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听说你被人拍全景了?”
史生平刚接通电话便听到这句话,气得险些把电话砸在病床上。
“况大平,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讲这句话?”
“咳……老同学,别这么说。”况大平心情很好,当知道史生平也被坑惨了之后,他觉得世界其实挺公平的。
只是与此同时,况大平心中也警惕起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孙又太会搞事了。
“生平,这件事你怎么看?”
史生平猛喘一口气,缓缓道:“你想表达些什么。”
况大平问:“你觉得孙又这个人怎样?”
“天才,自闭,他没问题。”史生平回答得非常冷静。
况大平沉默了,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又问:“年纪轻轻便懂得隐藏自己的天才,你不奇怪?”
听到这话,史生平也沉默了。
另一边。
孙又缓缓张开双眼,但他没有动,就像失了魂般看着病房的天花板。
读取昏迷先天的信息,也是需要代价的,但这个代价也只是精神昏阙而已,相较于现实的残酷,他觉得其他都不是事。
【况大平,你赢了。】
这是孙又从史生平那儿读取的信息,也就是史生平昏迷前内心的呐喊。
史生平认识况大平,并受了委托而来,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况大平便是综合办公室里的人。
可笑自己一直猜测况大平是什么野鸡刺客,还想着怎么堵住他的嘴。
孙又很想敲一敲脑袋,但手臂才抬到一半,便无力的跌落回床上。
真气枯竭,神经和肌肉轻微萎缩。
这便是气海境便动用第六感的后遗症,身体素质经不起心力消耗。
“孙又同学,你醒啦?”
轻快的女声在身边响起,接着孙又便见到小悠来到床边,并给他摇高了病床。
孙又狐疑问:“小悠同学,你们没事吧?”
“嗯。”小悠重重点头:“多得孙又同学带走史老师,不然我们可能就跟顶楼一样被砸成稀烂了。”
“不客气,小杰现在怎样?”
“孙杰同学正在重症病房呢,不过已经没事了,现在伯父和伯母在照顾他。”
哦,爸妈也来了。
孙又吁了口气:“我昏迷多久了,现在史老师怎样了?”
“你睡了一晚,医生说你只是虚脱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史老师今天早上就好了,把我们喊过去批评了一顿,他,嗯,他知道是刘恒心下了药。”
刘恒心下了药!
这句话,孙又不禁扭头看着小悠。
小悠神情略显紧张,但没有彷徨失措,证明这件事是刘恒心一力承当了,因此当时在场的人都说成是无辜受害者。
但是,刘恒心居然自己扛下来了?
这是孙又无法理解的事。
小悠俏脸一红,低声道:“你、你看着我干嘛?”
“哦,没什么,就发发呆。”孙又随口糊弄过去。
看着我发呆吗?
小悠脸色更红了,咬了咬唇道:“听说你体虚,我买了些巧克力,要我喂你吃吗?”
这神态……孙又顿感不妙。
“不用不用,小悠同学不如去看看孙杰,毕竟他才是救你们的人。”
“孙又同学,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小悠忽然很认真的看着孙又。
孙又心中一惊,莫非自己有什么秘密被发现了?
小悠不满道:“孙杰同学有父母照顾,反而是你,你虽然伤得不重,可也需要人照顾的呀,我来照顾你有什么不妥?而且昨晚、昨晚你也很坦白呀。”
见到这情景,孙又莫名惊慌,怎么小悠就像【我恋爱了】的样子,按道理他们之间并没多少接触好吧。
难道因为信息读取发生了不知名的副作用?
但也不应该啊,这些年连接过的人数千上万,咋就没发现有谁会出现这种情况。
再看小悠的样子,就像经过自我攻略,然后再自我发酵一样,突然一百八十度漂移恋爱上一个学渣?
孙又都不禁自我怀疑了。
然而。
正在这个时候。
“哼。”
尤丽一手捧着花,一手拿着花瓶,静默的站在小悠背后。
小悠不禁全身一僵,似乎被某种杀气侵袭,僵硬得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嘭!
花瓶重重的放落在床头柜上,鲜花却随意丢一边。
孙又翻起白眼,他很想习惯性的重重敲一敲脑袋,可惜手抬不起来。
这种魔幻情节,我两世为人都没经历过。
现在装睡还来得及么?
小悠终于回过神来:“尤丽同学你好。”
“听说昨晚你约孙又去玩了,然后就发生这档子事了?”
“啊不是的,不,是的,可是昨天出了意外,幸好孙又同学帮忙。”
“孙又这个渣渣居然能帮上忙?”
“不、不是,听刘哥说,孙又同学很强,比孙杰同学都要强,如果不是他帮忙,昨天事情就闹大了。”
“刘恒心的话你也信?”
“……”
本来闭目养神的孙又陡然心中一紧。
刘恒心为什么会这么讲?
昨天他第六感铺开,而且有着天赋能力加持,理解上二十米范围内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当时根本没有外人来过。
【协议,怯】
孙又成功连接上小悠,这一读取,发现真有这么一个片段,而且刘恒心当时的眼睛还有着茫然,惊惧,以及一丝懊恼。
这个片段对小悠来说太深刻了,因为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刘哥露出这样的神情,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孙又很厉害。
分分钟爆冷成为大热门。
于是她觉得凭自己的魅力戏假成真并不困难,加上昨晚孙又羞涩的屌丝表现,拿下他自问十拿九稳。
对于小悠,孙又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奇怪,刘恒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不过,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病房外。
刘恒心看着躺床的孙又,片刻后,又看了眼气鼓鼓的尤丽。
他萧瑟的转身离开。
刘恒心一直认为,自己以前无论有多少个女朋友,其实都是用来练习的,唯有尤丽才是真爱。
然而,真爱却被孙又这个恶劣的骗子拐跑了。
刘恒心并没有像所有故事那般,冲动的拿着证据去指证孙又,因为他知道,手头上的证据非但不能给孙又带来打击,反而会成为他功成名就的垫脚石。
孙又是一个极具心机的骗子,也是一个狠人。
昨晚他在k吧谈赔偿的时候,便拿到了监控录像。顶楼天面安装了多个设备,肯定需要监控。
于是他看到了做梦都没想到的一幕。
孙又以各种风骚姿势戏弄着发疯的史生平,他就像一个驯兽师,不断消磨着野兽的体能。
无论狂暴的先天爆发出多么可怕的速度,甚至连监控都捕捉不到的轨迹,偏偏孙又能轻松躲过,甚至姿势飘逸,游刃有余。
多可怕的画面。
忽然间,刘恒心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再回想这些年的自己,他顿悟了。
他坦然的接受了教务处的劝退信,因为情节严重,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学校了,与其在学校被人耻笑,还不如去磨砺自己。
他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也有了自己的计划。
刘恒心转过身,目光锁定住院大楼的某个玻璃窗,他伸出笔直的中指,推了推金丝眼镜。
“我会回来的,孙又。”
……
孙又调息练气,身体逐渐恢复过来,这不,他在尤丽的搀扶下,小腿发颤的走去孙杰的病房。
由于孙杰没有遭受过二次伤害,并且抢救及时,现在已经醒了。
病房内,除了孙爸爸之外,史生平居然也在。
孙杰一见到老哥顿时双眼一亮:“哥,听说你昨晚坚挺到最后一刻。”
“一言难尽。‘孙又假装没看见史生平,转而看向这一世的老爸。
孙爸爸沉默的把孙又扶坐在凳子上,末了,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他很样子很憔悴。
“爸,这事和哥没关系,昨天是我好奇跟过去看看的。”孙杰开声替哥哥解释。
孙爸爸点头道:“我知道。”
这时候,史生平插嘴道:“没事就好,毕竟你们报考的都不是生活职业,流血,总需要去习惯的。这次孙杰帮了我大忙,他的医药费由我支付,同时也准备举荐他入【艺修堂】。”
孙爸爸蓦地抬起头,眼中闪烁希冀的光。
【艺修堂】是南州道学院的一个特殊基地,里面有各个教授的“已完成”或“未完成”项目,是道学院的核心所在。
曾经有人说过,只要在【艺修堂】呆过,那么就算没有毕业证也是各个团体激烈争取的人才。
当然了,能进入【艺修堂】的学生没有一个是拿不到毕业证的,这只是一个比喻。
孙爸爸可激动了。小儿子将来已经可以预期。
史生平笑了笑,然后对孙又道:“孙又同学,出来聊一聊。”
孙又“嗯”了一声,在尤丽的搀扶下离开病房。
门外,史生平平静的问:“要保密吗?”
孙又微微一怔,他想过无数可能,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对话。
“要的,谢谢老师。”
“不用谢我,你还要向另一个人证明。”
说完这句,史生平走了,给孙又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其实史生平内心挺烦躁的,他醒来第一时间便向k吧要监控录像,然后亲手毁掉,也包括刘恒心手头上的备份。
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弱鸡戏耍的事实,更无法接受自己会把一条暴龙看作是鼻涕虫。
这是眼光的问题,是专业素养的问题。
这对内心骄傲的他来说,是耻辱。
如果早看出孙又在隐藏实力,哪儿还轮到况大平吱吱歪歪?
孙又看着史生平的背影,心里其实已经想着怎么跟况大平交涉了。
我,孙又,是不会轻易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