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等着牧仁离开帐篷,闭上了眼睛养神,可是脑子里全部都是那晚她睁着眼睛对着自己说话的样子。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就好像他没有办法忘记她一样。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她说的那些话,他也知道,他知道她说的话都是对的。她和他已经不是在草原认识的那两个人了,其实那晚他去贝勒府是想去道歉的。可是,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多尔衮想到刚刚牧仁说的那些话,只觉得那话中每一个字都在刺痛他的心。那晚她明明这么鲜明,还这么有气势,怎么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牧仁居然说她好像疯了?难道是阿哈对她不好吗?
多尔衮翻了一个身,听到外面远处传来的狼嚎声竟然觉得烦躁感一层层上来。他又一个翻身,索性直起身子大喊:“牧仁!牧仁!你个死奴才到哪里去了!”
帐篷外牧仁听着主子的声音急忙进了帐篷:“主子怎么了?可是要夜起更衣吗?还是有些饿了?奴才这就吩咐人准备烤肉和马**酒去!”
“行了行了,你不要忙活了!我只是想问问沈阳的一些情况,额娘和父汗这些日子还好吗?我的几个阿哈们还好吗?我离开沈阳也有几日了,有点不放心!”
牧仁想到主子刚刚的行为,心里老大不舒服:“主子是不放心沈阳吗?我看主子是不放心那个女人!主子,你醒醒吧,那女人就是个祸水,哪里有在乎过你的想法?”
“你怎么现在还不清醒?那女人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如果她真的在乎你的话,怎么可能会说出那样没有良心的话?她根本就不值得……”
“牧仁,住口!”多尔衮的声音严厉,语气中满是警告,“不管过去怎么样,她现在都已经是八贝勒的侧福晋。如果你的这些话被别人听到了,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
多尔衮披上披风,听着外面的狼嚎声开口:“我和她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那些事情都是别人对我们的误会,你明白吗?”
牧仁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己的主子,良久才点点头:“奴才知道了,刚刚是奴才太放肆了,说话没有分寸了。奴才以后一定会警言慎行,以后不会再犯错了!”
“其实,奴才说的那些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这沈阳传来的消息,有时候也是有假的。不过,不过那侧福晋和人吵架的事情却是真的。”
“奴才是想着,也不知道这侧福晋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到底是刚刚害得人家没有了孩子,何必还要这么霸道?这事情要是说出去,也是要被人说道的。”
“不过,其他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至于沈阳的大妃和大汗,他们自然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奴才也听说,听说那日发生事情的时候,大汗正好在八贝勒府上。”
“大汗发了好大的火气,就连往日深受宠爱的代善贝勒都被大汗责骂了几声。这几日,几位贝勒爷在朝上都不敢说什么,唯恐不小心就触怒了大汗!”
“父汗从来都不是会随便斥责几位阿哈的,看来这一次,真的是被人气到了。”他想到她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心里突然就担心了起来,“既然父汗发了大火,我们还是早点回去!”
后金宫廷,文书殿
“十四回来了?”努尔哈赤笑着问身边的随从,似乎一点也不知道爱子回来的原因是什么。
乌恩笑了起来:“到底是父子天性,听说了大汗这几日的不舒服,十四阿哥哪里还会待的住?当然是马不停蹄的回来了。只是似乎大妃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叮嘱他,所以才没有及时过来!”
“无妨!”努尔哈赤摆摆手,“不过是母子之间说些体己话,这样的日子反正也不多了,应该要成全的。你去给十四准备些他爱吃的东西,我们也好久没有好好相聚过了,也不知道他在草原上猎到了什么!”
乌恩弯腰应声:“十四阿哥一定给大汗带来了很多好东西。奴才还记得第一次十四阿哥出去猎物,就带回来一张完整的虎皮。不是奴才说,要说孝顺,再也没有人可以和十四阿哥相比了,除了八贝勒爷!”
努尔哈赤沉默了些,片刻之后才开口:“我明白,老八这些年来一直都不高兴。他的几个福晋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偏偏还要为我们大金做牺牲。这孩子像他的额娘,表面再冷酷,心里也不会这样。”
“只是这样的人,有时候就缺少了一些什么。我努尔哈赤的孩子,本来就不应该这样畏畏缩缩,若是老八再有一些傲气,可能。。。。”
可能什么?努尔哈赤没有再说,乌恩自然也不会再问下去。但是乌恩知道,八贝勒在大汗的心中是个好儿子,但是好儿子却不能代表是个好大汗。不过他自己只是个奴才,就是再有想法也不能做什么。
衍庆宫,正厅
“多尔衮,好孩子,你快起来!”阿巴亥拉着自己孩子的手,眼神中满是欢喜。这样的欢喜是真真切切,没有任何杂质的,“快要额娘好好看看,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说,想要多待几天的吗?”
多尔衮潇洒地站起来,行动间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十四阿哥,再无半点之前的伤心之意。阿巴亥看到这样的情况只觉得欣慰,她一声声地吩咐下人端十四爱吃的东西上来,眼睛却半点不肯离开自己的孩子。
多尔衮好笑地看着自己的额娘:“额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有吃过饭,我这刚刚到这里,还没有给父汗请安呢。”多尔衮搂着自己的额娘肩膀,口中微微带着撒娇,“好了,等我回来再和你吃饭!”
“你啊,难得回来一次,连饭都不肯好好陪额娘吃顿!”阿巴亥整整他身上的披风,“去吧,你父汗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你也应该去看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