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歌马不停蹄地回到甲板,索托姆被他丢在了一处楼梯的拐角,短时间内应该没人会发现,等到索托姆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玛丽皇后”号不知道多久了。
面容镇定的傅轻歌从楼梯拐角走了出来,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他径直穿过几个船的大厅,途经几间赌场餐厅,再度回到了刚开始登船时候,遇到卡特罗的那个大厅。
不出所料,卡特罗早已经不知所踪,傅轻歌倒也理解,如果这时候卡特罗还在原地等他才是真的有问题了,当下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卡特罗,然后好好逼问他暗算自己的意图在哪。
熟悉的烟草味被傅轻歌从无数香水和食物味道混杂中提取出来,这烟草味是他当时买下来的雪茄独有的味道,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是购买了卡特罗雪茄的人,正在享受雪茄。
傅轻歌循着味道找到了这个抽雪茄的男人,男人约莫四十来岁,大腹便便脸满是横肉,一看就是人到中年事业有成,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肚子的肥肉会越来越大,装进去的油水也会越来愈多。
这男人并不是武者,傅轻歌无论怎么打量都看不出来他有半点的灵力波动,因此他不担心这是卡特罗留下来的“后手”。
他的身边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正依偎在男人的身,傅轻歌怎么样也想不到,这一身被古龙水盖住的横肉能对一个女孩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以致于这个女孩根本都舍不得放手。
“这位先生,请问你手的这支雪茄在哪里买的?”傅轻歌凑到抽雪茄的男人面前,一副老实人的诚恳发问模【】样。
“哪里买的?用钱买的啊!不然还是天掉下来给我的吗?”
男人脸色不耐地看着傅轻歌,就差直接破口大骂让他滚了,不过顾及到自己在女孩面前保持下来的良好形象,还是勉强回答了傅轻歌。
女孩瞟了一眼傅轻歌,露出了讥讽似的笑容,“明明穿着一身昂贵的行头,却一点礼貌都没有,这就是暴发户的模样吗?”
傅轻歌一愣,一时之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人称作暴发户,不由得乐了起来,虽然被人这样讥讽有些不快,但他一个武者犯不着同普通人一般见识,和这个看去就不正常的女孩计较,显得他很没水平。
这下该怎么办?好像这两人都很不配合的模样。
“先生真是说笑了,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巴古的雪茄鉴赏专家。虽然我长得不像巴古人,但我是货真价实的,刚刚闻到了先生吐出来的雪茄味道,我就沉迷于其中了。”
傅轻歌从口袋里掏出卡特罗给他的名片,这张名片只有简单的烫金名字,其他的一概没有,就算如此,看去也是贵气非凡。
既然卡特罗暗算他,那么拿他的名字来冒充一下也算不得什么。
男人呆呆地接过这张名片,感受到其中传来的质感,他虽然不是武者,但也算是见识广泛,单单是这一张名片,就采用了十来种珍惜的矿石素材,造价少说也在五位数一张。
“卡特罗先生是吗?幸会幸会。”在收下了名片之后,男人转瞬变得老实了起来,收起了他常常挂在脸趾高气扬的模样。
“别妨碍我和老公两个人,要推销一边去,船那么多穷鬼,你这样的人就该跟那些穷鬼待在一块!”女孩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表情,开始不断地讥讽着傅轻歌。
“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分!”男人瞪了一眼女孩。
傅轻歌笑了笑,摆出一副并不在意的表情。
“请允许我浪费你一点时间,访问一下你关于雪茄的品鉴心得,请放心,你说的所有话我会甄选出来,然后放到我自己所写的著作当中去,虽然当下不支持华夏文版本,但我希望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傅轻歌装模作样的拿起手机,打开记事本,准备记录两人的谈话。
男人一听到傅轻歌说的“著作”两字,眼睛瞬间就发亮了起来,要知道他这一层次的人几乎在钱这一方面是高不成低不就,赚的虽然足够多,但也不值得称道,没有任何的升空间。
因此他身边的人都开始比较自己的“附加价值”,比如去了什么地方旅游,做了什么善事被新闻报道了等等。
看傅轻歌这个样子虽然年纪不大,但谈吐和穿着却很是不凡,隐隐透露出一种自信无比的气质,再加那张昂贵不菲的名片,不得不让男人更加相信了傅轻歌是来自巴古的烟草鉴赏家。
“先生,你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展示你对雪茄的品味和评价了。”傅轻歌示意男人,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男人无视了女孩恼怒的表情,一把推开她,开始对着傅轻歌夸夸其谈,虽然傅轻歌完全听不懂这个男人在胡吹大气什么,但还是很配合的把大致的内容稍微记录了下来。
几分钟后,傅轻歌甩了甩手被男人口水溅到的部分。
“感谢你的配合,那么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傅轻歌笑着说,“等到我的著作发表了,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卡特罗先生,你我真是一见如故,希望下次很快就能见面。”
男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亲切地握住傅轻歌的手,握了十几秒钟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傅轻歌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他已经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信息了,包括卡特罗的消息。
卡特罗最后被男人遇到的地方,正好是在皇后剧院,而根据男人的描述,卡特罗已经戴了那张面具,遮挡了自己原本的面容。
好在傅轻歌从男人的口中得知改头换面之后的卡特罗是什么模样,否则他这般无头苍蝇去找卡特罗,只怕是找到第二天都没有头绪。
现在是晚十一点二十分,是丢失姜姒和赵士轩两人消息的半小时之后,同样也是傅轻歌丢失冰瑜具体行踪的时间点。
板砖只能够看到微弱的蓝点闪烁,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渐远,这点蓝色也快要完全消失了,“玛丽皇后”号再往前行驶一段距离,傅轻歌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侦测到冰瑜的位置了。
现在该担心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卡特罗是否会泄密给姜姒两人自己正在跟踪他们的事实,不过傅轻歌转念一想,就算是卡特罗真的说了,姜姒他们也恐怕不会放在心。
要跟踪他们两个武道高手,不露出任何一点马脚,除非是强于他们二人的武者,但放眼望去,比他们要强的武者都是有名有姓的,根本也犯不着来跟踪他们。
而能被他们发现的武者,又算不得什么,极为轻松就能够拿下了。
......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苏氏集团的地下车库出发,他们的目标正是倚靠在富江市旁的云鼎山。
云鼎山一直以来都有许多的传说,富江市还未建立之初,大部分富江市的本地土著都是住在云鼎山的山脚下。
这些年事已高的本地土著们口口相传着来自一辈流传下来的,关于云鼎山的志怪之事,他们大多都是不通武道的平头百姓,因此碰到了山聚集扎堆的魔物总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言语加工之后,那些本无攻击性的魔物在他们的口中都成了吞天噬地的怪物,云鼎山也渐渐没有人敢前往。
直到后来武者们大举进驻正在建立的富江市,斩鬼盟也同时在此设立了他们的分部,斩鬼人们坚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恶鬼的滋生,因此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到达了富江市。
多年来的经营,武者文化开始在富江市内大为盛行,越来越多的武者从富江市中出身。
这些武者们开始对云鼎山的志怪传说产生了兴趣,当人拥有了非比寻常的力量时,他们总会去挑战一些曾经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云鼎山的神秘面纱就这样被揭开了,有见识的武者们自然知道这些志怪传说的主角们,不过是一些魔物罢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如果魔物也称得是神神鬼鬼,那么修行武道获得力量的人类又算得是什么?真正的鬼怪?
苏慕云坐在后座右手侧座位,翻看着手关于云鼎山的一切资料,这些资料在他看来就是两个字,垃圾。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通篇都是在描述云鼎山的志怪,地形地貌甚至连云鼎山的魔物种类都没有,简直是匪夷所思。
苏慕云把资料往旁边的小桌一丢,伸手去车载冰箱里摸出了一瓶便宜的冰咖啡,拉开拉环,缓缓地送入自己口中。
“少主,深夜出行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你心情看去有些烦躁?”唐小豆坐在苏慕云的身边,这一次她终于不需要当司机了。
“烦躁自然是会有原因的,你自己看看这些资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烦躁了。”
眨眼间苏慕云就喝掉了半瓶冰咖啡,平时这种饮品就算是让他用来漱口他都嫌弃味道太重,现在没有什么好选的,只好入乡随俗了。
唐小豆翻阅了一会苏慕云丢出来的资料,脸色微微一变,“这资料跟十八流的报纸有什么区别?写的都不尽详实。”
“是吧?真不知道富江分部的人是怎么收集的这些垃圾,我真是越看越窝火。”苏慕云叹了一口气,“距离期限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但喉骸这件事解决的时间却是遥遥无期,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少主何必那么紧张,现在我们已经整合了整个富江分部,拥有了一整个分部的战斗力,就算是斩鬼盟那些老不死的长老们为了刁难你,不提供任何的援助,我们至少还有如此多的后盾,不是吗?”
唐小豆递给苏慕云一份表格,“这份表格是我们这次行动所携带的所有物资,这些物资应该足够我们在云鼎山度过三天。”
苏慕云摆了摆手,“不用给我看这些了,全权交给你处理就好了,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我满意的程度的。”
“你怎么这么久过去了,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小事都要靠我来帮你打理。”唐小豆扁了扁嘴,声音渐渐小了,“如果哪天我不见了,或者是死了,那么你该去哪里找人替代我?”
“什么?你在那里絮絮叨叨什么呢?”苏慕云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唐小豆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车厢内很安静,开车的富江分部员工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少主一来到富江分部就以雷霆之势整合了整个分部,让所有分部的武者们都为他所用,实在是手段非凡。
最难能可贵的,少主并非以胁迫的方式让他们拧成一根麻绳,而是勾起了他们曾经抵抗喉骸的回忆,产生了共情,几乎是以自愿的方式参与其中。
这辆车外表看去不甚名贵,但除了车身之外所有的部位全都经历了一顿改装,车厢内的隔音程度几乎不亚于十层吸音海绵。
在安静的环境下很容易放松下来,苏慕云也是人,他也会疲倦,也会想暂时的休息一下。
“想看电影吗?”唐小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几张碟片。
她按了一下车座的按钮之后,落下来一片十寸左右的屏幕,正好是后座座位的正中央位置,足够她和苏慕云使用。
“你还真是闲情逸致,你该不会不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吧?”苏慕云虽然嘴是这么说,但还是接过了唐小豆递过来的碟片。
“这不是还有接近一个小时才会到目的地么?”唐小豆说。
苏慕云在几张碟片中来来回回的挑着,愣是没能挑出一个所以然来,唐小豆看不下去了,就把碟片全都抢了回去。
苏慕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屏幕就开始播放出了画面。
深夜,暴雨天,数十名穿着黑衣的人将一个男人团团围住。
“别跟我说你功夫有多深,师父有多厉害,门派有多深奥,功夫就两个字,一横一竖,错的,躺下吧。”男人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