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间的气氛像角格斗台中的气氛一般陷入了僵持，王羽渊并没有给黄毅升一个回答，以至于他那段长长的诉说似乎无用一般。

“阿圆，你哥我大部分时候虽然都只是个贪小便宜的贫民，但在大是大非上，你哥我自认为还算三观正。赌博这种东西或许并不违法，而且他还被大多数有钱人当作空闲时间的消遣。可那是对那些有钱人而言啊！咱们只是一个生活在外围防御区的贫民，虽然不至于饿肚子，但很多生活福利、安全保障都是我们所可望而不可及的。我们哪有资格去沾染赌博这种陋习呢？”

“拳赛不是赌博，这是利用对智能生命构造的了解来赚钱。”王羽渊突然反驳道，却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

黄毅升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王羽渊这种执迷不悟的态度着实失望不已。

“不是赌博？从我们华夏文明存在开始，不管是打牌的赌博还是诸如此类下注各种运动的赌博，哪一种不是把那些深陷其中的痴人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更不要说我们现在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

“拳赛不是赌博……”

“阿圆！你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玩这种东西的？现在总共输了多少钱了？有没有欠债？”王羽渊一再的反驳让黄毅升的愤怒难以抑制，语气也不再是压抑着的平静。

“我没输多少……升哥这场你要是能下注那头尖角鳄10万块，我准能把以前输的钱都挣回来。”他小声反驳着，却又不由自主的提醒着黄毅升赶紧对场下的战斗进行下注。

黄毅升彻底的失望了，眼底原本还保留的一丝希望之火也在王羽渊的执迷中消散。

“阿圆，你还要赌是吗？”

“升哥，这真的不是赌博，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黄毅升摇了摇头，没再说些什么劝慰的话。

“这台下注器给你，我现在给你的账户转10万，至于你是拿来下注还是留着自己花，我也管不了你。”黄毅升面色阴沉的把下注器直接交给了王羽渊，然后直接在手腕上的智能助手投屏上将本就不多的余额转了10万到王羽渊的账上。

到账提醒的声音被地下拳场里众人的喧嚣所淹没，有些唯唯诺诺的王羽渊却在资金到账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虽然仍旧低着头，但是亢奋的神色却丝毫不加掩饰。

风里希坐在黄毅升的左手边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她轻声呢喃了一声，却没有把想问的问题问出来。

黄毅升扭头看了看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多问，虽然满色已然归于平静，可眼底的失望却没能风里希的眼睛。

场中的战斗依旧在继续，两只智能怪物的尾巴不知在空中交接了多少次，人群的欢呼声也多了疑虑。这种僵持不下的战斗，难免会让人往一些黑幕方向去想。

而收到黄毅升转账的王羽渊，也急不可耐的在下注器上操作起来，至于他到底下注哪一方、下注了多少钱，黄毅升现在已经懒得去管了。

他的目光开始转向其他地方，除了观礼台上热闹的人群之外，角擂台外围还有一圈宽足有15米的内部工作区域。工作区域朝向东西两个方向留出了一条5米宽的通道，以供内部工作人员可以从那些隐藏在观礼台之外的工作间进入工作区域，只不过这么宽的通道，让黄毅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2纪元时期的格斗赛中供双方选手入场的通道。

在内部工作区域的南北方向，各有一个比角擂台略高，但比观礼台稍低的平台，平台除了朝向角擂台的方向敞开着之外，其他三面均被乌黑的厚重合金板给包裹起来，以致观礼台上的观众根本没办法近距离看到隔间里的情况。

黄毅升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北面那间朝着入口方向的隔间，他的位置处于这间隔间的斜对面，虽然无法直接看清隔间里的具体情况，但是那毫无遮掩且高于擂台的隔间的部分景象还是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一个年纪月末25岁的青年正双目紧闭的盘腿坐在平台中央靠前的位置上，身后摆放着一张长桌，桌后是四名同样年轻的男人。他们眉头紧皱的坐在桌后，紧紧盯着面前几块全息投影屏上的数据。

由于距离和角度的原因，黄毅升无法看清后面四个处在阴影中的男人到底在紧皱眉头的看些什么，但那位盘腿而坐紧闭双眼的年轻男人，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坐在这么靠前的位置却紧闭双眼不看眼前的比赛，而且所处位置也属于工作人员区域，那这名年轻男人的行为自然跟场中的战斗脱不开关系。

至于那种紧闭双眼全神贯注的神色，则让黄毅升的心不由自主的凝重起来。

“风里希，你看对面隔间里的那个男人，你觉得他在干什么？”他侧头朝风里希轻声问道，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风里希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过去，人也迟疑起来。

“他这是……”

“你也是这么想的？”黄毅升低声问道，目光却没有从那男人身上移开分毫。

“但这完全不现实啊！”风里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自我反驳道。

只是这种反驳停在黄毅升的耳中却是如此的无力。“为什么不现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2纪元的第一个世纪，人类就已经在脑机交互技术上小有成就了。这都过去上千年了，人类在脑机交互技术领域的进步到底如何，恐怕连我们人类的一些政府官员都不会知道。”

“我说的不是技术壁垒的问题，而是这个男人的意识剥离存在的问题。脑机交互技术的基础研究是识别人脑的电讯号，然后通过将人脑的电讯号转化成可供计算机识别的指令信息，再下达到需要控制的机器身上。这种技术延伸研究就是人型虚拟生物的沉浸式体验，也就是你们人类世界中现有的沉浸式虚拟现实技术。只是这种沉浸式体验只局限在人型生物身上，如果将人类的意识完全沉浸进入一台完全可以衍生自主意识的异形智能生物体内，会对人的意识形态造成影响，让他逐渐丧失自我意识形态的认知，最终根本分不清自己的身体到底该是人类还是动物。如果眼前的这场战斗真的使我们所想的那样，那么这个年轻人的意识最终如何剥离出去，又如何恢复到正确的自我认知，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是啊，我也这么想，但是我们好像到忽略了一个问题：这里是黑市，是见不得光的地方，很多人为了金钱，干出点我们难以接受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的。”黄毅升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向那名青年的眼神，也多了些怜悯。

场中的战斗，哪里只是两个机械怪兽的斗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