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很温馨,官道一路平坦,坐着马车比骑马舒服的多,不用忍受颠簸之苦。
长公主对我心生好奇:“你那一招剑法惊天地泣鬼神,她父亲幕府下招贤纳士很多武林高手,所以打小就熟知很多江湖轶事,但从未听说如此神奇的剑术。金服教田祭祀是二号人物,看他前两刀凶狠泼辣,已是武林一流高手,没想到竟然被你一剑砍断了胳膊。”
长公主眨巴着大眼睛,眼神流露着崇拜和爱慕。
我胡说大道说:“我是个孤儿,被武当收留,师承掌门人师弟——武当山涅夫道人,师父领上门修为在个人,我也是十年练一剑方有今日之作为。很多上山学艺的师兄弟碌碌无为者比比皆是。”,我这样说是想堵住长公主的嘴,若不这样说,她肯定会继续追问,我是如何学得武功山一流剑术的,到时候就被动了。
我想,江湖门派林立,武当山大了去的,掌门师兄不多,但师弟恐怕十几个人多吧,她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公主不可能辨别出真伪。长公主果然只是点点头,赞美了我几句天赋好之类的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长公主说道:“武当绝技独霸天下,独创剑术更是无人能及,公子好福气呀。”听到我自幼为孤儿,脸上露出女人天生的慈祥之色,连连叹息说,“连年战火,百姓流离失所,人逢乱世孤苦伶仃,奈何?”
我没有说谎,虽然相隔千年,但我真的是孤儿,看着别人有父有母,而我不知从何而来,这种凄凉之苦深有体会。我淡然说:“已经习惯了,天下苍生流离失所,不知道还有多少跟我一样的孤儿。”
长公主忽然笑起来,摆摆手说:“咱俩说些开心的事情,徒劳伤悲,天下大势岂是你我所能左右?隋末起义天下响应不就是为了开启一个崭新的朝代吗?”
我想她所言极是,李世民吸取隋末农民起义的教训,重民生看经济,一生为国为民,确实创造了一个大唐新篇章。
长公主蓦然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说:“你从何得知金服教官道截杀我?”
关于如何知道金服教杀手截杀长公主的事情,她肯定要询问的,我半路上早就想好对策。我说:“官道上有个天下第一茶的茶亭,长公主可知否?”
长公主想了想,点头说:“是有一家这样的茶亭,一般人消费不起的,你不是嚷着身无分文吗?”
我脸色一红,当时差点撞了她的马车,我说过自己身无分文。我支支吾吾说:“本来有点钱的,这不喝了一口茶全搭进去了吗,一壶茶顶我一年的茶钱啊——所以我没钱了。”
长公主呵呵笑着,指着我说:“你傻呀,一看里面装修跟皇宫似的,你赶紧跑啊。”
我故作惊慌说:“我想跑啊,但一个漂亮的卖茶女拉着我不让走——”,看见她脸色瞬间变了,我识趣说,“她非要拉着我喝茶再走,见里面有一座穿金服的客人在喝茶,肯定不是黑店,我想反正喝口茶也没事,我也口渴了。”
“你没听她吹羌笛吧?”她冷冷地问,一听这个问话,里面必定有故事呢。去那的人非富即贵,回到长安城众口相传,她或许听到什么了。
“我倒想听来着,但外面突然响起一支响箭,另一座客人便骂骂咧咧,说茶都不让喝好,一个人小声说什么大祭司发信号了,要追赶截杀一辆马车。”
长公主神色严肃,立马追问说:“你怎知道他们是金服教的?”
我反问说:“长公主不知道呀?林场门外贴着告示呢,说是捉拿什么金服教,什么弯刀呀什么穿金服啊什么大胡子啊,一看这几人穿着金服,那一定就是金服教的杀手啊。”
我编地天衣无缝,她将信将疑说:“近来颉利可汗在我父亲手下吃了败仗,便派养女阿娇领着金服教在我大唐兴风作浪。”,似乎怕我听不懂这些事情,她微笑说,“林场告示这事等到了长安一问便知——你不是喝茶吗?怎么赶在金服教杀手前面来了?”
我心想长公主心还是很细的,若想打马虎眼并非易事,她对细节上的关注容不得揉半粒沙子。
郡主的名字原来叫阿娇,她是颉利可汗的养女,又是金服教的教主。他们的据点是野狼山,天下第一茶是一个重要据点。这些秘密可是致命的,我若说出来,长公主必定告诉李道宗,万一阿娇也在茶亭,岂不是被人家一网打尽?她对我有网开一面之恩,我想了想,还是藏在心里吧,如果阿娇得知我的身份,她也会转移的。
我说,趁着另一桌客人匆匆离开,我也跟着往外走,卖茶女想拦着我喝茶也一点没办法。我出门骑马而去,金服教几个杀手便远远地落在后面,直到我差点撞上你的车。
长公主柔情万种地问道:“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吧?想告诉我们快逃,但没想到我两个属下无理纠缠,从而贻误了良机,你为我冒死一战值得吗?”
我顺着说:“为你长公主战死也值了!你聪慧绝顶,推断地精准,简直是滴水不漏,我极为佩服。”有钱人家都喜欢恭维两句,人家公主好歹生在帝王家,我不漏痕迹地巴结两句也不是毛病,女人需要哄得,也需要捧。
长公主赧然:“你我就不要客气了。”似乎有点小愧疚说:“金服教是颉利可汗的暗杀在组织,主要对象是大唐的王侯将相,他们几乎遍布长安城的各个角落,一一寻找恐非易事,我的出行极为隐秘,他们竟然得到消息,我也担心他们玩局中局,所以才细细盘问你,望你见谅。”
我心想,你被半路劫杀自然有人泄露行踪,李世民、李建成和李元吉三人的行踪也被泄露,看来长安城真是暗流涌动呀,我以后可要加倍小心,不知道谁真谁假之前,切勿轻易站队。
其实长公主问第一句的时候,我就猜出她想查我的背景,李道宗位高权重,多少奸细不择手段地靠近,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自然要被细细排查,即使长公主不问,到了长安城府邸,也要被隔离审查。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样问已经给足了面子,若非如此,弄不好先捆绑审查,弄清楚了才放出来。
同时我也明白公主的良苦用心,她此时问仔细了,只要肯出面为我做担保,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既然奸细渗透长安城,政府不可能听之任之,弄不好也成立专门部门逐一排查,陌生人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阿四突然勒住了马,小声喊道:“长公主,城门已到!”
我刚要起身下马车,却被长公主拦住了,她笑说:“公子先坐着别动,不管发生何事,由我应付,你一定不要说话。”
我点点头,她掀开车帘一角,对着外面喊道:“大壮前去知会,说我长安公主返还京城。”
“是!”大壮骑着我的枣红马跑到城门楼下,前面站着一排士兵,像是戒备森严的样子。
不久我便听到前面发生争吵,听到一个白衣铠甲将领高声喊道:“主上有令,所有人等下车检查,无一例外。”
他喊这么大声肯定刻意让长公主听到,免得继续争执不下。
大壮气得嚷道:“你什么人敢如此无礼,你主上是谁啊,叫出来我问问。”
白衣将领似乎有点骄横说道:“我家主上乃王世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