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额头的伤口流出的血迹顺着脸颊滑向下巴,滴落在地面,被水晕成淡淡的痕迹。
而她的脖子上,有着触目惊心的勒痕。
她目光空洞的看着地面,像是个失去细线牵制的傀儡,精致却狼狈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爱丽丝……”
他的瞳孔蓦地缩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女孩这副模样,牵扯着他的心产生了真实的痛感。
他风一般的冲到她身边将她揽入怀里。
“爱丽丝,你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指沾染到了她脸颊上的血迹,他皱眉,琉璃般澄净的幽绿眼眸,流露出了无法遮掩的担忧与惊慌。
女孩没有回应,她像个木偶,目光没有焦距,连呼吸都那么轻,微弱的恍若随时都会停止。
“我送你去医院。”
他正要抱着她起来,女孩忽然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袖。
那么轻,却仿佛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不要去……”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就那样木然的看着他,声音里细微的颤抖,却依然暴露了女孩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别留下,我一个人……妈妈……”
千凪微微怔住。
却是用力的握住了那只冰冷的小手,脸颊贴着她的额头,他的声音尽量的轻,比飘落的花瓣还要柔和几分。
“嗯,我会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转角处,两个记者拿着相机并肩走来。
佩戴着实习记者名牌的女生询问身边的记者前辈:“前辈,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千凪会从侧门进来?”
“我也是猜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前门吸引了,那么张扬的把车开进停车场,恐怕是为了声东击西,总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成为热点的新闻。”
戴着眼镜的男记者很有把握的样子。
“赛前采访,独家就是咱们的了!等一下记得提一些有营养的问题,记住我们需要的是卖点,不是什么真相!”
“明白了,前辈!”
他们正要通过那条走道去往侧门,检查着手中相机和录音笔,男记者并没有注意到从旁边伸出的一只脚,毫无防备的他被绊倒,眼镜和手里的设备,皆是摔了出去。
相机撞到墙壁,有部件被摔碎,散落了出来。
而女实习生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抱歉,我只是站的脚酸想活动一下,没有注意到你。”
莲司斜斜的靠在墙壁上,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中,他迷魅的眼神透出一丝丝漫不经心的懒散,嘴角那点淡淡的弧度,惊艳的令人窒息。
在他的身上,总是萦绕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慵懒,和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完美融合着,魅惑而充满令人折服的低调的霸气。
“糟糕,你的相机好像摔坏了呢。”
尽管这么说着,他的表情里可没有一丝丝抱歉的意思,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他的嘴角挑起一抹懒懒的笑意。
“接下来的工作,不会影响到么?”
眼角的余光瞥见已经消失在走道尽头的两道身影,他略微挑眉,走的还挺快的。
记者从地上捡起眼镜和相机,社会地位根本无法比较,得罪莲司对他根本没有好处,他只能自认倒霉,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是我没有好好看路,莲司先生,脚没事吧?”
“你还挺会审时度势的。”
莲司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相机多少钱,记得发上面的邮箱,我会赔偿给你。”
“那谢谢莲司先生了。”
男记者道谢,拉着已经沉迷于对方美貌无法自拔的实习生,光速撤离。
“前辈,他也太好看了吧?”
走出许久,目光还不自觉的往莲司飘去的实习生由衷的感叹。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虽然确实像传闻中的,看起来很花心的样子,不过那就是所谓的盛世美颜吧,简直好看到窒息啊!”
如此想着,她一把从前辈的手中抢过了那张名片,看着上面的手机号码若有所思道:“前辈,你觉得如果我一直跟踪他,有可能像里写的那样,摩擦出什么爱的火花吗??”
“我觉得你如果那样做,被起诉进监狱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
站在原地,莲司伸手撩了撩头发。
半眯的眼眸,似笑非笑。
“做了多余的事情呢。”
刚才,干嘛出手呢?
被记者发现,不是会发生更有趣的事情么?
当时,内心驱使着他做出阻碍的事情来,等他反应过来,只能被动地去处理事情发生的结果了。
也许,是对那女孩动了恻隐之念吧,若是刚才那个少年没有出现,他会不会去阻止呢?
他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乐于看戏的旁观者,刚才的确是失格了呢。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
敞开的窗帘,让阳光肆无忌惮的透过玻璃入侵,照亮了摆在地毯上的白色急救箱。
明媚的金色光线,给椅子上那个金发少年浑身都镀上了一层天使般圣洁的光芒。
他抬手,小心翼翼的给坐在对面的女孩额头上被处理好的伤口贴上创可贴。
金色的发尖跳跃着流雪般璀璨耀眼的光辉,那双漂亮的幽绿眼眸比月光下的泉水还要晶莹纯粹,却因担心自己下手太重而紧张的微微闪动着,恍若落入了无数星辰的碎屑,惊艳的令人窒息。
“疼的话,要告诉我哦。”
那个少年精致的,就连落在白皙如瓷的脸颊上睫毛的阴影,都是美丽的。
他的动作愈发的轻,就像对待珍惜的宝物,生怕稍稍用力就会弄疼她。
可是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却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清艳的小小脸孔苍白如纸,连呼吸都那么安静,像个毫无生气的人偶。
替她处理好伤口,见她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千凪想了想,向她伸出了双手。
“爱丽丝,如果你还是冷静不下来的话,可以到我的怀里来,我会像……妈妈那样安慰你。”
尽管有些别扭,他还是说出了妈妈这个词语。
因为,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的他,找不到比这更适合的安慰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