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下人们今天挺忙的,原因是沈丘和沈思的一次谈话。
沈思在看书,这书已经发黄,他小心的翻页,生怕对它有所损坏,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纸字非常的呵护,很难出现高考结束撕课本这种劣质传统。
他们大考后也还会好好的保存,说不定家里子侄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前面说过,书本费用高,学问贵,这是他们爱护的主要原因,还有的就是对待学问态度也不尽相同,不是说现代人不爱惜学问,只是相对的敬畏心少了些,说白了,过于容易获得的东西,反而不太珍惜。
沈丘在沈思面前很恭敬,甚至有些拘谨。
沈思已经沉默了好久,沈丘不敢问,只是在一旁默默喝茶。
“叶大人最近手笔不小啊!”
沈丘回道:“是闹哄哄的,还搞什么拍卖,外面都说他有辱斯文。”
“你不也重金购了一幅吗?”
“已经送到州里了!”
“你糊涂啊!”沈思骂道。
“这……”
“他叶云穷光蛋一个,穷光蛋县令才是好县令!”
“我看他不过是个贪财的伪君子而已,这样的县令是朋友啊!”沈丘小心的说道。
“如果他贪财,早就伸手到我们车队了,你以为他是瞎子不知道我们的那点破事?”
“我看未必吧,他不像个聪明人……”
“你好好回想他来了之后都干了什么!”
沈丘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什么都没干成……我错了。”
“他让你们修衙门,你们人一进衙门他就公告说釜玉渴望重建家园,捐钱捐物修了衙门,毕竟衙门带不走,你想攻击他也做不到,他也不管狲仏两国交易的细节,你们就这样放松了警惕。”
“再来,他走西边森林,没进去,你们说他是懂规矩,不逾越,杨家小伙要复仇,给了他展示震慑手下的机会,其后审不出东西他就不管了,你们又说是真的懂规矩。
说是为陛下找梦中仙女,实为收买人心,现在谁不知道有一个愿意下田干活的新县令,现在还拿学问出来卖,可见是不在乎虚名的人,他的私兵建起后,你们就算想暗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沈丘被批的有点不爽,道:“虽然他有小智,但是大局他是改变不了的。”
“怎么改变不了,别忘了这天下姓什么,他是给谁干活的,只要他利用这点,我们又能拿他怎样?”
“州里……”
“大鱼吃小虾,但鱼终究有被鱼饵吸引吊起的时候。”
沈丘不是浑人,他马上安排下人出动,他觉得是时候给叶云找点活干了。
新的一天,叶云被一阵鼓声吓醒,他懵了,衙门的升堂鸣冤鼓不是烂了吗?有的也只是石鼓而已,石鼓不可能发出声音,那这鼓声又是哪里来的。
他匆忙的穿好衣服,出到外面,就看到一堆人在看着一男子敲鼓。
鼓当然不是石鼓了,张金看到叶云,就凑了过来,他小声说道:“釜玉诸位贤达说大人爱民如子,他们就送来了一对,昨天晚上到的,我没打扰大人,下官的罪过。”
叶云不在乎这些,他问道:“那击鼓的人带上来。”
大楚律不算非常的严苛,起码没有电视剧里的“见官先打十”这种,不过就算这样,县官权力还是不小,虽然他能用的刑不多,但其中杖刑就够你吃一壶了,要是女性,被剥光打一顿,那个时代不死在本地也待不下去了。叶云认真的翻阅过大楚律,并没有“棍刑”不禁的为大楚人民松了一口气。
击鼓的人被带了上来。
叶云问道:“何事击鼓,有何冤屈。”
那人上前行礼,因为大楚不兴跪礼,他也就站的笔直,他身后不远处来了不少吃瓜群众,大楚官员审案是可以围观的。
“回大人,我家的鸡不见。”
“???”
张金怒道:“你把公堂当做什么了,是来消遣大人的吗?打,杖二十。”叶云没说话,张金就先炸了。
叶云拦下要行刑的衙役,他大声说道:“既然是鸡不见了,何时不见,不见了多少。”叶云一拍惊堂木,堂下的人被吓了一跳。
那人回道:“小的,家中只有一只鸡,平时都靠它吃蛋……”
那人话没说完,外面有人喊道:“你家的不是公鸡吗?公鸡也会下蛋?”
“对对对,我第一次上公堂紧张了,是公鸡,应该是被偷了吃肉,大人要为小人做主啊!”
叶云算是知道夜里送鼓和公鸡下蛋意味着什么了,“蒙在鼓里”和“多管闲事”这算是战书,接了他们将会有其他手段,退了,大家就相安无事,损失的不过是叶大人的面子而已,毕竟叶大人只配审下蛋公鸡失踪案,连隔壁老王偷人导致两尸三命的大案也不配。
当然叶云可以以藐视公堂罪,打了眼下这人,而且最终解释权在叶云手上,毕竟自家的鸡连性别都记不住就敢来鸣冤,打你一顿,不冤吧?
叶云强忍着愤怒:“何时不见的。”
“已经不见了三天。”
“不见三天,现在才来报案?”
“初初以为是它跑到外面玩耍去了。”
“平日也是你喂的鸡?”
“是贱内。”
“传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