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去哪呢?
易逸走在街道上,啃着路边摊买的斯密果,外皮绿色的,内里红色的,有很小的子,但不影响口感。
老板说不甜不要钱,但这个有点酸,不过也没有和那个女孩计较,会显得自己没有风度。
其实本意只是驻足欣赏一下女老板的波澜壮阔,但也总得买点东西意思意思你说是不是?
咬住斯密果,从挎包中抽出和西尔维·蕾琪娜讨价还价得来的市区地图,在面前打开。
注意力放在地图上,直到有人撞到自己,果子没咬住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
“对不起,对不起。”,撞到自己的是个耳族小姑娘,脸有点脏,连声说着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没看路...才.对..“
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已经慌张着跑远了,虽然脏兮兮的脸不容易辨认,但应该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
想着刚刚那对没来得及抓一下的兽耳,再看着掉在地上的斯密果,易逸摇摇头,“可惜了。”
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不对!”,易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一摸腰间口袋,没有了那种安心的实物感,“淦!”
还哪管什么斯密果、兽耳朵,地图往包里一塞,撒腿就往那人消失的方向狂追。
虽然只在那个口袋里装了不到二十枚金币,但也是十来万啊,05年都能买半套房了!
十来万啊十来万,明明都有上亿资产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在意这么十来万呢?
因为...哥穷怕了!
穿过大街小巷,这次四百米短跑估计是打破自己的个人最好成绩了,最后的印象就是这个小巷口了,远远地看到她的背影在这里消失。
流了点汗,肺部灼烧的有点难受,体力耐久都不到平均水平,想要追上一个身体素质超过人类的兽人,倒显得有些自不量力了。
撑着巷角的墙壁休息片刻,易逸取出了短法杖,决心一定要制服那个不长眼的小偷。
......
“你给我把钱还回去!”,亚里克很愤怒,他没想到她的妹妹又一次去偷窃了!
“我不!”,亚修莎用牙咬住哥哥的手,挣脱了他的束缚。
“十七枚金币!!你知不知道,要是被卫兵抓住,你会被判死刑!”
“我怎么知道有这么多...”,亚修莎气势弱了一节,带着哭腔。
“你...,难道没有这么多你就可以果断下手了吗?”,亚里克恨不得给她来次深刻的教训。
“哥..哥....”,但一个更弱小的声音阻止了亚里克。
旁边的床榻上躺着一个非常虚弱的小女孩,苍白的脸颊像秋天结霜的蒹葭,也许一阵微风就会把它吹的倒下。
“..亚蕾姆,亚蕾姆。”,亚里克靠近床边,抓住她伸在被子外的小手,他的手颤抖着,他很害怕再失去这位可爱的妹妹。
“哥.哥..,我会..死..吗...”,很难想象只有五岁的小女孩会说出死这个字,还是在如此晴朗的天气。
“不会的,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蕾姆,一切会好起来的,蕾姆,会好起来的...”
亚里克重复的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却希望亚蕾姆去相信他,情况已经极度恶化了。
小半年前带亚蕾姆去森林后就病倒在床,开始以为是普通的感冒,自制了退热的草药给她服下,却没想到情况迅速地恶化起来,然后没办法,狠下心掏空家里的积蓄买下了回复药剂给亚蕾姆服用。
药剂效果很显著,虽然还是很虚弱,但亚蕾姆很快就可以下床活动了。可是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三个月后亚蕾姆再次倒床不起,亚克特快要疯了,到处找人借钱希望可以挽回一点生机。
结果可想而知,兽人区又有几个有钱人,几个有钱人中又有谁愿意花费好几个银币去做一庄绝对亏本的买卖?
一瓶回复药剂3--5枚银币,却只能缓解病情,情况比上次更加恶化,药剂的效果只会微乎其微。
更高级的药剂在晴明城实属罕见,而且绝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得起的。
不仅仅是病情,生活条件也在恶化,因为必须有人照顾亚蕾姆,亚修莎和亚里克只能有一人出去工作。
因为频繁借钱的缘故,邻里关系已经非常紧张,亚修莎的盗窃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往亚里克也明白这是为了维持生活,只是训斥两句,但这次这么大的金额一定会惹出麻烦的!
亚蕾姆:“哥哥..,不要..怪姐姐了...亚蕾姆..会乖乖的..会乖乖..好起来的,..再也...不生病了,再也.不..生病了....”
“好好,不怪姐姐了,不怪了,亚蕾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亚修莎眼泪流的稀里糊涂:“亚蕾姆,亚蕾姆—!”
“姐姐...不要..担心,我感觉不到..冷了,我..我没..有那么难受了,我马上...就可以...好起来的,..然后..去东边..的草原上看..野花、晚上...数星星....”
亚蕾姆在笑,苍白的脸颊像最美的银河,含着泪水的眼睛等同最美的夜空,为什么,为什么龙神不愿意眷顾这个美丽善良又坚强的女孩,为什么要在晴朗的天空下留下最凄冷的悲伤。
虚弱的声音像是在渐渐远离,亚修莎也跪坐到床边,哭的泪流满面,她死死保住被褥,像是要从死神手里抢回希望的种子,她不相信这么美丽的女孩会在悲伤中死去,万能的龙神啊,请降下你的慈悲吧!
吱—呀——,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
这里应该是类似于平民区的地方,不像富人区那么繁华,甚至还很冷清,有些许臭味,空间也逼仄得多。
该说找的很辛苦吗?其实不然,附近的街坊只要提到会偷东西的兽耳少女,就都会很乐意的指向这里,像是有意看她倒霉的样子,差点让我误以为是陷阱。
把邻里关系搞得这么糟糕,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要不要把卫兵叫来更保险一点?
还是算了,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实属难看了一点,而且哥我好歹也算是个有远大抱负的冒险者,有一说一,怂,是不存在的。
左手持法杖,右手握剑,谨慎一点终归是好的,虽然看起来是我占理,对方应该会心虚,但保不准她会狗急跳墙,为十几枚金币缺胳膊少腿实在不值得。
想到这里,易逸用法杖杵开了院门。
“嗯...院子里没人,诶..怎么有人在哭声音,还有点耳熟,不会是...”
靠近哭声传来的地方,从房屋里走出一个衣衫有些不整的男性,是耳族,还比易逸强壮。
对方声音戒备又有些喘息,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你是谁!”
哭声,衣衫不整,喘息,淦!!
“你对那个女孩干了什么!禽兽!!”
“???”
“虽然那家伙偷了我的钱,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你更是一个禽兽!”
那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钱是我偷的,要抓就抓我吧!”
“哈?你说什么?”
“钱是我偷的,要抓就抓我吧!”
“你当我是傻子吗?衣服我可能记不得,男女我还能分不清吗?”
“钱,还给你。”
那人丢过钱袋,易逸接过,掂量一下重量,没有去查看,因为要警惕对面这个可能哪根脑筋搭错的家伙。
“要么抓我走,要么请你离开。”
“你不会是玩弄了人家,想要像个男人一样负责吧。”,易逸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出好戏。
先是女盗贼到家发现偷窃的金额巨大,意识到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然后惊慌失措的找唯一信得过的男兽人商量对策,然后发现事情已经到了不可回转的地步。
男兽人好言相劝,女盗贼感激涕零,男兽人顺势推倒,女盗贼欲拒还迎,事后,男兽人男子气概勃发,决定独自担下罪行。
女盗贼死活不同意说些:相公~,不要,我们要死一起死。之类的话。然后男兽人费尽万般言语告诉女盗贼:小青,呸,娘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那该死的法海我去跟他同归于尽!
然后险象环生,费尽千辛万苦,法海死了,小青,白娘子和人渣过上了性福快乐的生活,真是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呸!照这么发展死的不就是我吗!
易逸:“几十枚金币我不是太在意,我更在意你把那女孩怎么样了?”
亚里克才发现,自己好像和对方有什么奇怪的误会,“那是我妹妹,怎么样不用你管!”
“妹妹....”,像是想到了什么,“卧槽!禽兽,超级大禽兽!你禽兽不如你,你..你连你亲妹妹都不放过!!”
亚里克:“哈????”
......
易逸:“咳、啃,是妹妹哈。”
亚里克:“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
易逸:“没什么,没什么,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易逸刚想靠近就被亚修莎恐怖的表情吓了回来,感觉只要碰一下亚蕾姆她就会疯狂的咬上来,毫不犹豫的那种。
易逸把药剂递给亚里克,“你来,快点!”
亚里克看着药剂明显呆了一下,因为这个人刚被妹妹偷走了17枚金币,虽然还回去了,但能不记仇已经不可思议,又有什么理由来帮助自己?
易逸有些愤怒:“你给我快点!”
“是!”
亚蕾姆喝下了药剂,开始恢复了平稳的呼吸,亚里克明显松了口气,亚修莎也哭累了,毫无顾忌的扶着床褥睡着了。
易逸忽然感到有些心酸,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会为自己哭泣的人一个也没有,真的很羡慕这兄妹三人,虽然艰难,但至少有人陪同,虽然困苦,但谁也无法把他们分开。
亚里克将前因后果解释给易逸听。
“中级回复药剂只能缓解,无法消除,这次情况已经更为恶劣,也许三个星期都撑不过...”
易逸能看出亚里克眼中的失落与悲伤。“
“虽然感慨万千,但你们可别期望我这么轻易,这么快就原谅你们了。”
亚里克握紧拳头,随后又松开了,眼神黯淡,“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会想办法凑齐药剂的..”
易逸:“至少要等到把亚蕾姆完全治好之后。”
亚里克抬起头,眼睛里进了沙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