈氏听过了,就当不知道,但每次这位芸小姑子往府里送东西,送到沈氏那儿的却比杨氏、苗氏的厚一些,沈氏心知肚明,那会儿她还帮着婆婆朱氏理家,大事小情,总能替袁氏说上两句话。
不管怎么说,芸姐这个嫁出去的姑奶奶在府里还是有些存在感的,就不怪丫鬟一提,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她。
但这位嫁到福建的小姑姑,可真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自打出嫁后,再没回过娘家不说,就算老湘阳侯过世的时候,这位姑奶奶也只是让心腹嬷嬷送了奠仪过来,人却没回来了,这会儿……
袁氏与沈氏、杨氏、苗氏心里存了同样的想法,不过,她是孀居之人,一个女儿都出嫁了,余下的,该分给她这一房的,别人也惦记不走,不该分给她的,她也惦记不来,想明白这一点,袁氏就没什么好犹豫的,看着沈氏、苗氏、杨氏淡笑着说,“走吧,都去福来院,见见你们姑母,姑祖母。”
袁氏打头走在前边,沈氏、苗氏、杨氏几位奶奶走在袁氏身后,紧接着,陈漪、陈铮、陈琦三位嫡女并肩,陈瑜和陈瑛自然而然的落到嫡女之后,在走到一处岔路口的时候,陈瑛更是悄无声息的停了步,想等着她们再往前走走,自己从岔路回自己院子。
却不料,陈铮不知为何忽然回头喊了她一声,“五妹妹,怎么不走了?”
“啊?”
当惯了隐形人的陈瑛,忽然见前面齐刷刷的目光回转过头,全都盯在她身上,一时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只手更是拧成麻花劲儿似的垂在小腹前。
苗氏眉头明显拧起,张嘴刚要说什么,却听身后,袁氏淡淡的说道:“瑛姐不用怕,你姑祖母不吃人。”
“五妹妹胆子这么小啊。”
陈铮笑着朝陈瑛走去,主前主动的揽了她的肩,这一揽,陈铮惊叫道:“我记得五妹妹和四妹妹是同年生的,只是生日比四妹妹小了一些,怎么这个头?”
平时姐妹们不站在一起还好,这会儿陈瑜和陈瑛站的不远,还是因为陈瑛自觉的停了脚步的原由,但即使这样,肉眼可见也能看的出来,陈瑜和陈瑛之间差了足有半头。
若非天生,那就……
陈铮脸上的笑意不变,仿佛只是随口一句叹,“怪道我父亲在府里的时候常说,女孩子想长高,还得从小扎马步,动动拳头动动脚的才好,要不,五妹妹以后天天跟我一起扎马步吧?”
“我……”
陈瑛下意识的看向苗氏,她自己根本不敢拿主意,在这府里,她跟姨娘就是小心求活,不被嫡母厌了去,将来等到她婚嫁的时候,不为难她,肯给她找个好人家,她就阿弥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