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一如既往的早起,唐景刚从外面挑水回来,满头雾水。
“早啊,里正”狄仁杰问候道。
“怀先生早,怎么不多睡会”唐景把水倒进水缸。
“人老瞌睡少,习惯了,里正昨晚睡得可好?”狄仁杰问道。
“睡得好,睡得好”唐景回道。
狄春正帮着唐景老婆在做早饭,苏小小在洗菜。
狄仁杰仰头拼命呼吸了一下,闭上眼睛,昨夜的点滴都在脑海里闪过一遍。
风七娘也起来了,看狄仁杰这个样子,没有打扰;这些天在一起,知道狄仁杰的习惯,知道狄仁杰在思考问题。
过了一会,狄仁杰低下头,睁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
“怀先生,早啊”风七娘说道。
“哦!七娘也早啊,身体好些没有?”狄仁杰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谢谢先生的药,再恢复几日就可以痊愈了”风七娘笑道。
“哦!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狄仁杰也笑起来。
风七娘是为救自己受的伤,狄仁杰心里很牵挂,看到风七娘好起来,狄仁杰开心不已。
“怀先生,陪我到旁边走走”风七娘说完就先走了出去。
狄仁杰连忙跟上。
“大人,唐景有问题,昨晚一直在你们隔壁偷听,他的房间有暗道,他去找了唐龙”风七娘说道。
“哦!”狄仁杰吃了一惊。
“来这里他们就知道您身份了,唐龙等人不是徐敬业的部下,他们都是安南王李颖的护卫,李郎中就是安南王李颖”风七娘说道。
“难怪,原来真是他”狄仁杰点点头。
“黑蟒洞尊主王秀很有可能没有死,黑衣人就是原来的鬼面人,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抢走安南国兵符,用来号令安南国残余军队”风七娘说道。
“七娘,你跟踪唐景了,你身体尚未恢复,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狄仁杰有些着急。
“血灵芝端的是好东西,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天生是夜眼,看到了这些,我就想探个究竟,也希望能帮助到你”风七娘说道。
“多谢了,七娘你辛苦了,这探听的消息太重要了,不过以后不能这么不顾惜自己”狄仁杰叹口气。
“知道了,另外安南王想拉拢你,与你结盟”风七娘说道。
“好了,七娘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要着了风寒,早晨风大,露水重,我们还是回去吧”狄仁杰说道。
两人又折了回去。
“老爷,风大姐,吃早饭了”狄春喊道。
“风姐姐,你怎地如此不爱惜身体,这早晨露水重,不怕伤了身体,叔父也不劝阻一下”如燕上前掺着风七娘埋怨道。
“哦,如燕批评的对”狄仁杰笑道。
早饭熬的是粥,狄春照顾到狄仁杰和风七娘的身体。
用完早饭,唐景邀请狄仁杰去唐龙家坐坐;因风七娘提醒过,此去为何狄仁杰心里明白。
“元芳,你们自己安排,如燕,照顾好七娘”狄仁杰看了李元芳一眼说道。
“好的,怀先生”李元芳说道。
狄仁杰随着唐景来到唐龙家,唐龙和李郎中已经在堂屋等候了。
“怀先生,昨晚可休息好?”唐龙问候道。
“很好,多谢唐老先生关怀”狄仁杰拱手道。
“怀先生,昨晚让您差点蒙难,着实内心有愧,您请上坐”李郎中起身道。
“不敢,不敢,李郎中受到此等惊吓,是否一切安好?”狄仁杰说道。
“飞来横祸,让你们见笑了”李郎中不好意思的说道。
“上好茶,我们要与怀先生畅聊一番”唐龙说道。
狄仁杰观察了下堂屋,桌子上面是一个神龛,摆满唐家的列祖列宗排位,侧面是一块金匾,金匾上刻着“忠义为唐”四个字。
“怀先生,请喝茶”唐龙招呼道。
“多谢,多谢,喝茶”狄仁杰说道。
“昨夜火灾时,李某见怀先生在现场查的仔细,可曾查出什么端倪?”李郎中问道。
“确实有疑问,怀某想问李郎中,你堂屋可有堆放什么易燃物品没有?”狄仁杰问道。
“没有其他东西,只有平时在独山采的药材,晒干后堆积在堂屋”李郎中说道。
“这就是了,歹人利用你神龛下面的老鼠洞做文章,把易燃的松脂油灌进来,然后从外面点火燃烧了晒干的药材,把屋子烧起来了”狄仁杰说道。
“如是歹人所为,那么房梁掉下是不是也是歹人安排来害先生的”唐龙问道。
“没错,正是如此”狄仁杰说道。
“差点害了先生,幸得神灵庇佑先生无恙”李郎中叹口气道。
“多谢,怀某有句话不知能不能问?”狄仁杰说道。
“但问无妨,李某知无不言”李郎中说道。
“李郎中拼命寻回之物,到底是何物?”狄仁杰眼光犀利的看着李郎中。
“怀先生,李某不敢相瞒,铁盒之中乃安南国兵符,得之可指挥安南国全部兵马”李郎中说道。
狄仁杰沉默了,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坦诚。
“您就是安南王李颖吧?”狄仁杰问道。
“正是本王”李郎中回答的很干脆。
“狄怀英见过安南王”狄仁杰站起来躬身拱手道。
“狄大人无需客套,本王不过漏网之鱼,苟活于世罢了”李郎中长叹一声。
既然对方这么坦诚,狄仁杰觉得不应该隐瞒身份,况且对方已经知道了。
“当年武皇派千牛卫押解您入神都,并毒杀于内卫秘监,自此结案,今日此地得见,却是为何?”狄仁杰问道。
“不瞒狄大人,当年押解本王的千牛卫的统领正好是本王的熟识,本王曾有恩于他,承蒙他千方百计施救,才让本王得以保命”李郎中说道。
“当年的千牛卫统领就是唐冲唐大人吧,千牛卫的棍棒教头”狄仁杰说道。
“正是,狄大人如何知道?”李郎中骇然道。
“唐冲棍棒功夫无双,好结交英雄好汉,喜打抱不平;正是他这个性格得罪了县令大人,被县令大人下令缉捕;唐冲武功高强突围出去,可是家中妻儿老小全部被杀,唐冲悲愤,乘着夜色杀了县令大人一家,并火烧了县衙;自此亡命天涯来到了安南国境,刚好遇到安南国招兵,就趁机吃了军粮当了兵,因唐冲武艺高强,很快就得到了赏识提拔为护卫统领”狄仁杰说道。
唐龙眼神复杂的看着狄仁杰,没想到狄仁杰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武后掌权,安南王担心被其所害,就花重金把唐冲安插进了千牛卫,并当上了千牛卫统领,还是棍棒教头,你说对吗?唐老先生”狄仁杰问道。
唐龙点点头。
“后来安南王和其他王联合造反兵败,被武皇命千牛卫押解进神都,恰好去押解的统领就是唐冲,在唐冲的千般斡旋下,救了安南王,事情败露后就带着残部一起逃出了神都”狄仁杰说道。
“正是如此”李郎中凄然泪下。
“唐老先生不叫唐龙,应该叫唐冲吧,另外二位兄弟唐虎、唐豹也是假名吧?”狄仁杰问道。
“老夫确实是唐冲,狄大人真是通晓神机,真乃神人也!老夫拜服”唐龙说道。
“唐老先生客气了,当年武皇赐给我千牛卫八大军头,学的就是你的棍法,对于你的情况,元芳也告诉过我一些;另外我在内阁时曾查阅过安南王的秘档,上面有提过唐冲反叛救安南王的记述”狄仁杰说道。
“王爷,恕我冒昧,你们怎么和王秀有牵连?”狄仁杰问道。
“事情发生在去年六月份的一个晚上,我已经入睡,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撬门,我被惊醒后,看到床前站着一个身着黄袍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几个鬼面人,当时我非常吃惊,对方告诉我,他是王皇后的族人,这次来找我就是想联合我一起高举反周大旗”李郎中说道。
“好生奇怪,他怎么知道您是安南王,怎么知道您藏身于此?”狄仁杰问道。
“开始我也很纳闷,我们在此地隐藏多年,一直相安无事,那王秀是怎么发现我的”李郎中说道。
“原来王秀他们去年三月份就到了蟒山苗家,驻军在郡主岭,他们下山来唐家村征粮的时候,被我们安南军击败过,后来架不住他们人多,围困了我们,还逼迫我们,收缴了我们几百人的余部”唐龙说道。
“为了让部下活着,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暂时委身于王家军”李郎中说道。
“原来如此”狄仁杰说道。
“王秀一直劝说我加入他们,我以看淡世事为由拒绝了他,王秀就逼迫我拿出安南国兵符;这个兵符对于我对于安南国何等重要,我怎么能交付与他呢?这前些日子他软硬兼施,我绝不松口,我告诉他,兵符在灭国的时候已经丢失了,怎奈王秀根本不相信,还多次设计于我”李郎中说道。
“这王秀我接触过,心思缜密,心狠手辣,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狄仁杰说道。
“确实非常可怕,前几天你们在苗村大战,我们其实都知道了,眼看着王秀身死,我们回来还庆贺了一番;但是从昨晚黑衣人行为来看,我们怀疑王秀根本没有死”李郎中说道。
“不瞒几位,昨晚我有命李元芳和虎敬晖来过唐老先生家,但是目的是为了保护王爷;你们和黑衣人的打斗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确定你们没事后,他们跟踪了黑衣人到了一处悬崖石壁处,那里有个洞穴,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就回来禀报于我,其中细节里正应该已经清楚的告诉了唐老先生了,对吗?”狄仁杰呵呵一笑。
“惭愧,惭愧,请狄大人见谅”里正唐景不好意思道。
“哦!狄大人这个也知道了,看样子没有什么可以瞒过大人的了”唐龙说道。
“狄大人赫赫威名天下尽知,你们这点伎俩怎么能瞒过狄大人”李郎中说道。
“说来惭愧,狄某与那武三思交恶,武三思胆大包天已经控制住了陛下,他借陛下天子令已经罢黜了我,现在狄某也不过一逃犯耳”狄仁杰笑道。
“竟然有这等事,狄大人乃朝廷柱石,武贼不过一酒囊饭袋,却是为何?”李郎中甚是不解。
“错了,武三思其人表面看起来粗鄙小人,其实心机极重,隐藏很深,颇有手段,再加上这些年在朝廷各个要职都安插了亲信,已然掌控了朝堂架空了陛下”狄仁杰说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谁曾想武三思还有这样的城府”唐龙摇摇头。
“狄某承现太子令,自双龙坡进入蟒山就是为了探寻章怀太子的信息,没想到遇到了王秀,一番相斗后,以为除去了这个祸患,在黑蟒洞又发现了章怀太子的线索,此去独山就是为了找寻章怀太子”狄仁杰说道。
“章怀太子复活之事,我早有耳闻,王秀也说在找寻章怀太子,如若找到就尊章怀太子为天下雄主,召集天下正义之师反周灭武,还承诺如果事成再恢复我安南王名号”李郎中说道。
“哦!王爷不为所动么?”狄仁杰问道。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早已不是当年的安南王李颖,如今能苟活于世,安度晚年我已知足;如果真的找到章怀太子,起兵反周,天下战火重燃,民不聊生,此乃一大罪过,本王有何所动?”李郎中说道。
“难得王爷有如此胸襟,狄某佩服”狄仁杰说道。
“狄大人,今日相邀除了说清楚情况,还有一事相求”李郎中说道。
“王爷但说无妨”狄仁杰说道。
“我们势单力薄,如若王秀还在世,我们不足以自保,希望狄大人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无他求,但求保命耳”李郎中说道。
“狄某本就不赞同王秀所为,事已至此绝不会袖手旁观”狄仁杰说道。
“那就多谢狄大人,楚人无罪怀璧其罪,本王确无能力保护好兵符,希望狄大人能为代管”李郎中从怀里拿出铁盒子双手捧上。
“如此宝物,狄某岂敢保管,此事万万不可”狄仁杰摆摆双手拒绝道。
“狄大人莫要推辞,如若落到歹人手里怕是要为祸百姓,为天下百姓计,为安南人计都希望狄大人保管”李郎中说道。
狄仁杰很清楚,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一旦接受了这个兵符,无疑会引来王秀的抢夺,往后麻烦事会越来越多,另外还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兵符。
“狄大人,请看”李郎中打开盒子,一对白玉狼头出现在狄仁杰眼前。
李郎中抓出狼头兵符,把底部亮出来,上面赫然是两字“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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