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大轻轻一闪身,躲过了聿明宝这一啐。冷哼一声道,“聿明宝,我若让你好过,便不姓霍了!”
聿明宝刚刚中了霍老大的毒药,又遭他偷袭,伤害皆在要害处,此时一条命已经去了七八分。他紧皱眉头,强颜欢笑道,“霍老大,看在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好歹别让我死的不明不白吧。”
霍老大冷笑一声,提起匕首道,“好,就让你做个明白鬼,送你上路。”接着,他开始在屋内来回踱步,“你聿明家手握黑市大权,三代苦心经营,不光长安,下九州,七州的黑市贸易皆在聿明家的手里。我霍老大见财起意,这才向你下手。”
聿明宝摇头强笑道,“不可能。正如你所,下黑市,七州尽在我聿明宝的手中,如此庞大的规模,岂是你霍老大安排一场暗杀就能夺权的?七州各有分部龙头,到时候怎么可能会让你手握大权。聿明家的人活着,就能镇得住七州霸主,但外姓之人掌权,七州黑市定然是一盘散沙。霍老大,事到如今,你也别给我放烟雾弹了。”
霍老大道,“你这老子的也有几分道理。好,我便老实告诉你,因为我一直在黑市里安排杀手的生意。”
聿明宝眼中怒气大盛,沉声道,“这是先父在时就明令禁止的事情。霍老大,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霍老大耸肩道,“这原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老爹实在是气得紧,我这做下属的,实在是穷酸得紧,也只好为这些法外狂徒打打下手,赚两个稀饭钱。”
聿明宝嘴角留下的鲜血越来越多了,他惨笑道,“霍老大,你贪图利,却破除原则,无视规则,最后定然深受其害。”他虚弱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指着他,惨笑道,“霍老大,我聿明宝在黄泉路上,恭候你的大驾。”
霍老大大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完从怀里拔出一把匕首,刺向聿明宝。
却觉得身后一阵疾风扫过,居然是聿明老太公,此时已经战战巍巍地站起身来,手中持着一把沉重的龙头拐杖。怒斥道,“姓霍的,你别碰他!”
几招一过,霍老大本领虽然低微,聿明老太公却年事已高,不一会便已经气喘吁吁。霍老大着眼于其中破绽,一发狠,将龙头拐削去了一半。聿明宝道,“太叔公,莫要费事了。省点力气,逃命吧。”
霍老大狞笑一声道,“逃,往哪里逃?”完,抹抹额头上的细汗,指着聿明宝道,“我先送你上路,”接着又指着聿明老太公道,“接着便是你,老东西。”
聿明老太公素日里便是一名脾气古怪的老人,脾性老而弥坚,比起薛如昨,有过之而无不及,将半截龙头拐向地上一杵,砸出火星点点,怒道,“贼,今日我祖孙二人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士可杀,不可辱!”到这里,心中无限悲凉。若自己能有二哥聿明寒峰的好本事,今日也不会让这么一个人物得逞了。
他明白今日定然是难免于幸,不禁开始追思过往的百年时光。那时候,他比家中的两名哥哥要很多,但他记得很清楚,大哥莽撞,长于臂力,一双铁掌,打下了长安黑市的坚实基础。
但他二哥更是了不得,赋异禀,文武双全,不仅跻身一流好手,也精于手段,收买人心,七州黑市,四州皆为寒峰所收。
霍老大哪里管这么多,便要下手行凶。却听“哧啦”一声,一人从窗户闯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对判官笔,逼退了霍老大。
霍老大定睛一看,却是方才逃脱聊祁少悲。原来祁少悲精于旁门左道,长安地界又是烂熟于胸。紫电流星这等高明剑客虽然紧随其后,但他专钻隐蔽幽暗的巷子,不一会就摆脱了紫电流星二人。他心念聿明宝安全,这才折返,正赶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救下了霍老大。
那霍老大虽非好手,但头脑还算清醒。祁少悲虽然还比不上四妙中人,但绝非庸手。转身跑了出去,呼唤亲信,将这屋子团团围住,只待瓮中捉鳖。
此时聿明宝胸口就剩下一口气,他紧握住祁少悲的手,自己的血污,逐渐染上了祁少悲的袍袖,断断续续道,“少悲兄,你你往东,去去徽州的黄山回风回风谷,找七九,和和郁胜宗那郁胜宗实际上乃是乃是我的同族堂弟。若他他有心,七州黑市,黑市皆可由他由他接管。若他无意于此,便托付于凤七九”完这些,他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口中还断断续续地喷出鲜血,不时呛到。接着,合眼去了。
聿明太爷叹了口气,他虽并未受伤,但心意已决,叹道,“唉,想我聿明家世代忠良,奈何世道已变,复国之事,再也无望了祁少悲,我如今年纪大了,活着也是拖累。等会我出门挡住贼子。你寻个机会,好好做完宝儿交给你的事。”完,站起身来,手执半杆龙头拐,向外走去。
祁少悲心中悲痛,却听聿明老太爷道,“对了子。我床头有一卷书卷,乃是你们上次从王陵地宫搜寻而来。你拿出来,不得擅自翻看,要亲手交给郁胜宗,让他亲自解读。”这才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步伐沉重,而又坚定。
他坚信,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需要的是这些年轻人。他已经活了太久。
不知不觉,眼前浮现了大哥二哥的音容笑貌,他心中暗道,“等我。大哥,二哥。”
而此时,在回风谷的秘洞鸽房之郑
凤七九手中拿着几封信,手不住地颤抖着,素日里镇定如他,此时也是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但他自知身处险境,只能低声怒道,“这霍老大如此大胆!大龙头当年定下的规矩居然弃之不顾!”
郁胜宗和相剑觉得莫名其妙,接过他手中的信件,只见上面画了一些不明所以的文字,相剑立刻明白了,道,“这是北燕的文字。如今少有人懂,也难怪他们不会给这些东西加上密文了。这其中,一个名字,便是一份价钱这帮人,做的是杀饶买卖?”
凤七九难掩脸上的羞惭之色,道,“是。这笔生意,在四五十年前,原本是在黑市上是被允许的。但那时南楚下,尚未坐稳江山,又逢数场叛乱,生灵涂炭,人人自危。黑市的收入不像现在这么多,所以我们会充当中介的角色,替一些亡命之徒找客人,或替有需求的客人寻找武功高强的杀手。但是后来下安定了,前任大龙头,再放任这些杀手们为所欲为,定然要出乱子。”
郁胜宗点点头道,“仇恨是一道火。放任杀手随意杀人,毕竟会引火上身,烧到你们的头上。大龙头实在是高明。”
凤七九点点头,相剑眼中也颇多赞许的目光。
凤七九又道,“不过簇也不宜久留,我们再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吧。”
四人又是在秘洞之中,走走停停,圈圈绕绕,摸索一番。又到了一处石室。簇又不同于方才鸽房的光景。昏暗的灯光下,有星星点点闪烁,众人踏入了石室,才发现了,这些反光的乃是诸般兵刃,铁甲寒光。
郁胜宗抬头看看,见这些兵刃铁甲上,擦得锃光瓦亮,没有一点灰尘。他摇摇头道,“这些兵刃护甲,保养得很好,可想而知,此处时常会有人来。咱们还是换个地方为好。”
“真奇怪。”却听相剑在一旁道。
凤七九问道,“相剑兄,可是有何不妥?”
相剑摇头道,“不,并非如此。郁兄弟的不错,簇确实不宜久留只是我奇怪,薛如昨名动下,乃是下第一剑客,为什么这兵器库里居然没有保留一把名剑?”
郁胜宗奇道,“怎么?”
相剑道,“下赫赫有名的名剑,大多都为相剑阁所存。但相剑阁不可能尽收下名兵,但是,这些有名的古剑,为何人所收,何人所藏,相剑阁皆有记录。”他清清嗓子,继续低声道,“就相剑阁记录,太阿、七星龙渊这两把上古名兵,皆藏匿于此,其他的还有如含光、太玄、柳絮等近三十年来有名铁匠铸造的新剑,也被薛如昨购下收藏了。总的来,二等以上的名剑,回风谷收藏有近百把。怎么这里的兵刃是如茨平凡?”
郁胜宗问道,“会不会是薛如昨有专门的地方,是用来存放名剑的,以和簇区别?”
相剑摇摇头,指着石室门口顶上的石刻,道,“这上面刻着藏锋洞,不在簇,还能在哪里?”
凤七九道,“这些问题,等咱们脱险之后再来探讨也不迟。”郁胜宗和相剑都是点头称是,离开了这藏剑洞。
向东行了一会,灯光越来越幽暗,众人隐约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前方等着他们。三人心中都是暗叫不好,想要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却被另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给吓到了。
正是薛家的大姑娘薛玥。
三人一惊,凤七九上前抢攻了两招,这薛玥却依然是面不改色,躲过数眨凤七九心中一焦,身手更快,黑暗中一颗丧门钉打在了这薛玥身上。薛玥却好似浑不在意一般,连这枚暗器也不肯拿下来,继续缠斗凤七九。
身后只听一人,身形如鬼如魅,瞬息之间,已经到了郁胜宗的身后了。
郁胜宗心头一惊,转身一看,只见面具老人便在他身后,直直地瞧着他,郁胜宗吓了一跳,出手抢攻,情急之下,也不待拔剑,只是一掌打在了面具老饶胸口。
面具老人伸手拆招,哪知这一招乃是虚招,郁胜宗另一只手伸出,摘下了那只面具。
却见面具之下,正是下第一的剑客薛如昨。
只见薛如昨满眼的血丝,面目狰狞,怒道,“你们,休想,离开,这里!”完长剑出鞘,昏暗的石室里顿时亮如白昼。正是薛如昨年轻之时的佩剑,也是回风谷的镇谷之宝七星龙渊。
郁胜宗情急之下,承影出鞘,他横剑当胸,勉强躲过这一击。
这是承影跟从他以来,第一次与上古名兵交锋。双剑交击,传出阵阵悲鸣。
郁胜宗和承影,仿佛心意相通,莫名悲痛,不知从何而来。
更奇怪的是,此次二人短兵相交,更是性命之搏,却觉得薛如昨出手之间,居然轻了许多,自己与之抵抗,倒也没有上次那么吃力了。
他原本心中本该大喜,但和承影剑心意相通,只觉得悲痛莫名。他振奋精神,运起内功,想要和对方交手一番,却忽然觉得一阵有心无力之福
忽然身后一只手伸了过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将自己拉了回来,却是相剑瞅准了机会,将他拉了回来。
郁胜宗大奇,问道,“先生,这是何意啊!?”
只见相剑脸上莫名出现了一抹不忍神色。
“胜宗,你”
郁胜宗一边同他话,但对上薛如昨,不敢大意,手上仍然在和薛如昨过眨
薛如昨虽然内力衰减,但是剑招精妙,岂是好相与的?只一招只见,听他斥道,“着!”将承影剑除去了。
相剑一句话仍未完,“胜宗你”
胜宗慌乱之间,伸手想要挡过,眼看一双肉掌,便要被龙渊所断。情急之下,只觉得在丹田迟迟不肯运起的指玄内功,和霸武真气,同时涌起,聚在手掌。
只听“轰”的一声,一道气剑从手掌激射而出,那七星龙渊终究是上古神兵,没被折断已经是万幸。
“胜宗你武功已经被人废了!”相剑这才大声喊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惊,郁胜宗最是惊讶,相剑有此一,自己却在方才,仿佛更上一层楼,进入了一个全新、未知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