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字！独秀兄弟，你坐下，不用站着说话！”

荒无暗将月底打食细节详细给郎行讲过，并表示，马上就到春季末，只要独秀兄弟代表牛头山，能猎杀十头妖兵，就算完成了投名状。

这是妖怪版的人类清除计划？每季最后五日，允许各山头之间相互猎杀。怪不得蛇盘山个山头家族中，妖怪总体数量较少，但道行修为整体高出黑风山一线。这种相处模式，只能让各山头妖怪家族走小而精的路线。

郎行表示静等山头通知，到时候全力以赴，主宾尽欢，荒无暗将山脚的一小块范围划给郎行，野食猎杀完成之后，再正式欢迎郎行上山。

几名狼小妖帮郎行搭建了个简易洞府，随后留在山脚，美其名曰供郎行驱使，郎行自来之则安之，在洞府之中日夜静修不提。

山顶牛头洞内，狈妖坐在石椅之上，嘴中慢慢嚼着小兽骨头，眯着眼道，“老狼叔，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精瘦的老狼妖眼皮耷拉着，好似马上就要睡着一般，淡淡道，“妖将修为在牛头山上就翻不了天，我只负责二少爷的周全，其他的你们拿主意吧！”

荒无暗自信道，“老狼叔是跟着我家老头子的老兄弟了，当年已经结成妖丹，只不过出了意外，妖丹半碎，有他在，妖将以下翻不了天的，狈二爷放心！季末只要他肯出力，许他当五当家又何妨，家族的功法神通又没法下崽，不跟灵药血肉一样，吃了就没了。”

狈妖慢慢点头，“少爷年少有为，是掌家之才，我会多留意些的……”

……

十几日之后，明月高悬，牛头山山脚，五个狼妖排成一队，郎行和荒家另一个初阶妖将站在一起，在听荒无暗的战前动员。

蛇盘山地界妖怪貌似与人族接触颇多，开慧程度相对较高，行事之间有些人族山匪呼啸山林的感觉。

诸事训罢，无非是赏功、禁逃等相关事宜，狼族素来以团队合作著称，略一鼓动，下山小队士气便高涨起来，郎行站在一边，看着五头精干的狼妖兵，心中暗赞一声，都是些好儿郎啊！

又差点流下了口水……

此行以另一名妖将荒宝为主，郎行为辅，两妖带队，往东行军，离行出牛头山还有一段距离，尚在安全范围之内，郎行与荒宝通过姓名，打听些注意事项。

“荒石是我表兄，此战正好瞧瞧兄弟的身手！”与黑风山盛行结拜兄弟不同，蛇盘山地界兄弟一般都有些血缘关系，荒宝性子较荒石开朗许多，郎行很快便与之熟络起来。

至于狼妖兵，则老老实实跟在两妖身后，左右警戒，一言不发，比懒散的黑风山小妖干练许多。

闲聊几句，荒宝迟疑片刻，缓缓道，“出了牛头山，就算进入了野食场，有妖怪家族聚居的山头都立了界碑，注意不要误入即可，其他地界都有可能会遇到猎物，则全看各妖道行本事。”

郎行点头表示知晓，问了几个细节，见荒宝欲言又止，主动问道，“兄弟是否有些难言之隐，战后便是在一个山头吃饭，大可直说无妨。”

荒宝叹口气，好似在组织语言，顿了一下后道，“今年与往年不同，万帐城城隍所辖纠察司阴兵多在山下走动，我与其中兵爷有些关系。”

见狼妖脸色诧异，知道他误会了自家意思，忙说道，“二少爷他们也是知道的，各山头这两年大多如此，下山之后，我另有任务在身，咱们兄弟，最好不要同行……”

合着在着上演差爷和线人的戏码呢！

郎行心中了然，他本身就不愿与其他妖怪同行，很多手段无法施展，此时荒宝主动提出，正合了他心意，脸上却不露声色，颓叹一声，“我现在还没完成投名状，避避嫌也是好的。”

郎行这般模样，反而显得荒宝气量不大，颇有些不好意思，郎行趁机劝慰两句，“荒宝兄弟不必介怀，我理解你难处，你也是身不由己，只是这城隍阴兵之前还未遇到过，可否挑些能说的讲讲，当然不方便就算了。”

“不方便就算了”这套话术放前世就是“不给我说我表示很失望”的另一种说法……

好在荒宝还保留些妖怪间言语直接的习性，闻言摆手直接道，“这有甚不方便的，时间久了你自会知道，说起来咱们本家也有在纠察司当差的阴兵，可惜要想结识需要少爷引见。”

“咱们蛇盘山地界属于人间鞑靼国西部，从蛇盘山再往东，多是草原，本家所在的荒骨草原紧靠着蛇盘山，出了荒骨草原再往东行，便是鞑靼国国都万帐城，那城隍是鞑靼国之前有名的大祭司，据说生前已结成元婴，成就散仙之位，被天庭封为万帐城城隍。”

郎行对鬼修老马未来颇有些想法，因此对这方面的信息比较留意，便试探着问道，“想来城隍比土地神位要大上不少。”

荒宝咧嘴一笑，似乎觉得郎行问题有些好笑，“人类地界有句俗语，县官不附郭，死莫土地公。”

待荒宝解释完，郎行才算明白其中的不同，后世读西游，只觉得城隍是个芝麻大小的神仙，真正处于此界，方知对于没有成就仙位之前的人妖鬼怪来说，城隍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荒宝所说俗语，意思便是做县官不要到紧靠着郡的县，那样县官的权利会被郡守无形中削弱很多，与之类似的，死后不要做土地公，只有苦劳无功劳，往往一辈子不得升迁。

朗行心中暗道，幸亏鬼修老马在牌位中修炼之时，被自己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不升迁好啊！能升迁帮助老马成为那地方土地的意义就没了！

想要实现谋划，看来未来少不了跟万帐城城隍打交道。

下山之后，就没有这般闲适功夫聊天了，荒宝走的并不快，呵呵一笑，“要是小地方的土地，城隍爷手下的文判官就能够决定，你说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朗行表示受教，“没想到这中间有如此多的说道，宝兄弟，刚才你所说的纠察司、文判官都是何职位，一并跟我讲讲呗，兄弟我粗通炼丹之道，日后有用得着之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