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请看着这边。”闪光灯如雷电般照亮了整个发布会，无数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场馆中央的两人。

吴天驰冷漠地站在角落，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他点起一根烟，望着窗外，此刻屋内弥漫的欢乐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因为他知道这份荣誉背后的代价。

“我很荣幸获得这枚奖章，今后我也会更加努力保护市民们的安全，为我们国家的安定出一份力。”刘宁带着阳光的笑容向在场的所有记者挥手致意。

“你的表情还挺可爱的。”发布会结束后，吴天驰开始挖苦起刘宁来，“演技不错啊。”

刘宁也只能苦笑一声，说：“你知道的，如果不配合他们我们俩都得完蛋。”

“我可不想一直这么憋屈。”二人走到了车边，吴天驰默默点起一根烟，“总有一天我会揭穿他的真面目。”

“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刘宁摆着手驱散了飘来的烟味。

“哪样？报复他还是在你面前抽烟？”吴天驰邪魅一笑。

刘宁摇摇脑袋，一头钻进了车里。吴天驰的改变让他感到些许的恐惧，自从受到了超警的威胁以后，他就变成了一只受了惊的狼，谁来都想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肉。

他希望时间能够抹去这件事对吴天驰的影响，他不希望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走上歧途。泰拉尔夫人安全地回了国，这次恐怖袭击让她在国际上赚到了不少同情分，而超警也提高了自己在民众心里的地位，到了最后，受伤的可能只有天驰。

经过这次授章仪式，刘宁现在也多少算是一个名警了，黄沙本地的各家新闻媒体上都能找到他的名字。刘宁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得到奖章意味着升职加薪，意味着在民众心中更高的威信，总而言之，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处。

奖章很快带着好差事敲响了刘宁的房门。

“刘警官。”一位带着无框眼镜，脚踩黑色高跟，身着黑白工装的中年女性走到了刘宁身边，“还记得我吗？”

“张老师！好久不见了！”刘宁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曾经带过自己的班主任，毕竟这可是他的能力所长。

“我快也快到午休时间了，你应该还没有安排吧？”

刘宁略微忐忑地和张老师坐在了一张饭桌上，虽然他已经毕业很多年，可那份对老师的敬畏却一直没有消除，只要一想起自己曾被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训一顿，心跳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加速。

“刘宁，学校想请你回去做一次演讲。”

“演讲？”刘宁差点被干瘪的大米呛到。

“你现在可是我们警校的优秀毕业生了，我们每年都会邀请一些优秀校友回学校演讲，来为那些迷茫的学生指点前路。今年我们很希望能请你回学校，分享一下你成功的经验。”

“我感觉我不太适合去跟那些年轻人演讲。”

“当然我们也会提供一些报酬。”

“什么时候演讲？”

刘宁可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他之所以答应这件差事绝不是为了什么蝇头小利，他只是为了在那群孩子中树立自己的形象，以便自己那天真的爬上了高位，还能得到一些心腹。

“2万块？2个小时就能赚到2万块？这可真不少。”吴天驰颇为惊讶地说。

“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当时我还不爱听呢，早知道这么贵就多去听几次了，也算是捡了个便宜不是。说正事，我叫你来呢，主要还是想让你替我参谋参谋该说些什么内容。”

吴天驰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还是说一点实际的吧，我读书那会儿特别想了解真正的警务工作是什么样的，尤其是一些普通人都接触不到的方面，如果你的演讲是关于这个的话一定能引起那些小屁孩的注意。”

刘宁觉得吴天驰说得还挺有道理，立刻开始埋头写起演讲稿来。

其实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刘宁可能都不敢上台演讲，不会与人沟通也是他一直以来的问题之一。但是这几天，刘宁能感觉到自信心在体内不断膨胀，在人前也变得能说会道起来。

经过了三个夜晚的奋战，刘宁终于写出了自己满意的大作。

演讲当天，刘宁早早来到了黄沙市警察学院，他想在这走一走，重温一下那段青葱岁月。但校园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宿舍都被重建过，教学楼也已经粉刷一新，刘宁都有一点不认路了，找报告厅的时候也费了一阵功夫。

“刘警官，你准备好了吗？”

“是。”刘宁迈着大步走上了讲台。

报告厅虽然坐满了人，但刘宁很清楚这里没几个人是来认真听他演讲的。

“很高兴能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一些我作为一个警官的经历，如果大家关注了最近的新闻，或许有听过我的名字——刘宁。”刘宁本来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出来时底下还挺有反应。

“大家现在毕竟还是警校的学生，离真正的警察还有些距离，所以今天我就跟大家讲讲那些真正的警察才能接触到的事情。”刘宁边说，边在屏幕上展示起自己的PPT，屏幕上只写了一个单词——“Index”。

“你们有多少人了解Index系统？”

台下只有寥寥几人予以回应。

“看来Index系统的认识还没有纳入教材啊。”刘宁摇了摇头，“Index系统从表面上看来是一套智能语音系统，为了方便所有警员调用资料，公安部特意开发了这套系统。只要是在权限以内能搜集到的资料，都可以通过Index直接获得，这大大方便了我们警方调查的过程。”

刘宁说完这段话之后转过身，操作起自己的PPT来。

“但正如我刚刚所说的，那只是Index系统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此时屏幕上的画面改变为几个穿着白衣服的实验员在实验室工作的画面。

“Index系统本质上是对每个人能力的检测。从出生起，每个人的血样都会被送去Index中心，他们会将每个人的能力录入系统，成为你们的身份信息永久跟随你们。而在Index系统出现之前，也就是十多年前，所有人的能力都得自己手填，然后印在身份证上。那个时候怎么写的都有，乱的很，直到现在才终于成了系统。”

接着PPT翻到了下一页，刘宁接着解释道：“相信你们每个人都了解自己的能力，但是你们不一定知道自己的能力分级。能力分级的目的是为了方便我们警方对高等级能力的监察，他们对于社会的潜在威胁比低等级能力者要高得多，但同样也是一种选拔人才的手段。每年，军队都会招进3000名B级以上能力者，选拔公务员时能力的等级也是一项参考指标。当然，普通民众是无法得知自己能力的等级的，不过今天，在座的都是未来的公安先锋，我想给大家一个了解自己能力的机会。

“能力大致可以被分为5个等级，A级，B级，C级，D级，以及UD级，具体还可分为超B级，次B级，超C级，等级越高，说明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越大。现在，有没有人自愿上台，我可以在这里向大家展示你能力的等级。”

此话一出，台下立马开始骚动，同学们都开始嘀嘀咕咕，但迟迟没有一个人举手上台，当然这也在刘宁的预想范围之内。

“大家身边有没有这样的同学，每天吹嘘着自己的能力有多厉害，但是平时又不常能体现出来？亦或者是觉得自己能力很有潜力，但尚未开发出来？又或者不相信自己拥有的能力仅此而已？上来试试，给你自己一个答案。”

在刘宁的激励下，终于有一个梳着马尾的女生大步流星地走上了台，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是自信的学生会长那一挂的，咄咄逼人还目中无人。

“首先请让我们为这位女同学的勇气鼓掌。”刘宁带头鼓起了掌，但这女生似乎也没感受到刘宁的好意，还是一副趾高气昂，面无表情的样子站在刘宁身边。

“请问你的名字是？”

“钟欣雅。”那女孩冷冷地答道。

“Index系统，请问我身边的这位钟欣雅同学的能力是什么？”

“她的能力是让周围人的心情不自觉地愉悦。”当Index系统通过广播把钟欣雅的能力传达出来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刘宁也吃了一惊，但他马上恢复镇定，接着问道：“那么她的能力等级呢？”

“C级。这种由她能力造成的喜悦很容易被现实中别的情感代替，影响的程度也跟与能力者本人的亲密度呈正相关。再加上能力的范围只在周围10米，综合考量下只有C级。”

听完Index系统的介绍，钟欣雅偷偷笑了一两秒，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还满意吗？”

钟欣雅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刘宁远远望去，坐在钟雅欣旁边的男生咧着一个大大的笑脸，就这么一眼，刘宁就能想象出一副偶像剧画面。

有了吃螃蟹的人，其余的人自然都有了上台的勇气，一个个排着队等着接受Index的考验，但其中大部分人都不像钟欣雅能满意而归，毕竟知道自己的能力只是D级和C级还是会有些失落。

“其实大家不要太在意能力的评级，毕竟在我们国家73%左右的人都是B级以下的能力。而且能力是天生的，我们没办法决定我们的起点，但是我们能够选择如何迈向终点。身为警察，有太多比超能力更重要的东西。

“其实A级和B级能力有多厉害大家应该都能想象的出来，今天我还是想跟大家聊聊这个UD级。所谓UD，其实就是Undeinable，无法定义。这个级别的能力屈指可数，他们已经对世界造成的影响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有可能改变现实。我知道这说起来很抽象，但正是因为抽象所以才无法定义，我先给大家举几个例子。

“说书人，各位同学有听说过这个能力吗？说书人，当他说的故事传到你的耳朵，你的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他所描绘的世界。不是画面，不是声音，不是意境，而是一个世界。有一些些像梦，但是比梦更真实更印象深刻。

“这样的能力确实让他成为了一个大受欢迎的说书人，但是他的能力其实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只是听过他一两次的人并没有受太大影响，只是感觉自己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电影。但是长期听他说书的人会对现实产生一种怀疑，渐渐地分不清现实与故事，听到的故事越接近现实，脑子就会越混乱，最后甚至有可能发疯。一个听他说书的寡妇坚信自己的丈夫被抓去修长城了，一个老翁每天坐在村口等自己的主人回来接他。

“你们设想一下，一旦说书人通过广播，通过网络传播自己的声音，他对世界的影响能有多大。就算他只是把这种能力应用于催眠啊，心理治疗啊，都会是相当实用的能力。

“不过，今天我想着重跟大家讲另一个UD级的能力，虽然那个时候Index系统还没有成立，但从现在的角度来看的确是UD级别，并且这个能力还引发了一场60年前的血案。”

刘宁身后的PPT出现了一张图片，一个破败的小山村出现在屏幕上，图片上还配了三个字——苏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