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家了,想着就要和亲人相见,脸上重新有了喜悦。
可家门口围着一帮邻居,对着他家指指点点,言语中尽是鄙夷和刻薄。
一丝喜悦没了,他愤怒起来:“你们这一帮刻薄的烂舌头,嚼什么嚼,滚。”
邻居们突然不说话了,回过头来看着他,眼中同样是不屑和鄙夷。
北辰映雪气极了,他恨他们这种眼光,“滚”
但是,他们依然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说道:“没看你家都成什么样子了,因为你,你爸被贬为平民,没银子拿了;因为你,你妹妹到山中采药,被毒蛇弄瞎了眼睛;这么可怜,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大呼小叫。”
“这事不用你们管,都给我滚开。”气极,他歇斯底里,一副赤膊相斗的架势。
“不知好歹,祸害。”
那些人不高兴地陆续离开,走时不忘拉着自己的孩子,指着他的脊梁骨说道:“看到没有,这就典范,别以为你们还是个孩子,一句话说错了也有可能带来杀身之祸的。”
这一刻,北辰映雪呆立在那里,泪水差点儿滚落。
毒,什么叫毒,长舌妇的舌头最毒。
还是强忍住了,睫毛扑闪了几下,将那泪水化去。
“一句话,就因为一句话,我毁了自己的一生,也毁了这个家。”
……
家里,他那瘦弱的妹妹扶着竹墙,摸索着从屋里扒到门口,双眼蒙着黑布,乞盼地看着外面的光明。
母亲头发苍白,目光呆滞地坐在屋内的小柴桌前,桌上放着煮熟的鸡蛋、大蒜和粽子,还有一小壶雄黄酒。
鸡蛋大蒜和粽子,没有一个剥开,他们在等他回来,回来团聚。
虽然不知道他今天是否还和前两年一样不回来,但他们一直在等。
妹妹,十四岁,淬体九重境,族中重点培养的修仙高手,却在几个月前,因为进山给他采药,而被毒蛇的毒液喷到眼睛,成了瞎子。
“妹妹,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到了吗?”他扑上前去,扶起她。
妹妹摸索着拉住他的手,悲伤地说道:“哥哥,是你吗,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今天过节,妈妈都把大蒜和粽子做好了,正等着你和爸爸呢。”
“哦,爸爸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半年前他替族长护送一批矿石到吐蕃,说是前天能回来的,可是今天都到了这时候了,还不见。”
“爸爸不是已被族长解除职务了吗,怎么还去护送?”
这时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眼圈还挂着泪水,说道:“映雪,你回来了。”
“是的,母亲,我回来了,我爸呢?”
母亲说道:“你爸替族长押送矿石去了,因为到吐蕃途中非常危险,族中几乎没有人敢去,但你爸听说给的钱多,就去了。”
“啊,到吐蕃要翻过昆仑山侧峰,路途险阻不说,还有妖兽出没,听说途中还要经过一个远古的神魔战场,非常危险,他怎么能去呢?”
“不去又有什么办法?你爸说这趟押运给的钱多,如果能回来,就能还了钱庄的借贷,同时还能有钱治好你妹妹的眼睛。”
“借贷,咱家还借了这个?”
“是的,咱家为了救你,花光了所有积蓄,走投无路才借的,现如今你妹妹又出事了,可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听到这话,北辰映雪眼泪差点儿又掉落下来。
“因为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心在滴血,“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拖累家人,妹妹也不会眼瞎,父亲也不会挺而走险。”
一阵阵悲伤憋在胸口,令他眼冒金花,双膝一软,差点儿摔倒。
……
母亲赶紧扶住他,问他没事吧。
他摇摇头,说没事。
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鞋、布、和衣服,对母亲说,你看这鞋合适吗,这布颜色好看吗,这给妹妹买的衣服漂亮吗。
母亲惊喜,妹妹也万分惊喜,虽然妹妹看不到新衣服什么样,但摸索着过来,手抚在其上,心里美滋滋的。
“哥哥,你真有心,第一次赚钱就知道给家里买东西呀,不错吗。”
北辰映雪嘿嘿地笑了,心里感到十分热乎。
……
趁着这热乎,趁着这兴奋劲,他就想对母亲开诚布公地说他被学院开除的事,说:“妈妈,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咱们这个家。”
母亲怔怔地看着他早已脱下拿在手中校服,流泪了,说道:“孩子,没有什么对不起,都是一家人,不说二句话,现在这世上,只要你活着,爹妈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说着母亲的眼泪就下来了,哗哗哗的。
北辰映雪呜咽了,说:“我……连累了你们。”
母亲悲泣,……,但又几把将眼泪擦干,安慰道:“残废也没事,大不了不能修炼,只要身体好,咱们卖力气混碗饭吃还是行的。”
“可我连修仙学院也都不能毕业,给你们丢脸。”
“不能毕业就不毕业吧,现在毕业了也不一定有个好职务,在哪都是吃饭,脸面又能值几个钱呢。”
北辰映雪好是感动,同时又觉得心口憋的慌。
在这修仙界,在这东土大唐,不能修炼,等同废物,生不如死。
想起往昔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他抓起桌上的酒壶,一口灌下,那里面装的是雄黄酒。
啊,母亲惊呆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一下,这雄黄酒可是有毒的,端午节制作的雄黄酒,是准备涂在耳朵和鼻子处,驱蚊驱魔,而他,居然喝了,还喝了这么多。
一壶雄黄酒,这可是要命的毒药。
酒下肚,他顿时感到面红耳赤,肚内烧痛,尤其是体内那被人封印的丹田,好像承受不住雄黄酒的刺激,开始剧烈的抽搦,不停地扭动,好像要挣破封印一样,令他疼痛难忍但又窃喜不已。
封印,难道也怕这个?
这也难怪,今天是端午节,一切妖魔鬼怪皆惧而遁之。
修仙界,什么奇葩都有,更何况端阳。
端阳这天,天元下降,地煞上升,天地混沌,雄黄逞威。
天啊,难道我有希望了?
兴奋起来,祈祷道:“封印啊,你快破掉吧……”
哈哈,正虔诚地祈祷,系统却在他脑海里笑死了。
“咳咳…,宿主,你以为丹田有用吗,对你又有多大用处。”
“怎么没用,丹田恢复了我以前的功力就恢复了,怎么不好呢。”
“叮,那不是找死吗,你丹田恢复了,那安大帅岂能放了你?还有刚才,若不是你丹田被封印是个残废,那白衣公子岂能甘受你两巴掌?”
“这么说我还因祸得福了,我的丹田就永远别解了?”
“叮,那是当然,除非你功力高到可以斗过那结丹期的安大帅,否则,永远别解,当鳖。”
“我的晕,我好不服。”
“叮,不服又怎样,安安心心跟我学神功吧,我们这血月神教可是名门正派,前途无量啊。”
呵呵,北辰映雪只有呵呵了。
……
不再对丹田抱希望了,他打开钱袋,将所有挣的钱,包括那块金元宝,一回给了母亲。
母亲惊愕了,看着那个金元宝简直不敢相信。
在确认他这钱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才放心地收下,说,娘给你存着,好将来给你娶媳妇用。
呵呵,北辰映雪也只有憨笑了,看来自己在他们眼中,也就那个命了。
妹妹在旁边愁眉苦脸,说:“还有存的吗,没看那钱庄昨天都来催债了。”
母亲眼色唰的一变,掂着那金元宝,觉着还是不够抵债,簌簌的眼泪就下来了。
您别哭。北辰映雪赶紧安慰,说儿子我长大了,放心,天大事我顶着,让那钱庄找我好了。
母亲问,那可至少得十几个这金元宝,你拿什么还。
北辰映雪道,我自有办法。
母亲问什么办法?
他说,我会了符道,可以制作符箓,制作符剑,拿这个卖钱,另外,我还会修理灵器,傀儡木马甚至残剑都可以修复。
是吗,那就好。
母亲没有预想中的惊喜,很平淡。看得出,她是对儿子的残废和碌碌无为已麻木了,认为他永远是个残废,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了,这不过是敷衍她的话。
妹妹在旁边一听也是讥笑:“哥,那能修复我的眼睛不?”
切,北辰映雪还能说啥。
啥都别说,赶快行动吧。
行动,赚钱,养家。
慢慢地,他从怀中掏出春秋笔,试着画出符和画。
自己丹田没有灵气,就用蚊子分身来画,蚊子分身有妖力,不就可以画了吗。
另外,自己还掠夺的有画魂魂脉……
攥着蚊子分身在手上,握着笔,瞑目凝视。
好一会儿,他才在纸上画了起来,画的是一把剑,灵剑,看似平淡无奇。
母亲只瞥了一眼再没说啥,眼睛里一丝光泽都没有。
她见过他以前画的符,丹田封印后,他曾没命的画符,可是张张符如同废纸,丝毫没有灵气。没有灵气,当然丝毫没有动力,不可能飞起来……
“母亲,我会让它飞起来的。”
北辰映雪在心里努力地对母亲说,但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因为没有做到,最好先别说。
……
来到院中,在桃树上砍下一截桃树枝,削成剑型,再将刚画的符贴在上面,再次启用蚊子,启动春秋笔,启用画魂魂脉。
臂膀上,皮肤下一条金色的魂脉隐隐在动,他知道,那是画魂魂脉。
现在他就要调用画魂的本领,来令这剑飞起。
只要将画魂附在桃木剑中,剑就成了魂剑,虽然是桃木,应该也能惊天动地。
“画魂,画魂,起。”可是画魂不起。
“桃木剑,起。”可是,桃木剑也不起。
“画魂,桃木剑,都起。”可是,都不启。
怎么回事?难道蚊子分身的妖力太弱,画出的灵符也太弱,弱到动都不动一下?!
哦,那个公子分身半息呢?它不明明挂在我脑海中的神庙里吗,怎么不能用呢?
赶紧,他问脑海中的那个系统。
系统回答:“叮,你弄错了吧,公子分身半息已过点,且它是一次性的东西,这还能用吗,笑话。”
“哦原来这样,那画魂呢?”北辰映雪有些愤恨不平。
“叮,宿主,画魂可以用。”
那还不拿出来试试。北辰映雪急不可耐。
“叮,你确定现在要试?”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不试,我当我是傻子。
“叮,对不起宿主,您启用一次画魂魂脉,将消耗七个魔力值,你确定要试?”
什么,北辰映雪惊呆了,尼玛,七个魔力值?你逗我?
“狗系统,你不会说错吧。”
“叮,千真万确,叮,请宿主不要骂人嘛。”
尼玛,不是说好的画魂已夺到了嘛,干嘛还要消耗魔力点,还一次消耗那么多?
“叮,这没办法,这就像你掠夺到了一把神剑,却没有神法来使用它,只能以自己的生命来献祭,不然就无法施展。”
尼玛,这也算道理?!
北辰映雪真想扇它系统一个嘴巴,“尼玛,我费了那么大的劲,还被你贯穿了裤裆,却换来这个不能用的东西。”
“叮,请宿主端正态度,这是能用的,只是有条件限制。”
限制尼玛!
“叮,宿主生气了也是没办法的,要想用画魂本领,必须消耗七个魔力点,不可改变。你确定要使用?”
“使用。”北辰映雪怒不可遏。
“叮,警告宿主,你的魔力点不够,只有两个,若强行使用,将反噬你灵魂里的魂力,你确定?不过警告你,这样做可能将你的灵魂抽干抽尽,您将永别了。”
啊,我将永别了,还有这一着?北辰映雪简直惊悚。
伸头赶紧往脑海中的神庙一看,果然,魔力只剩余两个点,好多都被自已晋级成魔功了。
——宿主:北辰映雪
——诅咒值:N
——香火值:N
——魔力:2
——魔功:魔脉四重境初期
——蚊子分身:妖力二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