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当大侠?”
这句话是用拼音写的,很显然,这文字一定出自自己同乡之手。
张玄机指着那条石块,有些激动地问道:“游爷爷,这块石头是从哪来的,它有什么来历?”
游钱爷爷对密室内的每一件收藏来历都了如指掌,他瞥了一眼后道:“这块石头是妮子的爹在秦地走生意时得来的,说是当年那位大人在武当山上亲手刻下的石碑中的一小块,但我们无法求证,所以这石头的价格也比较模糊,不怎么好卖出去。”
张玄机立即问道:“这石头多少钱?”
游钱爷爷上下瞧了瞧,问张玄机:“你真想要?”
张玄机重重点头。
“真的真的很想要?”游钱爷爷又问了一遍。
“确实很想要。”
虽说在异世遇故人是不大可能得了,但有这么一件故人之物以解乡愁也是好的。
“既然你那么想要”游钱爷爷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差点就让张玄机以为他要将这东西赠送给自己了。
“那就收你一万两黄金好了。”
骤然听到这个数目,连皇家出身的霍卫光都经不住浑身一抖,这一万两黄金可以养一支千人军队数年之久。现在这么一块石头就开出如此高价,若张玄机还想买的话,那么无论是游钱爷爷,还是张玄机,他们两人都是疯了。
张玄机也是浑身一抖,心中不断默念着清心咒来强忍住自己想要拔剑劈了这奸商的冲动。
游钱如此贪财,看来也是家风传承。
“怎么不说话?是嫌价格高?这价格当然是可以商量的,你们都是游钱的朋友,我还能坑你们不成?那就打个折,收你们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黄金好了”游钱爷爷脸上再次浮现笑容,却不再让人觉得慈祥,“优惠力度这么大,是不是心动了?心动不如行动”
锵
青玄剑已经露出剑面上的青云纹,但被霍卫光突然按下,朝张玄机摇摇头,低声道:“不可。”
张玄机咬牙切齿地让两侧腮肌突了突,放弃了拥有那块石头的念头:反正上面的字已经看见了,已无太大的价值,若还是想瞧更多,还不如自己哪天去一趟秦朝的武当山,说不定能见到更多类似的石块。
“怎么,不继续还价了?你们还价一百两银子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实在不行,五两银子,不能再低了,总得回本吧。”
“现在就是送我,我也嫌累赘。”张玄机是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和游钱一家拉开些距离,这一家人对钱财的执念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
“那真是可惜了。”游钱爷爷叹了口气,道,“也看的差不多了,出去喝杯热茶,老太婆的饭差不多该做好了。”
一行人离开密室,稍等了一会,游钱奶奶便将饭菜端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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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饭菜的味道且不评论,反正标准是朝牢饭看齐了,真是一点油光都看不见,比张玄机的脸还干净而且一盘萝卜,定好了数量,每人就是拇指大的一条这日子真是太苦了,苦到张玄机都想留下点银子让他们好好改善下伙食。
一会之后,终于吃完有生以来最沉重的一餐,张玄机和霍卫光几乎没有逗留的立即离开。
出门之后,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相视一笑,转身进入一家酒楼重新吃他一顿。
游钱家的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熬下去的。
次日,霍卫光被宫里的姨娘给召去了,说是要见见他。
只剩下一人的张玄机有些无聊,就一个人在汉京城内闲逛,逛着逛着就来到了白莲街的秦使馆门前。
“我怎么会来这?”
张玄机本想掉头就走,可犹豫了下,还是说服自己上秦使馆门前。
得让赵白璐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手下,见我时态度那般恶劣,好像我拐了他女儿似的。
“赵公主,还在使馆内吗?”张玄机问道。
那看门的护卫对张玄机有些影响,便回道:“公主已经搬去太子安排的迎春苑,人已不再使馆内。”
“迎春院?”张玄机开始嘀咕,“这名字怎么这么像青楼,难不成赵白璐被太子卖进青楼了?”
秦使馆外的护卫皆是大惊失色,忙不迭地赶走张玄机,生怕口无遮拦的张玄机会牵连上他们。
而被赶走的张玄机去了城东的“紫禁之巅”,可也不知怎么的,他被路人给认了出来,说他是天机日报上出现过的人物。
一瞬间,好奇的路人就将张玄机给围得水泄不通,更为疯狂的是,他们竟然开始撕扯张玄机的衣裳,说是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张玄机真担心自己就被那帮疯子给撕成碎片,便铆足了劲,身法、轻功、拳掌法齐出,这才让自己脱险。
他逃进一条无人的巷子里,低头瞧着自己衣衫褴褛的模样,欲哭无泪这汉京里的人都是疯子!
他回到神将府里躲了一天,第二日便是庆宴举办的日子,他和霍卫光乘着马车,辘辘行进向皇宫内。
张玄机将马窗上的帘幕揭开,一双眼睛始终盯着不断往后流动的房屋。
这皇宫确实气派,红漆墙,碧瓦砖,甚至连空气呼吸起来似乎都比别处的地方奢华和不一般。
“霍卫光,庆宴在哪里举办?”
“风铃台。这次陛下陪秦公主参加,场面会比以往任意一次都要盛大,倒是让我们享福了。”
马车抵达风铃台。
这风铃台建立在一口人工大湖上,数不清的石柱撑起可以立身的台面,而台面之间有不少“窟窿眼”,透过这些“窟窿眼”可以轻易看到湖中彩色锦鲤游动时的样子。
偶尔撒下些鱼饲料,还能瞧见它们激烈相争的模样。
这时,有专门的公公迎上前来,领着他们去往各自的座位。
但没走几步,张玄机和霍卫光就分道扬镳了。
不过张玄机对此并不意外,霍卫光是汉朝神将,位置要是和自己一样靠后那真是出了怪事。
可等他被领到自己的位置后,却少不了一顿腹诽。
坐在定好的位置上,朝风铃台最前方的位置望去,若是视力有些受损的,便根本瞧不清上面的人是什么模样,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些黄的、绿的、白的颜色在动。
“我还以为这庆宴上我们才主角,可瞧这位置,怕是连配角都称不上的路人甲乙丙丁”张玄机摇头,虽然自己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可这车尾的位置坐起来确实令人心闷。
过了一会。
张玄机身边倒是来了个熟人。
“路人乙,你来了?”
来者眉头一皱,不悦道:“叫我尹阴。”
“叫什么不重要,”张玄机拍了拍身边比自己还偏僻的位置,笑道,“坐。”
尹阴皱着眉坐下,他似乎很不想与张玄机待一块。
“伤好了?可以喝酒了?”张玄机瞧尹阴坐下的动作并无别扭,便不得不感叹习武之人的身体素质真强,游钱躺了这么多天都还下不了床,尹阴才隔了一天就已能行动自如。
尹阴没有回答张玄机没有意义的问题,给自个斟了一杯酒,随后一饮而尽。
张玄机闲不住,就问道:“这庆宴不是为咱们这些游侠庆祝的吗?怎么将我们的位置安排得这么后面?”
尹阴瞥了他一眼,似乎是担心张玄机会一直缠着他,便干脆回道:“历来庆宴都不是为了我们这些游侠,汉朝以文为尊,今日的庆宴是他们文人的一次聚会,你没发现上三品和中三品的游侠都没来吗?不懂文的游侠来这庆宴完全是来受辱的。”
张玄机一愣,问道:“那你来做什么?”
这次,尹阴没再回答,他闭目似泥像,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无趣。”
张玄机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参加风铃台的这些人来。他们中不少人都穿着崭新纯白的士子服,头上也戴着与衣服相配的礼帽,其言行举止都文绉绉的。
张玄机还瞧见一位士子从自己坐下之后就一直在各席间低头作揖,也不知道他是认识的人多,还是想要认识的人多
“小兄弟,这儿位置有人吗?”
突然有一不修边幅的虬髯中年男子出现在张玄机的身旁,客客气气地问道。
“不清楚,不过应该是没人了。”那张席位上贴着一位中三品游侠的考号,不过按照尹阴说的,这人今日怕是不会再出现了。
“那便不客气了。”
虬髯男子坐下,身上带起的风都就着浓浓的酒味。
这人来庆宴前就喝了这么多酒,果然是江湖游侠随性而为。
虬髯男子又开始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后觉得不过瘾,直接端起酒鼎大口大口喝起来。
不过张玄机觉得奇怪,这人喝得这么粗鲁,怎么宫里人都视而不见,不来劝阻?
难不成是因为他们的位置太偏僻,汉帝根本就瞧不见,所以连管都不想管了?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张玄机便化悲愤为食欲,想要多吃些,争取吃穷、吃垮汉朝
虽然这个想法的难度和精卫填海无异,但人总得有些梦想,万一实现了呢?