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突然到场,令对峙的双方颇感意外,不知根底,谁也不知道我是敌是友。
也把李氏兄弟吓个不轻,这时候冒出个人来,很可能是敌人,但凡聪明人碰到这种事一般会脚底抹油而溜之大吉,绝不会前来送死。
李建成长叹一声说:“看来今日是天灭我等啊!”
李世民我所谓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经是敌强我弱,也不差这一人。”
李元吉眼珠子一转,和和气气向我喊道:“兄台可否助我兄弟一臂之力脱险?我感恩图报,定让你荣华富贵、飞黄腾达。”怕我不信,拍着胸脯承诺,“长安城打听打听我李元吉这人,礼贤下士、求才若渴,四海觐见之人门庭若市,今日得救,我等视你如同亲生父母。”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倒不全是逢场作戏和虚情假意,对于当下形势我大体了解一些,李元吉、李世民和李建成暗自培养势力,准备争夺唐高祖李渊的接班人,就算李建成身为长子已经被立了太子,但这年头谁腰杆子硬谁便有话语权,太子能立就能废,这个理三兄弟心知肚明。
高空坠落下来十个人都眼冒金星,我使劲晃了一下脑袋,眼前十多把刀剑明晃晃的刺眼,这时候迷糊跟找死差不多,但我也明白,今个要不跟李世民一块死,要不竭尽全能救他们走。
没等众人发问,我自个先来了个先声夺人,一挺胸膛,朗朗说道:“设伏杀人也就算了,但以少胜多,未免胜之不武啊。人家哥仨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何必还在外面埋伏弓箭手呢?颉利可汗深谋远虑,杀了哥仨等于卸掉了皇帝的左膀右臂,尔等再趁机索要土地和财帛,一石二鸟之计!”
一听这话,傻子都知道我帮谁了。
李世民、李建成和李元吉面面相觑,随之大惊失色,他们本想冒死突围,但没想到敌人留了一手,现在以死相拼或许有活路,冒冒失失地突围无疑是死路一条。
我的话有两层意思,先点破敌人诡计,打消李氏兄弟突围的侥幸心理,然后揭穿突厥女的阴谋,使他们震惊之下摸不清我的底细,我才有机会救人啊。
突厥女大惊失色,忍不住倒退一步,随之上下打量着我,突然笑得前俯后仰说:“你丐帮什么人?敢螳臂当车,想必有些来头,不妨露出你的真面目。”
李元吉背对着我,他举起的长剑恰好可以当镜子用,我视力一向很好,此时把自己看的清清楚楚。我也忍不住笑了,乱发垢面不说,脸上还糊着好几块泥巴,再加上衣着褴褛,难怪说我是丐帮的。
我心里吓得突突直跳,嘴里却不能弱了分寸,装作轻松地背负双手,直面突厥女豪气冲天吟唱:“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首词熟烂于胸,应景应情,不觉得脱口而出,李氏兄弟见我慷慨激昂,忍不住为我击剑相合,同声共吟,而后八目相视,哈哈狂笑。
敌人闻声失色,被我大唐之威震慑住了。
李世民一脸敬仰地拱手作礼说:“志在报国,是我大唐男儿本色!此等人才,等之我幸,失之我憾啊————”,说罢双目注泪,鼓掌以彰。
突厥女转移话题,先是目露杀机,而后冷若冰霜地指着地上的野狼尸体问:“它们是你杀的?”
我脑筋飞快地转动着,她既然这么问,一定跟老者前后脚,也就是说白毛狼跟老者先出现,他们跟李氏兄弟后面同时出现,怪不得我没被发现呢,时机安排的如此紧密,差一点点我就暴露了。
我故装深沉,也不着急否认,更不着急承认,心想你们怎么想都行,急眼了想杀我灭口了,我索性无所畏惧说:“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怕大家听不懂,又加了一句,“犯我大唐者亦虽远必诛!”
忘记了我只是一文弱书生,真把自己当做了英雄豪杰,此时突然醒悟过来,自个心里直冒冷汗,倒回了一千年,我这胆子似乎也变肥了,连吹牛逼的功夫都突飞猛进。
突厥女果然冷哼一声说:“你好大的胆子,敢杀我族类,难道没听说金服教吗?丐帮就不怕惹祸上身?”
中原哪有什么金服教,一听就是外来教,八成是东突厥的邪教吧,而这个组织为颉利可汗暗杀服务,否则犯不着九生一死来设伏杀大唐皇室宗亲。
我熟读大唐这段历史,眼珠子一转,阴沉说道:“颉利可汗羽毛未丰,大唐藏有内应泄露了今日机密,你们不怕大唐还用得着如此下三滥吗?鸟尽弓藏呀,大唐出兵报复,万一颉利可汗兵败,金服教不做替死鬼行吗?”,我语气一冷,喝声道,“我既然来去自如,外面知晓你们设有弓箭手,岂能独自来送死?长安城下的人马即刻便到。”
突厥女心虚地往外张望,急忙吹了一声口哨,可是等了半晌没有同伴的回声。她脸色铁青问我说:“好厉害的手段,司徒大祭司何等机智,却被你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弓箭手。”
我故意冷哼说:“没有两下子敢如此淡定?不出半柱香,救兵就会围困整片林场,你们十八人有把握在这段时间内俘获我等?”,见突厥女眼神飘忽不定,我知道她害怕了,毕竟此地离着长安城太近。我紧追不舍地说,“金服教是吧,抓着你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揪出长安奸细,试问一下,这样的结果你们颉利可汗能接受吗?东突厥有你们的父母兄妹,就不怕被他们株连九族?”
李元吉又气又急地指着我说:“你等救兵来再告诉他们呀,这不等于让他们逃跑吗?”
其实我是故意泄露救兵的事情,既然被李元吉这傻蛋一语道破,也没有掩饰的必要了,我立马顿足惊慌说:“我说了吗?哎呀,你们三个愣着干什么,拖住半柱香,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世民和李元吉、李建成不知道底细,还以为我真搬来了救兵,仨人精神一震,大有拼死一战的决心。反观金服教众,他们开始慌乱了眼神,听见一个老者声音劝说道:“郡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不走来不及了!”
另一个老者也献计献策说:“此人能不动神色地杀掉我们的弓箭手,咱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是对手,请郡主三思啊。”
突厥女不是教主而是个郡主?随即心中释然,东突厥弹丸小国,金服教的教主由郡主担任便于控制,一大帮杀手由颉利可汗的妹妹掌控,岂不是更稳固些?
我装起老好人说:“丐帮呢是江湖门派,从来不涉及政事,但我不能亲眼看着大唐龙子死在你们手里。”我抬眼假装看了一下天色,有意无意说,“救兵马上进行合围,听听那边一片马蹄声。你贵为郡主,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