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李道宗递到我手中的推荐信,我心里万分感激,诸遂良为李世民天策府总管,专门负责募集天下的幕僚群雄,我一个无名小卒若没有举荐信函,恐怕连天策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徐总管求见郡公——”,门外有人压低声音喊着,想必考虑到前殿正在招待客人,若不是有万分紧急情况,断不会突然打扰。
李道宗扫了我一眼,觉得自己有点待客不周,所以眉头一皱,不悦地扬声说道:“徐总管何事不能待完客人后再禀告?”
徐总管站立门外,显得着急说道:“十万火急!”
我想典型的官僚主义,你家着火了还是发大水了,还十万火急,你咋不说脚踩着地雷,等爷爷我去救你呢。
长公主趴在我耳边小声介绍说:“徐总管是郡公府官派官员,虽说只是一个打理府邸大小事务的主管,但我们都不敢轻易得罪啊。”,她怕我听不懂,接着说道,“你要拜的老师诸遂良,他掌管李世民天策府的事务,也是皇帝委派下来的官员,他俩级别一样,跟徐总管都是双重身份,起着监督和监管双重身份。”
我点点头表示知晓了,委派官员下放到各部门监管,是中央集权流通做法,关键时候能发挥上传下达和监督监管的作用。由此判断,徐总管虽然冒失求见郡公,但也是官架子摆着,李道宗虽然不痛快,但也不敢公然得罪。
徐总管伫立门外,朗声说道:“马夫阿四和护院大壮汇报说长公主官道上差一点被金服教杀手暗杀,小人颇为担心,特来问候一声。”
这倒是很好的理由,长公主被刺杀是何等大事,身为总管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来问候,也是情理之中。我心中犯疑,若只是问候,何必说“十万火急”呢,恐怕藏着别的事。
李道宗伸手不打笑脸人,脸色缓和说道:“让徐总管忧心了,请进来说话。”
一个穿锦袍的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走了进来,别看他眼睛很小,但眼光明锐,普通人看他一眼都打心底害怕,他简简单单地扫了一眼大厅,便将一切看在心里,鞠躬施礼说道:“郡公安好,长公主安好。”
长公主平和之气说道:“徐总管免礼,你老日理万机却能惦记我这点小事,让你费心了。”
既然是问候长公主的,长公主责无旁贷地寒暄一下。
徐总管鞠躬后腰没直起来,接着回答:“分忧解难乃是小的分内之事,只要长公主安然无恙,足感欣慰。”
徐总管挺直腰杆子,却唯独对我视而不见,我不禁心中有气,怎么说我也是贵府座上宾,你一个破主管就了不起啊,太目中无人了吧。
但出于礼貌,我咳嗽一声,抱拳施礼,淡淡说道:“在下张山红,见过徐总管。”
徐总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但听到我的名字时却反复打量我,眼神飘忽不定,好像认识我似的,我才来大唐几天啊,若是似曾相识根本不可能。
“你叫张山红?”徐总管难以置信地说道。
“没错,主管听过在下的名字?”
“你可曾去过东郊猎场?”徐总管眼神犀利地盯着我,然后向郡公鞠躬说,“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和齐王李元吉四日前在猎场被人伏击,张山红有重大嫌疑!”
长公主和李道宗惊愕当场,尤其是长公主,她知晓徐总管一向谨慎小心,若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会给乱别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要知道,在大唐投敌叛国可是要被杀头的,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长公主看我一眼,见我无动于衷,也不着急反驳,显得无比镇定,她诧异地对徐总管说:“你有证据吗?”
李道宗一心想让我归顺与他,正好借着总管的手能把我彻底查清楚是一件大好事,所以他不急于袒护我,反而拿出铁面无私的作风说道:“对呀,只要你徐总管拿出证据,张少侠哪怕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我也秉公执法,绝不姑息。”,他怕总管将事弄大了不好收场,丑话说前面道,“如果你蓄意陷害,我定要治你罪!同样绝不姑息!”
徐总管此人不简单,进门敢公然指责郡公和长公主的贵客有嫌疑,想来不是他疯了,就是有几分证据。至于他的证据从何而来,我不得而知,所以先不着急反驳和辩解,暂且让他说个一二三。
我不卑不吭说:“郡公和公主暂且让徐总管说什么证据吧,在下也很想知道这个嫌疑何来。”又对徐总管说,“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也可以带人把我先抓起来,万一兔子急了咬人呢。”
徐总管闪烁其词说:“谅你也不敢造次,院中早就埋伏好了弓箭手,你只要走出这个门,保证你万箭穿心,别怪老夫没提前警告你呀。”
我冷冷笑道:“看来总管一职不仅管理事务,连府内的人手也能随意调动,对我无所谓了,若是你存有二心,郡公和公主岂不危险?”,这是我的大胆猜测,这人如此神通,一旦叛变确实是个定时炸弹。
李道宗眼睛揉不进沙子,一经我提醒,果然变色说:“徐总管你怎能越级调动府内人手,而我毫不知情?”
徐总管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郡公切勿上了贼人挑拨离间的当,若不是情势危急,我岂能自作主张?如果有错,属下甘愿受罚,但绝不会看着你和公主陷入危险之中啊。”
李道宗颔首,不再说话,看来算是默许了徐管家的做法。
我呵呵笑道:“理由足够冠冕堂皇,总管大人你别废话连篇了,说说我有何罪吧,你葫芦卖什么药,总得让在下看看吧。”
徐总管朝门外喊道:“阿四,带上证据!”
长公主和郡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警戒地盯着我,看来心里已经泛起了怀疑。我也是大惑不解,听徐总管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难道真有证据?
阿四似乎早就躲在了门外,听见徐总管吆喝,赶紧应了一声,端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这个包袱确实是我的,没想到前脚刚进了门,后脚就被徐总管偷偷地查看了,这一点做的不地道,他人私有物品,竟然敢背后乱动手脚。徐总管阴阴地笑道:“包裹之内的东西,你很熟悉吧?”
我装着没事,回答说:“我的兵器当然认得。”
徐总管抖开包袱,指着宝剑和弩箭喝道:“这是秦王李世民的兵器,你从何而来?若不是参加伏击的杀手,你如何得到兵器的?”
李道宗嚯的一下从太师椅坐起来,秦王李世民练武出身,视兵器如生命,而我先承认了是我的东西,显然我在说谎。李道宗问道:“如何证明是秦王的兵器?”
徐总管抽出长剑,指着剑身说道:“刻有秦王两个字,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长公主也脸色铁青,指着我说:“你,你真的是金服教杀手?官道救我性命,只是为了进一步接近我父王,然后方便你暗杀?”,想到我想进入天策府的企图,她大惊失色说,“你还想潜入天策府,继续暗杀秦王?我父女俩差一点上你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