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丽莎悄无声息的喘了口气。
还好母亲将话题转向了罗里安,自己那位曾是造船工的同事,否则被父亲要是注意起自己到他书房的事情,肯定就有些麻烦了。
因为自从她9岁之后,父亲就不太喜欢她进入他的书房。
而且奥丽莎能明显感觉到父亲对于那本《玫瑰岛》的厌恶。
毕竟后来整个科兹莫庄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玫瑰花,不仅仅是玫瑰花,就连蔷薇花、月季花、花毛茛也很少出现。
“母亲……那位先生只是曾是一名造船工,他现在已经是一名聪明能干的……职工,而且他是一名彬彬有礼的绅士,同时也是一个充满幽默和自由气息的思想者!”
奥丽莎声音带者些嗲声嗲气的呼唤着勋爵夫人,边沉思边向两位至亲诉说自己对于罗里安的看法。
如果罗里安在场,肯定会对奥丽莎的溢美之词表示惭愧和感谢。
勋爵夫人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奥丽莎的神态,仿佛想要看清楚自己女儿是否情窦初开,对那位造船工先生有特别的情愫。
不过显然是勋爵夫人想的太多,奥丽莎说完后就举了举杯,脸上丝毫没有一点发愣羞怯。
勋爵夫人就再也不提那位造船工先生了。
毕竟女人更懂女人心,既然自己的女儿对那位造船工先生没有什么特殊情感,自己就不要画蛇添足,去告诫什么人家和你们不当户不对……那样反而是在暗示奥丽莎,让她去想那位造船工先生。
布莱蒂进餐是有序而复杂的。
先是开胃菜,是多种当季蔬菜撒上一点白醋的沙拉。
以及酒水和饮料。
科兹莫勋爵是一杯费朗产的“王后葡萄酒”。
勋爵夫人和奥丽莎都是柠檬茶。
然后是肉汤,同时配有一些黄油和面包。
然后是主菜,它们一道一道上来。
现实咸猪肉,然后是炖兔肉,烧鲫鱼。
再然后是餐后点心和水果。
餐后点心是格子饼和奶油巧克力蛋糕。
最后是维斯普西上等咖啡。
奥丽莎第一次感觉到吃饭也是一种折磨,因为此时她很想快点解开那水手结的秘密,搞清楚有关帕斯顿酒庄大火、铜玫瑰、白纸、“百事通之死”这一连串的谜团。
所以整个上菜用餐的流程在她看来,显得漫长、烦躁。
那些以往觉得还算可口的菜现在也味如嚼蜡。
喝了一口咖啡后,奥丽莎起身和科兹莫勋爵以及勋爵夫人说了一声,然后就假装闲庭信步般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等到离开父母的视线,奥丽莎脚步加快,飞快进入房间之内。
她坐在书桌前,贴身女仆萨妮给她拿来了纸笔。
她快速翻开《玫瑰岛》将水手结的所有组合以及所代表的布莱蒂文基础字符记录在纸上。
然后又快速的走到父亲科兹莫勋爵的书房,将《玫瑰岛》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对照着解码。
第一组三个结是死结、活结、双布林结。
第二组是单布林结、环字结、双套结。
这两组的字符组合的意思是“堂,教堂”。
第三组是通过结、单结绳环、防脱结。
第四组是……
第五组是……
……
最后他们组合的起来的意思是:教堂、勒德海、屿岛、尔斯麦、10、边东……
“我肯定是搞反了!”奥丽莎看着翻译出来一串乱码,连忙将绳子调转过来。
没过多久,她就重新翻译出来了这串绳结的意思。
“海豚湾外,东南部海域鲸聚岛正东向10海里的岛屿,海德勒教堂。”奥丽莎读出纸上所记录的文字,脸上却不知不觉升起淡淡的兴奋和激动。
这种心情和小学生看《查理九世》用内附解密卡看到特殊图片上的隐藏的线索时一样。
她想了想,决定立刻前往鲸聚岛东边的那座小岛。
她带上左轮枪和雨伞剑,匆匆赶往父亲的帆船公司,直接租了一艘二桅中型帆船。
然后让船员们带她向鲸聚岛东边的那座小岛驶去。
这艘帆船的速度在二桅帆船中算快的了,最高航速是10节,也就是10海里每小时。
一个多小时,帆船就载着奥丽莎来到水手结记录的那座岛屿。
船长要安排水手跟随奥丽莎一起登岛,不过奥丽莎却拒绝了。
她此次来到这座岛屿本身就打算悄无声息的打探情况,水手们跟着一起反而会为她带来麻烦。
她独自登上岛屿,枪带里的扣子已经打开,一只手按在左轮枪上。
她穿过一片密林,在昏暗的月光下看到了一座原始、粗糙的古老建筑。
它不加修饰,没有寻常教堂的精美浮雕,也没有栩栩如生、或美丽绝伦或健硕无比的人物雕塑。
但它屹立在小岛的末端,在悬崖峭壁之上,背朝昏黑的天空,下方就是广阔无垠的大海。
它简洁质朴,却又粗旷磅礴。
像一座海里升起的神殿,像某个放荡不羁的神灵的落脚之地。
更像一个疯狂海妖的盘踞之所。
银色的月华渐渐明亮了一些,教堂顶端竖立的三叉戟石雕的倒影缓缓拉长,延伸到奥丽莎的脚下。
奥丽莎不知道为何,突然对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三叉戟失去了信心,手紧紧按着左轮枪的枪柄。
她鼓了鼓勇气,想想起自己那日与着火的“甲板”上疾驰。
“你是一个勇敢的水手,即使甲板上火焰肆虐,即使小船在巨浪种翻滚,你也可以在甲板上飞驰,就像鱼儿在水里一样自由。”奥丽莎在心里鼓励自己。
她脚下生风,快步走向教堂。
当靠近教堂后,奥丽莎抬头仔细打量这座教堂。
她才发现教堂顶端的三叉戟石雕上雕刻着普通三叉戟所没有的东西。
海蛇海德勒!
它那九个完全一样的头颅上,都有两只眼睛。
那18只眼睛在月光之下仿佛散发着智慧的气息。
如同那个关于充满知识欲的海德勒就在这个岛上,它化作了一个熟知故事的雕刻,要为每一个进入教堂的人答疑解惑。
奥丽莎决定或许这就是一种巧合,或者说有些独特的感觉。
或许“百事通”未能解答的秘密,海德勒会告诉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念头。
片刻后,她捏紧枪柄的手缓缓松开,身体站直,雨伞作杖,一派淑女风范。
她重重呼了口气,推开海德勒教堂的木门,屏气凝神走向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