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治安还算良好,老人康乐之家的门通常是不会关的,流浪汉们素质也挺高,流氓几乎没有,很少会发生犯罪案件。
晚上也不例外,由于卷圆大陆上没有睡觉的概念,部分人就干脆在街上通宵达旦,第二天继续工作。
但这样休息的效率不高,丰食镇的居民大多从事重体力劳动,对休息要求比较高,所以他们大多都会呆在屋里。
两人回到房间,范困的房间在内庭花园和后面的小花园之间,传统上说算是三进院的正房,这里只住了范困一个人,从这里穿过小花园则是后罩房,那里是厨房。
“好饿啊,小主。”莉莉尔趴在地上的毯子上,滚来滚去,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范困除了早餐外也没吃过任何东西。
“咕咕咕咕咕咕咕”
一阵风吹得窗台呼呼响。
此时,范困透过窗户发现小花园处有个人影,它鬼鬼祟祟。
“谁!”范困大喊。
“是我,阿丰。”
范困随即示意他进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大碗饭。
“大晚上的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这不,给大人送饭来了吗?”
阿丰胡子花白,年纪不小,但对范困毕恭毕敬,范困一开始还不太适应,但现在已经没有违和感了。
“饭放下吧。”
“好的,那我先走了。”只见阿丰放下这个用盆装的饭。
“哇,看上去好丰盛喔。”莉莉尔凑到桌子前,盯着这碗饭,眼睛布灵布灵闪。
“这是猫饭,很营养,猫特别爱吃,当然人也喜欢。”阿丰擦擦脸上的汗,偷偷地在莉莉尔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这碗猫饭,量很大,是三文鱼鸡胸做的,肉堆得山高,香气扑鼻。
范困看见莉莉尔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说“多谢,还有些事想问。”
于是两人移步,坐到内庭花园的石椅之上。
范困首先开口,他一反会议上带刺的状态,说:
“最近几天发生不少事,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不少工作,真的十分感谢。”
阿丰受宠若惊,连忙回应:
“哪里哪里,再怎么说这也不是你的意愿,我们能做的也不多。”
“我刚到的时候,看到不少死人,真的有点发怵,一直觉得你们把我害惨了。”
“正常现象,凡事都有个适应的过程。”
见气氛稍稍融洽,铺垫充分,范困语气自然,冷不丁地说:
“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好说话,亏我还顺走了你的一块兽皮想报复。”
“兽皮?什么兽皮。”阿丰惊了一下。
“就是会议厅角落资料柜的那块做包裹用的兽皮。”
阿丰晃了一下神,说:
“喔,那块啊,没什么,都破了,不值钱。我还有更好一块的,价值五金呢!要不您拿那一块。”
五金?当铺都收金,这糟老头坏得很。
范困摆摆手,“不用,那块用来做毯子挺好,冬暖夏凉,应该是从很高级的野兽上剥下来的吧。”
阿丰汗流不止,“我真的有一块,更好的,要不换换。”
“不用不用,客气什么,那块就可以了。”
范困别过脸露出狡黠的笑容。
兽皮合法GET!
“话说回来,房间里的那个亚人小姑娘你怎么认识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
“没什么,不过大人你这不是准备出发冒险了么。”
范困摇摇头,“你想多了。”
“这样。”阿丰有点失落,“不要紧,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们。”
“真心的?”
“嗯。”
“为什么。”
范困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白嫖”的感觉,许多本来关于他的麻烦事都被镇长私下处理掉了,他本人过的还算安逸。
“什么为什么?”
“这么体谅我,你们压力不挺大的么。”
“压力是挺大,但再怎么说,大人也帮我们打通了苍狼洞,而且只要大人有出发冒险的一天,我们的努力也算不上白费。”
“原来如此,你可真会算账啊。”
“毕竟管那么多人,镇长不好当啊。”
镇长阿丰这年龄,都能当范困爷爷了,但两人没有代沟。
“话说,在人类眼里,亚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我看小女仆讨厌也不是,喜欢也算不上,这样的人很多吗?”
范困觉得小女仆对莉莉尔总有种不协调,谈不上讨厌,但也保持距离。
“你说小惨啊。”
她原来叫小惨……范困点头。
“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亚人杀害了,她在福利院长大的。”
怪不得帮福利院小孩缝衣服。
“这样啊。”
“而且是被救下的亚人杀害的,三年前未婚夫也死在亚人手上,可以说很惨。”
范困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未婚夫是在西边被亚人,”范困空了一个字,“的吗?”
“那倒不是,那是他前往通心驰道之后的事情。”
“那就好。”范困长吁。
还好没有跟莉莉尔扯上关系。
但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表情仍然凝重。
阿丰继续说:“然后她就在……”
范困打断了镇长,“不用说了,我对别人过去不太感兴趣。”
他有点后悔开启了这个话题,本只想了解关于亚人的事情,没想到却无意间窥探了身边人的隐私。
“前段时间是不是敲钟了。”
“是的,那时候你应该还没到吧,那是一年一度的纪念日,是陛下亲自敲的钟。”
“在首都吗?”
帝国首都位于丰食镇北面,隔着荒地,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如果按照正常路线绕着通心驰道走,需要经过四个特区。
“对,是陛下为了他的挚友,大英雄岳读敲的钟,寓意是盼他早日归来。”
都消失四十年了,还早日归来,这皇帝真长情……
“这么说,英雄广场那句‘我去去就回’是这个意思?”
“对,敲了几十年了,据说当年岳哥留下最后的话就是这句。”
这镇长怎么叫他岳哥?难道……
“他五十年前从这里出发的,那你应该见过他才对。”
“嗯,我见过。”
果然是这样。
范困端坐,眼中的这个老头仿佛变成一位见证沧海桑田的智者,他陡然肃敬。
“不过那时候我还小,而且那么多的穿越者,他也算不上突出,有过一些对话,只记得他人挺不错。”
范困听的很认真。
“后来报纸上不断地刊登他的消息,才意识到他这么厉害,最后更是到达奇点,成为数百年来的第一人,我们镇也多亏他,税一直比较低。”
圆心原来叫奇点……
“喔,这样子,那他真是你们镇的大恩人。”
两人从聊公事变成闲事。
“撇开冒险不谈,你想做什么。”
阿丰和身边的人一样,几乎一辈子都呆在小镇上,出生到成长到死亡,而冒险者们却完全不同,他接触过许多冒险者,对冒险者是怎么想的感到好奇,当然也会总结经验,好“忽悠”下一批冒险者出发。
想做什么……
这句话问倒了范困,他虽然不爱从众,但倾向待在舒适区。
他在原来的世界,想着考个好点的大学,找一份好工作,结婚生子进坟墓,认为这样平凡才是最好最真。
由于家庭原因,他很早就当家,所以比同龄人对未来的想法要成熟一些,他很早就过了中二病阶段。
“不知道啊,总不能是改变世界之类的吧。”
“哈哈哈,有道理,跟我那儿子完全不一样,整天就知道惹事,说要打遍天下无敌手,明明就一凡人。”
深夜时分,静谧的庭院,惬意的凉风吹过,年龄隔着两代的两个男人居然聊到人生。
临别时候,镇长说:“对了,你要不明天早上来北边的英雄广场看看,那里会举行冒险出发仪式。”
“出发仪式?”
“对,毕竟丰粮市要人了。”
这么快又召唤了新的穿越者?
“尽量尽量。”
别过镇长,范困返回屋子,看见桌上盆大的碗还留了一碗半饭的量,肉更多,旁边是一双干净的筷子。
浴室里传来轻快的“喵”声。
范困走过去敲了几下,“你这家伙,不洗手,直接用手抓饭迟早拉肚子。”范困对着在浴室里的莉莉尔喊。
“嘿嘿,小主回来啦!”
范困隔着木门,对里面的莉莉尔说:
“刚才镇长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他叫猫好好劝劝小主,早日出发冒险,猫以后可以住镇上,饭多多都有。”
那个糟老头,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