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城,月牙集。
“大当家!右平州节度使府来了邀请函,是三当家与樊家大小姐的婚事!”
李开花刚砌了一杯新茶,还未拿稳便掉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脚面。
“快呈上!”
李开花打开书信观了一遍,随后放声大笑,眼角都挤出了泪花。
“刘麻儿!刘三当家好是英武啊!堂堂的马贼之首被人绑了去做上门女婿,有点儿东西!去告诉樊家的人,我等必定到场。”
李开花连日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心中盘算着如何见面讥讽几句刘麻儿,缘分这东西真是说不得。
“三哥,你说我等要随一个什么大礼才不失场面?”
“三双草鞋,两斤粗面,已经很厚重了。”
明玉辰也没有想到刘经腹有这福气,右平州的节度使对于揽月寨来说可是庞然大物,这姻缘桥不知可否牢靠!
“对!这已经是厚礼了,他一个倒插门用不了这么多的东西!夜间启程,让我等见识一下右平府的风景。”
“是,我去准备!”
就这样,二人带着刘家父母备了三百两黄金,良马五十匹,三十锦缎,连夜去了右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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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小姐大婚,右平府也添了不少喜气,西境边防军来了三位偏将给足了面子,姚冶之等临近几州的节度使都纷纷备了厚礼,右平州街道上红绸满挂,热闹非凡。
樊府中,樊衍嗣坐镇大局,将筹备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樊氏领的女眷在后厨忙里忙外,樊丹青的清廉全州共知,所以真到了大喜事人手自然欠缺,需要樊家人亲力亲为。
樊丹青本该在后院休养,但却不顾众人反对在前堂当起了知客,做起了迎门松。
“末将童国挚拜见老节度使。”一位长相魁梧的戴甲将军做后辈行礼。
“国挚快快请起!”
樊丹青就算是见了节度使的门客也不过是微微一笑,但此人他却是亲身扶起。
樊家与西境边防军之间渊源颇深,祖上本就是西境边防军的统帅,后来得了封地也没有疏远军中关系,每一辈都要派遣樊家子弟去军中历练,只是到了这一辈樊衍嗣身上有疾,才派樊似锦去西境边防军拼杀,落得虎女脾气。
“老大人,家兄让末将代为致歉,由于军中事务繁忙,不能亲身前来,望老大人见谅!”童国挚说道。
“此言差矣!国臻乃一军之帅,统领十四万兵马于边疆抵御外敌,这便是樊某收到的最好贺礼,来人呐,带童将军到内堂休息!”
“西境边防军,贺礼良马千匹。”
管家带着几位将军入了内堂,樊丹青脸上已有了疲惫之色,但还是饮了一口苦茶,为女儿做这迎门客。
“有客到!”
“末将褚玉屏见过老节度使。”
褚家军也来人了,年轻的小将神采丰毅,气宇轩昂。
“小褚帅请起。”
樊丹青又将褚玉屏扶起,此人的身份乃南境边防军主将之子,与童国挚分量相当。
右平州的地界十分微妙,左上便是西境,右下就是南境,南境边防军人数虽然只有九万,但能拒东海沈红英的白袍军于国门外,可见战力也是十分强悍。
“家父得知樊门虎女出嫁特命小将前来道贺,献上良马千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褚玉屏说道。
“老褚帅客气了,来人,请小褚帅去后院休息。”
樊丹青这么多年斡旋于两境边防军自是有一套手段,微妙的平衡保持的恰当好处,才能不得罪双方主将。
“有客到!”
李开花与明玉辰带着麻儿父母走入樊府,穿着自是比不了那些鲜衣富贵,但樊丹青这次却迎到了门外。
“亲家公远道而来,樊某有失远迎,多多恕罪。”
樊丹青直接略过二人向刘经腹的老父行了个见面礼,做足了双方平等。
“樊大人,小儿给您添麻烦了。”
刘老父话语都有些颤抖,他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这可是和姚大节度使同一级的官员。
“亲家公不必如此见外,日后小女便是刘家的人,望二位亲家多多善待。”樊丹青客气的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家绝不会亏待自家儿媳。”刘老父谨慎的说道。
“亲家公请入堂,樊某亲自为你斟茶。”
樊丹青从始至终没有理会二人,一直客气的与刘经腹的老父扯着家常。别看樊丹青身居高位,但乡村活计,农家时节说的是一清二楚,令人钦佩。
“亲家公,贤婿与小女就在新阁,你与亲家母去见见吧!”
“好!好!”
刘家父母被人带出了大堂,堂上只留下这三人,樊丹青回到主座悠哉悠哉的饮了口茶,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向二人。
“你便是李开花?”
“后进李开花见过老节度使!”
李开花被晾了半天,但身份摆的绝对端正,他与刘经腹只是情义上的兄弟,并无血缘亲属,樊丹青与他们的关系只有官匪二字。
“嗯!去后堂休息吧!”樊丹青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没有追问只当是个普通的婆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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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道是吉时,到了拜堂流程。
刘经腹着了一身大红袍春风满面地牵着新娘子拜天地敬父母,樊似锦在刘家父母面前却也乖巧,递过茶水后,新郎官到席面上敬酒。
“麻儿,大喜啊!白捡一个如此漂亮的弟妹让人好生羡慕!”
李开花叹了一句世事无常,当初一同长起来的玩伴都已成婚了。
“花哥儿,兄弟只怕要在右平府留一段时间了,岳丈身体不佳,兄弟无法抽身。”刘经腹推了几盏酒在李开花耳旁小声说道。
“不必着急!月牙集你是半会儿起不了战事,你就安心的当樊家的女婿吧!”
“多谢花哥儿体谅!”
刘经腹酒杯还未抬起,便听见邻桌的叫骂声。
“南境军倒是能耐呀!当年不若羡老将军兵法娴熟,褚帅怕是得不了这份硕果。”
两境边防军自是少不了冲突,无论在人员补给,还是在粮草争夺上每年都会在朝堂内大骂数场,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如今两军将领见了面自然得不了安生。
“战场兵法自然要多加运用,这一点我南境自然比不上你西境军,一手填命战术天下闻名,兵卒到了西境有几人能还乡!着实让人钦佩。”
褚玉屏的阴阳怪气确有依据,西境军每年兵源消耗惨重,毕竟云国的秦门虎师善于战场白刃。而且江国汉家铁卫入境也在西边,久而久之,落得西境不还乡的凶名。
“放屁!南境军连脚底下的一帮难民都收拾不了,还好意思在这大言不惭。”
“哼!要想收拾他们,五千精骑便可解决,但粮草马匹消耗的费用你来出吗?”
二人争的不可开交,眼看就要上手坏了这喜庆的氛围。
“咚!”
一个巨大的酒坛放在了二人面前,樊似锦一脚踏在椅上制止了二人的争吵。
“口中干嚎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谁先于本将干完这十碗,就算他赢,如何?”
将门虎女便是这般霸道,新婚场上抛头露面与军中兄弟拼起酒来。
“好!谁怕谁!”……………………
是夜,李开花与明玉辰近来少有的轻松,喝的是伶仃大醉,至于刘经腹却留了后手,因为晚间他有正事要办。
值此良辰美景,春宵一刻何止千金。
刘经腹抱着已经有些微醺的樊似锦返回新房,正欲要来场豪杰之战,以正夫家之风。
谁知手还没有搭到樊似锦的身上的妙处,便被一脚踹下了床。
“到底能不能过了?你要谋杀亲夫吗?”刘经腹坐在床下一脸委屈的大喊道。
“好!你来吧!这次本将不动了。”樊似锦少有的脸上羞红,双目紧闭不敢看向刘经腹。
“嘿嘿嘿!娘子,我来了!”
“啪!”
又是一掌将刘经腹打下了床。
“你到底想怎么样?说是做戏你不肯,做鸳鸯你又不愿,为夫娶你做何?”
“谁让你笑的那么下贱!本将忍不住的便是一掌,要不你绑了本将的双手。”
“嘿嘿嘿!小美人儿!为夫就不客气了。”
“啪!”
刘经腹蜷缩在床下,双手捂着腹部,这三次重击让他兴致全无,颤颤巍巍的说道:“给我个枕头和被褥,睡……觉!”
“要不再试一次!本将保证绝不再乱动。”
“为夫求你了,为夫真的困了,这事儿下次再说吧!”
“你如果真不想便算了!”
“嘿嘿嘿!那…………”
“咚!”
这一脚更狠,直接把红布木椅踹碎了。
“姑奶奶!错了错了!不敢了,不敢了!”
“睡觉!等到你什么时候笑的不那么下贱,本将便从了你。”
“还不让人笑了!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姑奶奶求你高抬贵手,写一封休书吧!”
“休想!”
就这样闹了半夜,刘经腹终于是得了手,但全身伤痕累累,真是用命在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