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ChóngQìng,潮湿闷热,李少洪满头汗水,坐在墙角的黄桷树下抽起烟来。
堂屋的门开了,哈欠连天的秦抗美出来了,一眼看到李少洪,高兴的问道:“来这么早?走,快试试我的底料。”
李少洪看着披头散发的秦抗美,笑道:“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夸夸我的劳动成果。”
秦抗美一摸头发,油腻腻,乱糟糟,啊的一声尖叫,转身进屋了,留下一句:“我去洗头,不许进来。”
李少洪站在院中凌乱了,做火锅这行业,头发肯定这样了,以后你还不天天尖叫啊!
他不了解的是,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在一些特定的人面前,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
半小时后,秦抗美开始展示,她敢孤身独闯山城做餐饮的凭仗之一,精湛的刀功。
这次是她亲自挑选的刀具,精心布置的厨房,秦抗美的手指很好看,修长有力,只见她双手翻飞,毛肚,鸭肠,一一呈现;菜刀挥舞,藕片,笋片,片片精细。
李少洪看着全神贯注处理食材的秦抗美,突然想起一首《孔雀东南飞》里的诗,不由自由的念了出来:“
指若削葱根
口若含朱丹
芊芊做细步
精妙世无双”
灰的毛肚,粉的鸭肠,白里泛黄的藕片,青翠碧绿的海菜……被一一安排在一锅翻滚的红色汤锅边,两个晶莹透亮的油碟隔锅相望。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分坐桌旁,品味这人生的梦想。
梦想有瑕疵,秦抗美涮烫了几种即烫即食的食材,又放了一些需要久煮的东西,微微皱眉说道:“跟小时候的味道还是差距,问题出在哪里呢?”
李少洪也停了筷子,“整体味道在85分了,开个小型的火锅店没有问题,六,七张那种,不过要想往走,只有做出九十五分以的味道才行,这十分要靠你了。”
秦抗美倒了一杯茶给李少洪,“我也是准备先开一家小店,就照你说的六,七张桌子那种,一方面积累经验,一方面资金也不多。”
说着,秦抗美又拿出那张配方看看,“至于味道的提升,我要想一想,看究竟问题出在哪儿,炒制的火候都是按要求来的,香料调料也是挑的好的,麻辣味是出来了,香味却没有彻底激发,感觉差了个提味的调料,难道老爸对我有所保留。”
李少洪一楞:“怎么,你想做餐饮家里还不知道?”
秦抗美回答道:“是啊,我跟家里只是说出来转转,散散心。”
“我觉得还是和家人商量好,毕竟,谢谢,……”李少洪的碗里,秦抗美挟了一片牛肉。
“家里只关心一件事,就是我什么时候嫁出去,回去就是相亲,”秦抗美淡淡说道。
“我觉得吧,都这么大人了,做事应该有自己的主见,下午就出去找门面,ChóngQìng人做事,就要风风火火,”李少洪吃完牛肉,口风转得相当快。
秦抗美抿嘴一笑,不再言语,火锅味道虽有瑕疵,但还在水谁之,不影响创业。
大早,吃了一顿火锅,收拾完毕,两人沿着林荫小道向外走去,开始找门面。
下午找到一个门面,虽然不在正街,但前面不远是个商圈,旁边是一家私立医院,人流量还是不错,就是价格有些贵,秦抗美有些犹豫,加前期的投入,已经超出了她的预算。
最终秦抗美还是决定租下这个门面,和房东约定明天签合同。
晚,秦抗美和李少洪随便吃了个快餐,在滨江北路散步。
嘉陵江的风清凉爽快,嘉陵江的水波涛起伏。
“谢谢你,”秦抗美突然说了一句,她还是觉得萍水相逢,别人已经帮了这么多忙,接下来的路应该自己走了。
“大家都是朋友,再说这也是我兴致所在,”李少洪轻轻说道。
秦抗美本来想说明天就不麻烦你了,可看到李少洪那真诚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叹,李少洪今年二十五岁,比自己要小两岁,可是年龄应该成为问题吗?算啦,秦抗美决定暂时不去想了,毕竟当务之急是把欠缺的资金补,不行只有回家一趟。
想起家中爱唠叨的父母,秦抗美有些头痛,这次公交公司分流下岗也是秦抗美主动提出的,开了四,五年公交车,枯燥平淡的生活让秦抗美厌倦了,但家里人很不理解。
在和家人大吵一架后,秦抗美提起包包,负气出门。
滨江北路的江边栏杆前,秦抗美在想问谁借这笔钱,大姐家也不富裕,二姐家才买了房子,秦抗美不自觉的轻叹一声。
李少洪小心翼翼的在旁边看着秦抗美的侧脸,这是一张略显消瘦的脸,岁月的风霜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只留下一对明亮的大眼睛。
李少洪大概能猜到秦抗美在想什么,自己工作几年,可花销也多,没有多少节余,李少洪知道自己父母有一笔钱,那是准备给自己娶老婆的。
李少洪挠挠头:“抗美,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秦抗美收回心思:“什么事,你说。”
“如果你同意,我想在你店里入一股,但是经营我不参加,因为我现在单位一时半会走不脱,你也知道,我对餐饮很感兴趣,”李少洪还是下了决心,想做梦了就要买枕头,喜欢了就要付出,再说,李少洪确实看好火锅店。
秦抗美沉思良久,“好,不过想当甩手掌柜不行,有空就要来店里帮忙。”
“自然的撒,那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挣钱发大财,”李少洪伸出右手。
“要得,我们要在火锅行业占一席,”两只年轻的手再一次握在了一起,这一次不是因为意外,而是因为对平凡的不甘。
李少洪年假的第三天,两人兵分两路,秦抗美去签门面合同,李少洪回家拿钱。
哎,想到老妈自带的铁公鸡属性,李少洪有些无奈,这事儿还得老爸出面,想到这儿,李少洪不由得埋怨起老爸来。
老爸李正兴是个耙耳朵,夫纲不振,财政大权被老妈一手把握,任务繁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