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吕余庆连声说道。

“老师，这......这是为何啊？”赵德芳连声问道。

“德芳，你可知孟昶虽不是一个英主，但是在百姓中素有口碑。听得当日他离开成都，来往汴京的路上，数万老百姓为他送行，从成都到键为县，数百公里，百姓是一路追随。倘若你将费氏夫人带回成都，其中的后果你想过吗？”

“老师，你是担心成都百姓会聚集起来，然后反抗我大宋的统治，造成蜀地战乱不止吗？”

“德芳，你既然知道，为何还用老师再提及。今日让你做这孟昶丧仪的主持，本是让你留下贤名，让蜀地百姓感激于你。倘若你将费氏夫人带到蜀地，而官家又将李艳娘接入后宫，天下百姓定然知晓，是你赵家父子贪图孟昶两个妃子的美色，这才将孟昶逼死！”

“老师，即使我不带费氏夫人到川蜀，天下百姓也会说，是我赵家父子逼死孟昶的！”

“德芳，你所言差矣。你不带费氏夫人，天下人只会说，是官家逼死孟昶的，而并不是你皇四子赵德芳。

”嘶......“听得吕余庆此言，赵德芳心中不由一震。

赵匡胤是赵匡胤，而他是赵德芳，虽有父子之名，却无父子之实。他是蜀人心中的暴君，而自己却可以成为一个贤名的皇子，吕余庆这句话一语点名其中要害。

只是她答应了花蕊夫人，要带她离开汴京，自己这不是失言吗。再说他让韩素梅给花蕊夫人下药，不就是为了不让她进宫，最终成为他的女人吗。

“这......这该如何是好？”赵德芳忽然陷入了沉思。

吕余庆见状，缓步走至赵德芳身前，拍了拍他肩头，说道：“四皇子，费氏夫人虽才貌天下无双，但她现在只是一个嫠妇，四皇子你万不能......”

听得此言，赵德芳忽然站起身来，抓着吕余庆的手说道：“老师，费氏夫人之名，学生倾慕已久。纵然她是嫠妇，现在又是疯癫模样，学生也视之为一梦红颜。”

吕余庆不由摇了摇头，叹息道：“红颜祸水啊！四皇子，你可知道夏桀文才出众，武艺超群，他赤手可以格杀虎豹，铁枪在他手中如同面条一样随意弯曲，他是不是同现在的一样啊？”

赵德芳淡然一笑：“桀倾宫，饰瑶台，作琼室，立玉门。老师，夏桀亡国是他自己的原因，能与妹喜有何关系。这美女对于君王而言，就像是锦衣玉器，一个国家亡国了，你能怪得着身上衣服太过华丽，藏匿的玉器太过珍贵吗？”

“这......”听赵德芳这般解说，吕余庆不好反驳，心中有了不少认同。“德芳，你可曾听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说法。”

“老师，这句话本意是说锦衣玉器是无罪，但是它能引起人的邪念，然后招致祸患。学生想说的是费氏夫人她不是玩偶，也不是什么宝玉器具，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年他多次劝戒孟昶秣兵历马、整顿军务，可是孟昶固执认为川蜀天险，这才酿成今日后蜀亡国。这样的女子，她不是妹喜，不是苏妲己，更不是赵飞燕、杨玉环之流。”

“那她莫非还能成秦宣太后、王昭君之流？德芳，看来你对这费氏夫人种情太深，老师不得不劝戒你！”吕余庆说道。

“老师，这样你看可好，学生身边缺少一个伴读，让其化成一个男儿之身，让她教学生一写古贤大作，三月之期，她若是真如老师所言，她是死是活，一切皆由老师决定。”赵德芳说道。

吕余庆哼了一声，道：“若是真如我所言那般，到时候你又不肯舍得，那怎么办？”

赵德芳站直了身形，正色说道：“若是果真如此，老师尽可与学生断绝师生之谊，将其因果告知官家！”

“果真如此？”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看着赵德芳认真的模样，吕余庆点了点头，道：“好，就以三月为期，倘若费氏果真是一名贤女子，老师便让其留在你身边！”

“多谢老师！”赵德芳连忙双手作了一揖，转而一笑，道：“老师，那费氏夫人过几日便因疯癫生疾，香消玉殒了，还得老师上书作证！”

“嗯！”吕余庆应了一声。

忽然他神情一变，眼睛半眯，脸上露出一色鄙夷，道：“德芳，这都在你计划之中吧，你早已想好了整个过程，方才之言，是给老师设了一个套路吧？”

赵德芳讪讪一笑，道：“老师，学生那敢啊。方才我们已经说好，这费氏若真是狐媚之人，老师尽可将其除去，学生定不反悔！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就立下字据，你看可好？”

“好啊，那你写吧！”吕余庆正色说道。

“呃......老师你还真让我写啊？好吧，学生既然说出，就得算数！”说罢，赵德芳提起笔来，刷刷刷写下几笔，交于了吕余庆。

看着赵德芳写的这张保证书，吕余庆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是摇了摇头，道：“德芳，老师还得给你一个任务，三月之期，如果你的字迹还是同蚯蚓爬地一般，这费氏夫人还得离开你身边！”

此言一出，赵德芳顿时急了起来：“老师，学生刚才可没说要将这练字也加在其中。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毛笔字我那能三个月就写好，老师你这不是耍赖了吗？”

“德芳，你都学会算计老师了，这练字就当作是你的惩罚吧！”吕余庆说道。

赵德芳长吁了一声，只得默默的点了点头。二人又聊了许久，他便离开吕余庆，去灵柩旁探望花蕊夫人去了。

可是他刚没走出多远，只见不远处有一名秀色夫人，身披素白之服，正款款向他走来。

“这......这不是李艳娘吗？她来这里干什么？”赵德芳心头暗暗思忖道。

“妾身见过四皇子！”李艳娘微微一欠身，脸上荡着春意，狐媚的眼神向赵德芳微微一瞟。

赵德芳连声说道：“夫人多礼了！不知夫人到此，可是找本皇子有事？”

李艳娘浅浅一笑，道：“嗯，妾身正是找四皇子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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