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看着手中的铜锏,再瞧了瞧对方的银捶,简直就是竹竿和碾磙的区别。即使他有所依仗,但如此大的差距,着实让他心中没底。
“怎么,连一试的勇气都没有了吗?看来我是高看你了!”皂巾蒙面人冷哼了一声。
听到对方的讥讽,赵德芳微微生怒,说道:“来,不就是两把破铁锤吗?我赵德芳堂堂大宋皇子,还能怕你不成!”说罢,他抖动手中铜锏,欺身一跃,就向蒙面人扫了而去。
“来得好!”皂巾蒙面人左手倒提银锤,轻轻向上一撩,就将铜锏挡在身前。
“砰”,一声轻微的撞击声响起,赵德芳只觉虎口发麻,胸口震痛,手中铜锏竟隐隐抓握不住。
“嘶......好恐怖的力气!”
赵德芳以锏仗地,强行压制翻涌的气血。稍稍定了定神之后,他立正身形,心中震撼到了极限。方才爆棚的自信心,此刻那还有半分,早已降到了冰点。
他这时才真正明白,方才二人第一招对阵,他并非胜在力气上,而且胜在兵器上。因为他的铜锏,通体是用紫铜浇筑成型。而对方的长矛,乃步兵的武器,其矛头为钢质,手柄部分为木质。所以,纵然对方力气再大,这木杆撞到铜锏之上,也会折了矛头。
“小娃娃,方才那一锤还没发力,你就这样了,第三招你还敢一试吗?皂巾蒙面人问道。
赵德芳闻言,心下犹豫,此刻他双臂还在颤抖,那还敢再去斗力。他回头望去,看向了身后的几位王爷,几人像是见到恶鬼一般,纷纷后退。
“几位王叔,你们这是......”赵德芳顿时生疑。
高怀亮结巴的说道:“德......德芳啊,咱......咱们不打了,赶快撤吧!”
“啊......撤?”赵德芳更加诧异了。
“撤啊,你根本不是她......她的对手!”高怀亮又结巴的说道。
赵德芳回过头来,重新打量了一番对面之人。这个人究竟是谁,石高张王潘这六位,在大宋朝随便提出一个,都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可是见了此人,怎么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甚至在金殿之中,连郑恩都装病不战,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思及郑恩,赵德芳忽然心中一动,难道她是郑恩的夫人,陶三春?看着对方的两柄银捶,再看对方的装扮,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一直接近郑恩,不就是想找陶三春吗。如今就在眼前,岂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他心头一定,说道:“第三招,本皇子接你就是!”
他手中铜锏慢慢抬起,顿觉一股盈盈之力布满全身,他向前疾走两步,铜锏顺势而出,击向了对面的陶三春。
“看锤!”
见铜锏袭来,陶三春眼中精光一闪,双锤半张,然后瞬间合拢,便将赵德芳的铜锏夹在双锤中间。
“哐”的一声,空气中爆发出一声剧烈的铿锵声,把周围禁军震得耳朵发鸣。再看赵德芳,双手瞬间被震开,身体如同触到雷电一般,哆嗦了几下,就向后倒去。
“德芳......四皇子......”六位王爷疾步飞来,纷纷围在了赵德芳身边。
陶三春微微动容,双锤缓缓松开,夹着的铜锏立刻掉落在地,发出当啷的一声。众人看去,只见被双锤夹着的地方,被夹得成了一处铜片,个个都惊出了一声冷汗。
“让开!”
陶三春大喝一声,众人闻言,像是见到阎王似的,纷纷向两边闪开。她快步走上前来,伸出两指放在了赵德芳的手腕处,查息他的脉搏。
“脉搏强劲有力,只是为何跳的如此之快?”陶三春眉头微微皱起。正在思索之间,她的双指瞬间弹了起来,就像中了电流一般,把陶三春差点跌出一个踉跄。
“这孩子怎会有这等脉象,好生奇怪啊!”陶三春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赵德芳在巨痛中睡着了,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个根肋骨都碎了。这些碎肉、断骨都浸泡在血液中,靠着一层薄薄的皮囊围裹着,没有散落开来。
他没有一丝力气,甚至呼喊的‘救命’二字,卡在喉咙口,都吐不出去。就在他绝望之际,忽然一道白光闪现,力不过霸的“不”字忽明忽暗,然后逐渐在脑腔中亮了起来。
“千肌裂,万骨碎,孺体陈肢蠢蠢废。新铸体,苍生泪,无字锏法赐儿归!”
一声混浊的声音缓缓响起,似从远古悠悠而来,又似从脑壳中传出,在耳腔中回荡不绝。随即,这个奇怪的声音,顺着每根神经,从大脑中迅速扩散而出,延至全身每一处肌肤,每一滴血液。所过之处,断裂的骨骼重新连在一起,粉碎的肌肤粘连成了整体。
“痛煞我也!”
一声呐喊,响彻云天,赵德芳直身而起,凌空翻了几翻,背身落在了皇城门口。
“这……”
看着面前的赵德芳,众人大吃一惊。只见他身材硕长,凭空长出二尺有余,肩头与胯口的衣袍全部崩裂,但勉强还能遮住身体。
“德芳,你……你这是怎么了?”
高怀德看着不远处的赵德芳,诧异至极。方才,他明明看到赵德芳昏厥过去,怎么须臾之间,他就醒了过来,而且身体还长出这么多。
“惊世银锤一闪寒,徒长两尺少变颜。若问我来何为此,苍天定数不可知!”
一语吟罢,赵德芳回过身形。他稚嫩的脸庞早已不再,取而代之,是一张清瘦的俊面。仔细看去,更像年轻时的道明老师。他剑眉高挑,目光迥然,直身而立,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英姿之气。
“方才三招,一负一平一胜,你算不得赢!”赵德芳淡淡说道。
“哈哈......小娃娃,怎么,还要再试几招?”陶三春走前两步,大声说道。
“不错!”
赵德芳身体一跃,身体轻盈之极,一瞬之间,就来到了铜锏坠落的地方。他右脚一跺地,那柄被锤残的铜锏弹射而起,就落到了他的右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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