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正淳的努力追查下，终于——

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理由很简单，当前的荣国府中，科学少女林黛玉已不存在，余下的，只是文学少女潇湘妃子。没有人会把捧心的西子与“红莲の天女”，“炸裂银瓶起霹雳，焚尽东厂朗乾坤”的天帝之女联系起来。

哦，后面那一串是东厂之事传遍江湖后，江湖上给黛玉的诨号。

当然，黛玉也不是一点破绽都没有。其中最明显最致命的一个就是，

琉璃瓶。

那一堆碧绿的琉璃试管，放到工业革命之后的时代自然不好追查，可放到琉璃还是奢侈品的大明，根本没有几个人家拥有这等财力！

而且，要不是这些琉璃试管被炸了个粉碎，凭着试管体现出的工艺特征，曹正淳分分钟能查出来这是造办处里哪个工匠生产的，包括这东西卖给了谁。

就是现在，黛玉也不能说十分安全。

铁爪飞鹰已经派出人手，调查最近一年，整个京师的琉璃制品的流通情况。

要不是现在东厂人手不够，很难说黛玉还能安然坐在荣国府中当个文学少女。

……

“海棠，这么说你已经确定了吗？”

“是的，义父。我天下第一庄已经调查了整个京师近三年的琉璃制品流通情况。类似碧绿的琉璃瓶子一共卖出卖了三千二百一十三件。那位神秘人在东厂一共丢出了二十件琉璃瓶子，所以购买数量在二十件以下的人家必然排除。”

“再考虑这位神秘人隐藏了身份，那么她必然不会将自己琉璃瓶的功用告知太多人，只会用普通的理由获取琉璃瓶，那么她必然不可能拥有整个家族所有的琉璃瓶储备。所以拥有琉璃瓶的人家中，那些偏少的，不到五十件的人家，海棠认为也不太可能。”

“据统计，拥有超过五十件琉璃瓶，全京师共有二十二家。而刚刚与曹正淳结仇的勋贵集团，只有直接当事人贾家的荣、宁二府的购买数量超过了五十件，甚至达到了两百件之多。而且最近两个月还刚刚采购了十二件新琉璃瓶，听下人讲还全被送进了新来的表小姐的那里。”

“而这位表小姐，虽然表面上只是故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荣国府老太君的外孙，普普通通的大家闺秀，但据江南的情报，她其实是一位武艺高强之人。年纪不过十三，行走江湖不过偶尔，却击溃了太湖连环莊。甚至我们天下第一庄的情报员还有一条消息，在太湖连环莊覆灭的当日，有人曾听到雷霆炸响，但那几天，太湖的天气却非常好，几乎可以说万里无云。”

“加上在东厂搜集的情报，将那神秘人的身形与这位荣国府表小姐林黛玉有成相似。所以海棠认为，那位焚毁了东厂的神秘人，‘红莲の天女’，‘炸裂银瓶起霹雳，焚尽东厂朗乾坤的天帝女’，必然是这位荣国府的表小姐，林黛玉！”

上官海棠认认真真向朱无视做着汇报。

“嗯……”朱无视沉思着点了点头。

“义父，要吸收这位林小姐进天下第一庄吗？或者，我护龙山庄四大密探？毕竟她也算是勋贵之后，与我护龙山庄一样是保卫皇上的势力，与东厂也正是敌对状态。”上官海棠问。

对她来说，如果能吸收一位女性成为四大密探之一，这护龙山庄阳盛阴衰的情形就可以减轻不少了。或许，多了一位女密探，她上官海棠也就不需要继续女扮男装下去。

“……”然而朱无视缓缓摇头。

“海棠，不可否认，这位勋贵之后确实武艺高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勋贵之后，她确实理应与我们站在同一阵营，但有一个问题，这位本应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家闺秀，是怎么变成一位如此可怕的武林高手的？看其手段如此酷烈，她的师父恐怕也非是正道。我护龙山庄，不能让这样一个一身秘密的人接触我们的核心。”

听着朱无视的话，上官海棠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林黛玉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那绽放天火的小绿瓶子，在这么个十三岁的大小姐手上就有这么多，很难想象在她师父手上又会有多少。如果吸收了林黛玉，万一她那师父是东厂派系，此番东厂事件是苦肉之计，借林黛玉之机混到义父，乃至皇上身边，大丢小绿瓶的话……

嘶……恐怖如斯。我上官海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自觉找到了答案，上官海棠就退下了。

只留下朱无视还在紧锁眉头，思索着什么。

呵，朱无视思考的东西当然与上官海棠完全不同。

他刚刚对上官海棠说的话虽然完全符合天下人眼中忠心耿耿的铁胆神侯的人设，但那是铁胆神侯，是朱铁蛋，跟他朱无视有什么关系？

正道？别开玩笑了，二十多年前他朱无视就把全江湖绝大多数的正道人士都吸死了！

朱无视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把那种小绿瓶控制在自己手里。

这个东西，连那个叫林黛玉的小屁孩都能制造出这么多，那以自己护龙山庄的力量，想必是能造出千个万个。

到时候，都不用等十大将军，凭护龙山庄就能摆平天下！

嗯，得想个办法，把那小女娃捏在手里。

对了，还得告诉铁爪飞鹰，曹正淳那里意思一下就行了，可别真的把那小女娃的身份给查出来。

……

荣国府。

黛玉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依旧在表演一个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

“……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

一曲葬花吟，博得了不学无术的贾公子的连连点赞。

唉，好烦，他怎么还不走？等他走了，我也好把这堆花瓣洗个干净，做成馅料好填饱肚子。黛玉看着被一群莺莺燕燕簇拥着的荣国府第一大宝贝，想着当下自己居然也是这群莺莺燕燕的一员，忍不住皱起了眉。

“哎呀，颦儿又伤心了，宝玉，还不好好哄哄你的林妹妹？”

黛玉的心烦被所有人当成了对落花的感怀，有位大咧咧的女士忍不住起哄道。

……史湘云啊史湘云，老娘早晚给你个好看！

对此，黛玉只能暗暗记在心里，然后无奈看向正对着自己放光的贾宝玉大公子，用内力揉揉紧绷的神经，尴尬地陪他过家家。

然后荣国府又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

热闹传出了高耸的围墙，让荣国府之外的人也明晰了他们的无忧无虑。

可那高耸的围墙，却把京师汹涌的暗流都拦在了外面。

让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

比如与葬花同时发生的这件大事。

“哈哈哈，东厂的渣渣，本大爷又回来了！”

已经烧成废墟的东厂校场上，一个巨大的空间门被打开了。

一个眉清目秀虎背熊腰的少年，屹立在钢铁的巨兽之上，连发着三段的大笑声，缓缓从空间门中浮现。

终于，他来到了东厂的废墟之上。

然后——

“诶？？！！”

看着满地废墟堆积，北风吹，总是黑灰迷眼。他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大叫声。

这是东厂？

我穿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