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娅认为护卫说话向来添油加醋,但这座伟大城池的华丽宏伟无可否认。城墙是她从未见过的高度,士兵是她从未见过的勇猛威武。
她甚至在脑海中勾勒出了战争的场面:刀剑相交,长枪互击,英雄的战士在厮杀,柔弱的百姓在溃逃,熊熊烈火在城内四处燃起。
但她看见雄伟的城关,就告诉自己,这里不是她曾经待过的小城邦,她感觉自己渺小如茫茫大漠里的蚂蚁。
她骑着骆驼进入城内,似乎平生所见的各种色彩全跑到了长安城,四周望去挤满了建筑物,亭台楼阁、雕栏画栋、如梦如幻。
街上的人群虽不如他们高挑白皙,但许多人都穿着绫罗绸缎。从他们面前经过,她觉得自己粗鄙而野蛮。
马车进入西市后,她所望见的店铺之内,商品玲琅满目,诸神创造的一切似乎都可买到。
“如果您看中什么东西,您只需轻吐芳唇,它就是您的了。”领头的护卫葛兰回头大笑,双眼迸射出强烈的占有欲,丝毫不加掩饰。
“她不需要这些小玩意。”艾薇娅身侧另一名护卫高声喊道,“听我的没错,艾薇娅,跟我去酒馆吧,在那里,您将啜饮最可口的美酒。”
“我唯一想去的就是尽快找到乌蒙爷爷。”艾薇娅对这两人存有强烈的戒心,“等我们找到以后,你们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我不想跟随你们的脚步。”
葛兰面罩下的薄唇上翘,微笑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他转过头,身子随着骆驼的移动而摇摆。
“艾薇娅小姐有超越年龄的智慧。”身侧的护卫轻笑,“男人的邀请,大多伴随着谎言和不怀好意,但我并不如此。”
艾薇娅淡淡一笑,“但愿是这样,香水时常用来遮盖臭味。”
......
休屠居。
刘子青自数月前从秦岭山谷游玩归来后,回到家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就被作为吏部侍郎的父亲刘炜赶出长安。
昨天刚返回长安,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伺候他数月的护卫前来西市寻快活。
新开的酒馆颠覆了他的认知,沙发、高脚凳、美酒、精致而奢华的装饰,让他顿觉不虚此行。
刘子青坐在沙发中央,正给一把华丽的十字弓上弦,两名护卫站在他身旁,看者他们,古馨的肠子瞬间绞成一团。
“放过我。”古馨跪了下来。
“下跪也救不了你。”刘子青说,“起来,古翰的钱该还了。”
“我跟我那赌徒阿兄一点关系都没有,您是知道的,求求您,请......”
“拉她起来。”
护卫粗暴地把她拉起来。
“马六。”刘子青道,“告诉她,她哥哥到底欠了多少钱了。”
“你阿兄现在已经欠下了我家主人共计五百贯钱,而且每天都在飞速地增长着。”
恐惧如冰冷的手,箍住了古馨的喉咙。
“你没话说了吧?”刘子青问。
“主人,这可怜的女子已经给吓傻了。”马六低声道。
“闭嘴!”刘子青抬起十字弓,瞄准她的脸,“你们古家的人就跟恶狗一样令人厌恶,我可没忘记当初他打我。”
“可...可他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古馨啜泣,“他甚至没有伤害到你,只是伤了你的护卫。”
“我知道他去哪里了。”刘子青抵近她几分,小声道,“他死了,当我在城外抓到他的时候,他大叫着让我放了他,拿你换他那可怜的小命。在他叫得最响亮的时候,我射穿了他的喉咙。”
“他死了?”冰冷的铁箭头正对着自己的脸,古馨想不出该说什么,她甚至惊惧的忘记了哭泣。
“他当然死了,一发命中。”刘子青好似去农夫果园里偷到苹果的小男孩,表情带着满足的微笑。
“呸!”古馨朝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恶魔之脸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以为你会继续向我求饶。”刘子青掏出丝帕缓慢地将口水擦拭干净,他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无,“给我打她,不要打脸,我希望她还如这般美丽。”
马六一拳打在古馨肚子上,令她窒息。等她弯腰,马六便抓住她的头发,解下腰间宝剑。
在这恐怖的瞬间,她以为剑会划破她的喉咙,但他只用剑面敲打她的大腿,重击之下,她觉得自己的腿要断了。
古馨尖声大叫,眼泪夺眶而出,不久之后,她觉得腿已不再是自己的。
“够了吧?”马六犹豫了下,畏惧地出声询问。
“不够!”刘子青皱着眉头,“扒光她的衣服。”
就在马六粗壮的手快要伸到她的前襟时,古馨忙用双手护住胸口,耳边尽是残忍的窃笑。
“还在等什么?”刘子青大声叫嚷道,“我要让酒馆里的...”
周围的酒客似乎正在等待香艳的一幕,这时,酒馆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你要干什么?”
姜玄的声音如长鞭破空,马六抓住古馨的手立时松开。
她跌跌撞撞地跪下来,双臂交叉在胸,气喘吁吁。
“在我的酒馆你们也未免太放肆了吧?”姜玄愤怒地质问道,他们回了酒馆又去寻找铁器坊需要的材料,没想到居然有人在酒馆闹事,“你们是什么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放肆!”马六举起剑,另一名护卫也“刷”的一声拔出剑,跨上几步拦在刘子青身前。
“你们招子放亮点。”孟仲警告道,“否则酒馆今天就要见血了。”
“你就如此不在乎一个女人的名誉?”姜玄走过去,厌恶地盯着护卫身后的刘子青,“她不论是你什么人,你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如此龌龊的事。”
“我在惩罚她。”刘子青半眯着眼,他似乎见过这个小子。
“为什么?哪怕她是你的奴隶,你也不能在这里糟蹋人。”姜玄一把拉起地上的古馨,解下自己的披风丢过去。
古馨穿的非常单薄,此时用它牢牢裹住身子,才让她觉得镇定了许多。
“扶她过去。”姜玄朝吧台后的莎拉挥挥手。
“她阿兄欠了我的钱,我是债主。”刘子青一脸蔑视,讥笑道,“最主要的是,她往我脸上吐了口水。”
“那你就该去找她阿兄,难道长安城里一点王法都没有吗?”
马六晃了晃手里的长剑,冷哼一声,“很少有人敢这么威胁我家主人。”
姜玄扬起一边眉毛,“我不是在威胁,我是在告诉你们,不要这么猖獗。”
“你敢管我的事,你算什么东西!”刘子青恼羞成怒,挥舞着胳膊就一巴掌扇了过来。
“不知所谓,找死!”陆殇一个猛扑,眨眼靠近他,迅速的一脚踹出,而后数个呼吸便将两名来不及反抗的护卫击倒在地。
姜玄长叹一声,“给我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